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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第29章必杀无疑!


真的,  如果不是詹少宁叫了他声,元里真没认出这是詹少宁。

        这群人皆是灰头土脸的模样,胯下战马已然布满脏灰和泥点,  人人脸上疲惫不堪,  便连詹少宁也足足瘦了大圈。

        元里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怎么会在幽州看到詹少宁?

        詹少宁路奔袭至楚王府门前,  马没停稳他便已经从马上滑了下来。他心中激『荡』无比,  见到同窗友的激动几乎让他快要落泪。但刚刚往前了步,  詹少宁就停住了脚步,  变得不安起来。

        元里身上锦衣华服,  而他则落魄地像个乞丐,这让詹少宁些不敢再往前。

        他并不知道元里会怎么对待自己。

        “元里……”詹少宁神『色』惴惴,  手里紧紧握着缰绳,似乎是打算随时上马逃。他蓬头垢面,  胡茬长了许多,  衣衫许多破口。看着元里的眼神含着恳求期盼和警惕防备。

        身后的谋士肖策紧紧盯着元里的举动,手不动声『色』地握住了腰间的大刀。

        看着这样如惊弓之鸟般的詹少宁,元里心中就是酸。他带起笑,  飞快到詹少宁的面前张开手,与他抱了个满怀,  “少宁,  久不见,  我已为担惊受怕许久了!”

        詹少宁的身上很难闻,  在炙热的天气中几乎令人作呕。但元里没丝毫嫌弃,他詹少宁抱得结结,手重重在詹少宁背部拍了几下。

        詹少宁被打得咳嗽了几声,心却下子安定了下来。他吸了吸鼻子,  路以来的委屈困苦几乎瞬间冲红了眼睛,“元里……我、我想来投奔。可愿意收留我?”

        “这用?”元里放开詹少宁,明亮的双眼盛着笑意,分毫没排斥和冷落,仍是以往那般亲密地拉着他往府中去,“来人,少宁兄的这些部曲安置,马匹也喂上料,大家伙修整番,在我这里不用拘谨!”

        着,他笑着回头看向詹少宁,促狭地眨眨眼,调侃道:“少宁,为了从我这里得到想要的沙盘,可真是历经千辛万苦也要千里奔袭追到我面前啊。”

        詹少宁喉中堵塞,心知元里是为了全他的脸面。路来,这样的善意几乎无几。更是为稀少,让詹少宁此刻差点绷不住情绪。他缓了会儿,才哑声回道:“那可不是?为了的这个沙盘,哪怕跑到塞外鲜卑,我也追定了!”

        元里大笑,两个少年郎并肩快步远了。

        身后,早已站在府门旁看了许久的刘骥辛笑眯眯地迈步到肖策身边,“立谋,我们也是许久没见了。”

        肖策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刘骥辛,他稍感意外,对刘骥辛拱了拱手,“长越,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原来离开主公身边,是为了跟随新主前来幽州啊。”

        刘骥辛哈哈笑了两声,“我追随我主时,我主没来幽州。能与在幽州相会,也属是意外之缘了。”

        肖策心中惊讶,刘骥辛竟然认主了吗?

        詹启波在时,刘骥辛虽然跟在詹启波身边,但肖策也看出了刘骥辛并未真詹启波认作贤主,他看不透刘骥辛此人,鉴于刘骥辛已过次背主之嫌,肖策时常劝告詹启波勿要太过信任刘骥辛。

        詹启波听从了他的话,对刘骥辛只以礼相待,亲密不足。之后果然不出肖策所料,刘骥辛再次离开了詹启波,前往寻找了下个贤主。

        只是肖策没想到,詹少宁口中的友元里竟然就是刘骥辛认定的贤主。

        那个不到立冠的少年郎,究竟什么能力能让刘骥辛定下来心?

        “确是意外之缘,”肖策心中沉思,他试探着道,“不过长越初离开主公,是否已然料到如今的局面?”

        刘骥辛顿时吃惊地道:“立谋此话何意?我个足不出户的小小谋士,何德何能可以猜到如此事情!”

