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洋葱
去了一趟招待所认路后,江秋月又催着许从周往家赶。
到家的时候才五点多,江秋月和杜春花安排了晚饭的事情后就提着篮子往山上去。
许从周稳步跟上,非常自觉,并且又顺利斩获两只兔子。
晚饭后,天擦黑。
周碧云和许从周该走了。
杜春花客气着将两人送了老远,直到他们坐上了去镇上的牛车都走的看不见了,这才挂着笑容回屋。
一进门就冲着江秋月笑得更开心,连连拍着大腿说:“哎你们说咱家咋运气这好呢你说,那都多少年前的事儿了,我们自个儿都给忘了,人家首长还给记在心里你说,也幸亏我之前把住了没松口给你们定亲事。”
江道义平时话少,这会儿也闷声道:“要不说人家咋是当首长的呢!”
江秋月想到白天许从周的解释,便跟着说:“他们都还记得,我们以后也别说不记得了吧,不然显得咱们家多不尊重人似的,回头要是他们知道了,心里说不定还生疙瘩,觉得咱们家不重视他们。”
既然许家那边都说的定亲,那干脆就把这个定死了,也免得将来再被人挑出理去。
江道义“嗯”了一下,“秋月说得对,以后这样的话别说了,你们都记着!”
江成才和江立业赶紧表态。
“我知道,我知道。”
杜春花连连点头,依旧笑得见牙不见眼,江冬梅在一边直翻白眼,又什么都不能说,干脆抱着胳膊坐一边冷笑。
杜春花笑够了,像是想到了什么,立马对着江秋月问道:“对了,秋月你今天跟着小许进城都买了啥啊?”
其他人闻言跟着好奇看过来。
江秋月干脆进屋把东西拿出来说:“买了两块布,还有钢笔这些。”
周围的几颗脑袋一下子都伸了过来,就连一直觉得自己与众不同的江冬梅也有些好奇,忍不住想看。
下一秒,还不等其他人说什么,江冬梅又是一撇嘴,一脸嫌弃地翻了翻,说:“就给你买了这些没用的,他打发叫花子呢!”
“你胡说八道啥呢你!”杜春花第一个反应过来往江冬梅乱翻的手上拍了一巴掌,“会不会说话你,不会说话就给我把嘴缝上,你听听你那个嘴说的都是啥东西,啥叫叫花子,你说谁叫花子呢,人家今天光是定礼就给了六百块,咋就叫打发叫花子了!”
江冬梅张嘴就想说上辈子许从周可是给她买了好几身漂亮的成衣,其中还有一条红裙子,还有皮鞋,还有一块梅花手表,但一想这事儿除了她自己也没人知道,顿时就觉得没意思。
不过想到许从周这辈子就给江秋月买了这么点东西,一看就是一点也不喜欢江秋月,她又觉得江秋月太可怜了。
好歹她上辈子和许从周才开始在一起那段日子,许从周对她还是很好的,花钱方面大方的很,她要什么给什么。
想到这儿,江冬梅便觉得都是亲姐妹,她就好心提点提点江秋月,也省得江秋月将来人财两空。
江冬梅抬着下巴就对江秋月问道:“你的这些东西是你自己要买的还是那许从周给你买的?”
“我自己要买的。”
江冬梅撇嘴,“我就猜到是这样。你说你蠢不蠢,就要这些,不知道要点好的啊,比方说大城市的衣裳、皮鞋,还有手表这些,你要这布还得自己缝衣裳,这我也不说了,反正也能用,你要这破钢笔有啥用,这一只顶多两块钱,你这一堆加起来有二十块钱吗?”
“你又胡说啥呢!”杜春花听着又去骂江冬梅,江冬梅振振有词道:“我这是为了她好,那许家有钱干啥不花,万一将来许从周出个啥意外或者人家不要你了,至少你钱花了就是赚到了。”
“你还胡说八道你!”杜春花当下就怒了,左右看了半天也没找着啥东西顺手,就一巴掌拍在了江冬梅的背上,开始教训她。
江冬梅不服气和杜春花吵架。
江道义在一边皱眉,江成才和江立业也不敢上去拉架。
江秋月也懒得管,反正杜春花也不能真对江冬梅怎么样。
她把东西一收,拎着兔子就去了厨房。
说好的明天一早给许从周送点东西。
江秋月过来剥兔子皮的时候,江立业偷摸过来蹲在她身边小声问道:“大姐,你生气了?”
