第16章 第16章
宇文澜陷入惊诧之中。
实在没忍住瞥了一眼燕姝,心间纳罕的厉害,她怎么连承恩公府的事都知道?
要知道,他自己都没那么清楚……
正在此时,却听承恩公又问道,“听闻太后娘娘凤体欠安,不知现在如何?”
宇文澜回神,道,“母后正在宫中休养,身子比前两日好些了,舅舅不必太过担心。”
说着便叫二人入了坐。
周贵妃腰杆也直了些。
接下来又有其他人上场,诸如三公六部,皆是朝中重臣。
眼瞧着这些吃瓜的主角们真实出现,燕姝眼珠子都忙不过来了——
【原来断袖兵部侍郎竟是一脸络腮胡满满的糙汉模样,就这样,居然是受?】
默默听着的宇文澜,“???”
何谓“兽”?
他怎么有些听不懂?
没等缓过神来,又听她心里惊呼,【那个看上去一脸正直白发苍苍的老头原来就是文华阁大学士魏如章?啧啧,真是人不可貌相啊!这不就是传说中的道貌岸然?】
宇文澜,“……”
说实话,自打昨夜看过那本《风流才子俏佳人》,他愈发觉得魏如章一脸奸相。
然而现在前去查探的人也还没回来,他也并不能将对方如何。
紧接着上场的是临武候孙孝广,身后跟着其世子孙展鹏。
——经过前些日子好一番闹腾,临武候终于同夫人和离,不过世子作为其骨肉还留在府中。
燕姝躲在一旁啧啧,【可怜的男人,都没发现你儿子跟你长得不像吗?你是方脸,他是圆脸,你是个高鼻梁,他是个塌鼻梁啊!】
宇文澜,“……”
他忍不住也默默将父子俩对比了一下,忽然就觉得,这儿子确实不太像临武候……
难道真不是他的?
这可怎么办?要提醒他么?
可他又没什么证据……
……
接下来,他又得知了工部尚书,西南通政使,广阳侯等许多人的小秘密。
譬如工部尚书有异食癖,喜欢写字的时候吃宣纸,有回称病没来上朝,其实是宣纸吃多了闹肚子。
西南通政使其实酷爱逛青楼,只要一离京便夜夜寻花问柳……
还有广阳侯,表面看着粗狂,其实特别爱哭,经常躲在书房悄悄流泪……
一通见礼下来,君王的三观受到了严重动摇——他身边这都是些什么人?
难道就没有几个正常的???
~~
眼看着礼数尽完,众人落座,冰戏也该开始了。
第一个项目是抢等。
此时,广阔的冰面一端立着一只旌旗,随着一声响锣,二十多名脚穿特制铁齿冰靴的兵士开始在冰上奋力前划,犹如星驰电掣,争先恐后向旌旗进发,最先到者即为胜。
期间还有紧密的锣鼓声助阵,令人心弦紧扣,很是紧张。
所有人都看得目不转睛,燕姝也不敢眨眼。
她发现这抢等其实就是后世的速度滑冰,如后世一样精彩!
抢等共有五场初赛,待一一比完,再分别选拔出每场前三进行决赛。如此一来,参加决赛的都是高手中的高手,自然更加精彩。
直把众人看的热血沸腾。
接着是转龙射球。
冰面正中高悬一旌门,旌门上下各置一球,六组兵士各着不同颜色衣裳,每队前头都有一人,高举与衣裳相同颜色的旗子,后头的人则背着弓箭。
随着一声令下,六队人马开始在冰面上蛇形滑行,由湖边出发,去往旌门所在处。
从观景台看去,就如同六条彩龙蜿蜒,十分好看。
等将近旌门之时,弓箭手纷纷向荆门上的球引弓,而后再由原路返回,不但箭法准确,还始终保持队形,看画面十分好看。
而这过后,又有冰上倒立、爬杆、冰上比武等项目,皆是精彩纷呈,看得人眼花缭乱。
当然,对于燕姝来说,最妙的还是桌上的美食。
除过各色点心油果子,竟然还有现烤的肥猪肥羊。
要知道,这种粗狂的吃法在宫中轻易见不着啊!
啧,烧猪肉外皮酥脆极了,内里的肉肥瘦相间且十分入味,吃起来刚柔并济,真是太叫人满足了!
烤羊肉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油滋滋还在冒泡的羊肉鲜嫩多汁,炭火的香气渗透至寸缕之间,简直好吃的叫人想跳舞!
一边品尝着这难得的极致美味,一边瞧着外头精彩的比赛,就算冷些也值了!
一直默默注意她的宇文澜,“……”
这观景阁众人各有各的心思,只有她满脑子都是八卦和吃。
自打上菜开始,她的嘴就没停过。
这么能吃,不会胖吗?