        他脸上的惊讶不似作伪,又哀痛地叹了口气,痛惜道:“谁能料到白米众突起?谁又能想到天子竟会如此不留情?我听闻此事时也是震惊不已,夜不能寐,想起詹府遇难之事便心痛不已……詹大人虽罹难,少宁公子却的活着。陪在少宁公子的身边,少宁公子也能所依靠。立谋,这已是不幸中的幸事了。我主仁善,与少宁公子就安心待在这休养生息吧。”

        肖策静静听完,没感觉到什么不对,便颔首道:“那便多谢长越兄和元公子了。”

        元里令人詹少宁备了水和衣物,詹少宁地沐浴了番,又刮掉了胡茬,焕然新生地从浴房出,元里已然备饭菜等着他。

        詹少宁顾不上话,连吞了三碗饭后才放下了碗筷打了个饱嗝,跟元里诉苦道:“我久没这么舒坦地吃过次饭菜了。”

        元里安慰了他几句,询他路上的事。

        原来詹少宁带着旧部叛逃离京之后便路往幽州赶来投奔元里,只是路白米众肆虐,詹少宁人势单力薄,又携带着众多马匹,屡次被白米众和土匪盯上。他们路躲躲藏藏,遇到了诸多磨难,赶到幽州时,旧部两百人也只剩下不到五十人。

        詹少宁起这些,脸上全是麻木,“我如今是朝廷逃犯,每至处地方都不敢多留,以免地官吏发我们。元里,我在是投无路,只能来投奔了。”

        元里沉默地拍了拍他的肩,无声安慰着他。

        詹少宁勉强朝元里笑了笑,“不我了。怎么样?初听闻被楚贺『潮』那个煞神掳到幽州之后,我可被吓了跳。他可对做什么?没被他欺负?”

        元里表情微妙地变了变。

        欺负?那像是他冷落楚贺『潮』冷落得多点。

        他摇了摇头,来到幽州发生的事情简单地和詹少宁了。

        听到翼州虞家送了两个美人元里之后,詹少宁笑着道:“这也合乎情理。小阁老已死五个月了,和楚军服丧期早已过了百日。初和小阁老才成亲几日啊?他们自然认为与小阁老并不相熟。况且又这么年轻,是少年慕艾、血气方刚的年纪,咱们这些人家互送美人可不就是件常事?即便不喜欢也会收下,大不了放在后院养着,府中多几口饭而已。翼州虞氏美人可算是小气,他怎么想也没想到竟然会直接拒绝。”

        元里挑眉,“也知道翼州虞氏?”

        “知道啊,”詹少宁点点头,娴熟于心地道,“翼州虞氏也算是北周的商户了,以前来往洛阳的时候也曾拜访过我的父亲。我父亲的后院中就他们送来的个虞夫人,那位虞夫人话轻声细语的,确是个美人。”

        到这里,詹少宁又想起了家满门被斩首的画面。元里看他话头停住,也知道这戳到了詹少宁的痛点,不着声『色』地换了个话,“少宁,那可知晓幽州张家?”

        “知道二。幽州张家算是家大业大,”詹少宁回过神,做无事般跟元里继续道,“他们挺老的,家主张密与各方势力都能交,也是个人才。他们手里应该不少稀奇的东西,盐茶布马,门路很多。只是背后没权势依靠,常常需要掏出大笔钱去安抚各级官吏。”

        着,詹少宁拖着下巴思索,“如今坐镇幽州,他们应急切地想与攀上关系。让他们找门路买马,算是找对了,我觉得他们定会把这件事办妥。不过元里,既然想要敛财,为何不香皂卖到扬州徐州地?江东那片地可富饶得多,光是陈王陈留,他世代积攒下来的财富只怕砸都能砸死我。”

        元里忍不住笑了,“所想便是我之所想。我今日便写信老师,香皂并寄去徐州。托老师为我来找两个徐州与扬州富商做做生意。”

        詹少宁喟叹道:“欧阳大人啊,他在徐州过得如何?”