江秋月摇头,“没。”
江立业“哦”了一声,又说:“二姐就是那脾气,你别和她计较。”
江秋月笑笑,“我知道。”
反正也不是真的亲人,没什么好在乎的。
江立业跟着挠了挠头皮,又“哦”了一声,说:“其实我觉得买钢笔也挺好的,我还看见了信封和信纸,姐夫是想让你给他写信吧。”
江秋月点头,顺手指了下白天从山上带下来的筐子道:“帮我把里面的菜择出来。”
江立业立马被转移了注意力,“哦”了一下,赶紧干活。
等到屋里面杜春花和江冬梅都撕吧好了,江秋月和江立业活都干了大半了。
杜春花进来一看就问道:“你白天回来的时候说明天给小许送点东西带着要上山,就送这些野菜和兔子啊?”
江秋月点头,“我想着咱家条件在这儿摆着,也送不了多好的,就想做点酱还有弄点吃的给他带上,也算是一份心意。”
“那倒也是。”杜春花说着开始撸袖子,“那我来帮你一起弄。”
江秋月做了蘑菇酱和肉酱,又烧了一大份冷吃兔,并留了四个兔子腿腌制,而后一起吊在水井里。
第二天天还没亮,江秋月又赶紧起床蒸了米饭,然后把野菜、蘑菇、笋、红绿萝卜,肉丁、煎蛋等炒熟,包了一些饭团。顺便还把昨晚就腌制上发兔子腿用荷叶包好封上泥丢灶膛里烤熟了。
等到江秋月忙好,天也快亮了。
正好杜春花起床,江秋月和她打了声招呼,就背上筐子,拿着水壶往外走。
江家没有手表也没有时钟,都是江秋月自己估量的时间,结果到县城的时候,许从周已经在汽车站等着了。
江秋月赶紧背着筐子跑过去,“不是说我去招待所的吗,你怎么过来了?我来迟了吗?”
许从周摇头,又伸手摘下江秋月背上的筐子,才开口说:“等你。”
江秋月:“……”
江秋月忍不住瞪他一眼,“你在这儿不是等我难道还是别的漂亮小姑娘。”
许从周:“……”
“说话呀。”江秋月笑眯眯的。
她总能叫他不知所措,无话可说。
许从周抿着唇沉默片刻,无奈承认道:“你一个人,我有些担心。”
江秋月这才放过他,轻笑道:“这还差不多。”
走了两步,江秋月又想起来问道:“你什么时候在这儿等着的,早饭吃了吗?”
“刚来。”许从周摇头,“还没吃。”
江秋月就说:“我带了饭团,应该还是热的,你等下可以尝尝看。”
许从周点头。
招待所离汽车站也就十分钟的路程。
等他们到的时候,周碧云刚好买了早餐回来,见到他们立刻走过来开始招呼。
牛奶、油条、包子、外加江秋月带过来的饭团,三人吃的肚满。
而后,周碧云就借口回去收拾东西,把地方腾给了江秋月和许从周。
这时候的招待所不大,这个房间更是只有十平米,放了床和柜子后,几乎就没有地方下脚了。
尤其是许从周本身挺拔,更是显得屋子逼仄,好像一转身就能碰上江秋月一样。
他立刻就不自然起来。
可江秋月没注意到。
她自顾自蹲下,把背篓打开,开始和许从周说里面有什么。
半响不见许从周的动静,江秋月下意识抬头看过去,这才注意到许从周的异样。
她挑眉凑过去,“我这么好看啊!”
许从周猛地站了起来,差点一脚踢翻边上的背篓,整个人背过身不敢去看江秋月了。
江秋月被他的反应逗笑,又抬起一只纤纤细手在他的后腰处戳了一下。
许从周浑身一哆嗦,瞬间进入绷直的状态,整个人迅速红了。
江秋月更是笑得不停,但又怕屋子隔音不好被隔壁的周碧云听见,只能拼命忍着,很快也憋成了一只红大虾。
两只大虾就这么一笑一紧张地僵持了一会儿,还是想到许从周马上要走了,时间耽误不得,这才强行压制了下来。
江秋月又拉着许从周把自己带过来的东西和他说了一遍。
除了吃的,还剩下的是两大包茶叶和一些伤药以及跌打损伤的膏药。
“你哪儿来的药?”许从周好奇。
江秋月道:“我自己做的,我们家后面以前住着一个孤寡老太,我爸妈见她一个人可怜,经常叫我过去帮她干点活送点东西,她教我的,听我爸妈说你爸当初的伤就是她给治好的。”
这些都是原主的经历,也正是有了这段经历,原主后来大学才读的医科,成了一名医生。
不过她拿的这些都是她穿来后配的药,比原主之前配的药效好很多,算是补偿昨天花的钱。
许从周又被江秋月惊喜了一下,一时间觉得自己眼前这个对象有点像洋葱,一层下面还有一层,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全部被剥完。
他正要说什么,周碧云在外面敲门,“不早了,该走了。”
许从周抿了抿唇,“好。”
起身,他从床头拿了一个包好的手绢塞在江秋月的手心。
“给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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