不过……胖点好像也还不错咳。
看她吃的那么香,他也忍不住吃了两口。
~~
冰上比武结束后,便到了今日压轴项目——冰上抢球。
此乃今日场面最大,最激烈的项目。
随着一阵鼓声,有两队兵士入到场中,着红黄两色衣裳。
御前统领手捧一只皮球来到观景阁中,躬身向君王道,“请陛下开球。”
这便是接下来两队人马需要争抢的球。
金色皮球上用朱色画了一只龙,需要皇帝亲笔点睛,以示贵重。
此乃本朝历来的规矩,宇文澜从前也已点过两次,此时再度提笔点睛,交由御前统领。
御前统领接球下去,抢球大战便开始了。
红黄两队你争我抢,十分精彩,阁中观众也都目不转睛的观赛。
宇文澜受了燕姝的影响,闲来无事再度吃起了烤肉。
烤肉滋味浓郁,令他忍不住又喝了几口酒。
伸手端杯之际,他露出左手,只见手侧隐约有些暗红色,似是受伤的痕迹。
一旁,宁妃立时看了长公主一眼。
长公主宇文嫣开口道,“陛下的手可是受伤了?”
宇文澜未露异色,只道,“没什么。”
长公主却又道,“陛下可千万不要隐瞒臣等,您万金之躯,一旦受伤,非同小可。”
说着又看向富海,骂道,“你们是怎么当差的?还不快说,究竟是谁人伤害了陛下?”
这可把富海吓了一跳,忙道,“殿下息怒,前两日陛下练剑时不小心伤到的。”
宇文嫣又哼,“少唬本宫!陛下自幼习武,何时伤过自己?再说,陛下明明半夜受的伤,又岂会是练剑造成?究竟是谁,你个奴才为何要包庇?”
富海不敢再说话。
宇文澜却眉间一凝。
很好,连他半夜受伤都知道了?
而正在此时,又有大臣开口道,“陛下龙体非同小可,若真是被人弄伤,一定要严加治罪才是!”
这话一出,又有几人附和,“竟有人胆敢伤害陛下?究竟是谁?请陛下一定要将其绳之以法!”
……
一旁,燕姝心里直呼好家伙,自己果然猜对了。
这些人抓住皇帝受伤的事要兴风作浪,他们大抵以为是皇帝宠幸她时受的伤,所以要逼他给她治罪?
只可惜啊,事实并非如此。
而宇文澜的耳中也忽然变得嘈杂。
他能听见近处的宁妃心里道,【这么多人帮腔,陛下一定不会包庇那个贱人了吧!哼,这次一定要除了她。】
周贵妃则心里得意,【宁妃还挺聪明,知道叫长公主出面。也就长公主那傻女人才干得出来这种事。还好听了安嫔的话,今日本宫看戏就是了。】
安嫔则心道,【今日这么多人一起出面,陛下必定要给个交代的,】
……
他早知有些人不安分,想借他的伤生事,果然,今日全都冒出来了。
他道,“朕该多谢长姐关心,但朕的伤无关他人,确实是自己弄的。”
接着又看向跪在地上的通政使,都御史等人,道,“朕已经同你们说过此事,你们今日跟着起哄,是耳朵聋,还是记性差?”
几人忙道,“臣等不敢。”
宇文嫣急忙帮腔,“陛下,他们都是老臣,是为了您好,您可千万不要包庇罪魁祸首啊!”
说着余光瞥了一眼燕姝,心里哼,【李燕姝?就是那个一直吃东西的?一个乡野村妇有什么好,居然看不上我给你选的宁妃?真是缺心眼!这后宫的势力决不能落旁人手里!】
宇文澜冷笑,“长姐这是要逼朕承认没有的事?”
宇文嫣道,“臣不敢。”
宇文澜哼笑,“不敢?那你又是如何知道朕受伤的事?谁告诉你的?”
宇文嫣道,“臣亲眼看见的,陛下方才不是露出手了吗?”
宇文澜冷笑一下,“方才朕露出的是左手,但朕伤的是右手。”
长公主一愣,看了宁妃一眼。
该死的,这丫头竟然没有告诉她皇帝伤的是哪只手!
宁妃也是一愣,心道怎么会弄错呢,他手侧的颜色难道不是伤疤?
宇文澜冷声开口,“朕左手上的是方才那只皮球的颜料。”
什么?竟然是皮球掉色!
长公主宇文嫣与宁妃相视一眼,都有些慌。
宇文澜沉声问长公主,“朕想知道,是谁谋划出今日这场闹剧,还请了皇姐出马?”
长公主一顿,忙道,“臣不敢,并没有人谋划什么,只是臣听说陛下受伤,心间太过担心罢了。”
宇文澜哦了一声,又问,“那又是谁告诉你朕是半夜受伤?为何宫中的一点风吹草动,宫外都了如指掌?”
这话分量着实不轻,宇文嫣脸色都变了,忙又道,“陛下言重了,臣实在不敢。”
然话音落下,却见富海忽然向宇文澜道,“启禀陛下,奴才愚笨,昨日才发现乾明宫有一贼小子鬼鬼祟祟,居然私底下向人报告陛下行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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