        元里在刚离开洛阳时便欧阳廷去了封信,未到幽州便收到了回信。欧阳廷在信中大骂楚贺『潮』无耻,骂完之后又忍气吞声地劝慰元里,既然去了幽州那就办事,万不能懈怠。若什么不懂的事或缺什么东西,只管告诉他这个老师,他派人从徐州送过去。

        元里只能庆幸欧阳廷并不知道楚贺『潮』众掳他事,否则欧阳廷定会怒火攻心,气得这封信都写不下去。

        除了这些,欧阳廷更加痛心的是京兆尹詹启波家被斩首之事,他同样不信詹启波会是私吞赈灾银的人,他无比自责自己初不在洛阳,否则必定和张良栋起向天子求情。

        但这些都不拿出来和詹少宁,只怕会在詹少宁的伤口上撒盐。

        元里在心里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老师他切都,但我却觉得并没那般。他与我,陈王已然光明大地开始收兵买马听从朝廷指令打压起义军了,老师觉得此举着养虎为患。”

        詹少宁冷笑声,“天子目光短浅,然看不出这等后患。”

        了几句话后,元里看出了詹少宁面上的疲惫。他带着詹少宁来到卧房前,温声道:“休息吧。到了这里后只管安心,什么事都别想,先睡上它个天昏地暗。”

        詹少宁想什么,却句话也不出来,最终重重地点了点头。

        夜幕笼罩。

        詹少宁久违地躺在干净整洁的床榻上。

        被褥上满是熏香清幽的味道,詹少宁埋在被褥里深深闻了口香味。窗户大开,凉爽的晚风吹入,床帐四角的铃铛轻轻响着,合着外头的蝉鸣蛙叫催人入睡。

        詹少宁眼泪不知不觉地浸湿了片被褥。他趴在床榻上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入睡。

        他没看错人……

        元里愿意收留他。

        天下之大,终究是他落脚之地的。

        詹少宁长久紧绷的神经猛地放松下来,没过多久,就深深陷入了睡眠。

        晚上,蚊子太多,元里弄来了盆清水放在屋里,蹲在水旁准备弄盆肥皂水杀蚊子时,就迎来了面『色』忧虑的刘骥辛。

        刘骥辛见到他之后,奇怪地道:“主公,您这是在干什么?”

        “……”元里低头看了看自己跟玩泥巴的小孩如同撤的姿势,果断地找了个靠谱的借口,镇定自若地温声道,“洗手。”

        刘骥辛没多什么,而是直言道:“主公,我们在蓟县待多久?”

        “十日左右吧。”元里道。

        刘骥辛又道:“主公打算如何安置詹少宁及肖策人?”

        元里香皂放在旁,洗了洗手站起身,道:“少宁出身大家,熟悉与各方势力周旋事。我意让他协助我后续贩卖香皂事。”

        简单的,就是元里认为詹少宁的『性』格和出身大家族的经历,很适合做个外交部部长。

        第次见面的时候,詹少宁就能主动来结识元里。在国子学时,詹少宁也能混得风生水起,又对各方豪强士族都极为熟悉,属是个不可多得的外交人才。

        刘骥辛眉头皱起,“主公是想要他们留在蓟县吗?”

        元里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觉得刘骥辛些不对,虚心请教道:“先生可是认为此事不妥?”

        刘骥辛沉思了片刻,没先回答元里的这句话,而是继续道:“主公,汪二也是个做武的人才,您为何这次去上谷郡只带了邬恺,没带上汪二?”

        “汪二确是可造之材,”元里笑着道,“我之所以只带了和邬恺,不如先生来猜猜我的用意?”

        刘骥辛无奈地笑了笑,“主公这次前往上谷郡不止没带汪二,同样没带郭林三人。是为不放心蓟县,此才您信任的这些人尽数留在后方,只带我与邬恺这文武前往战场吧。留下的人并不代表您不看中他们,带的人也并不代表您很信任初的我们。”

        元里哈哈笑了,“先生所言甚得我心。”

        “若我连这些都看不出来,哪资格主公的谋士?”刘骥辛摇摇头,“等下次离开蓟县时,您是他们留在蓟县吗?”

        元里微微颔首,“没错。”

        刘骥辛深呼吸口气,面『色』变,忽然深深礼。

        “主公,若是想要蓟县安稳,詹少宁可留,但他身边的肖策,必杀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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