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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真相


袭击者已被击毙张叔死了!

        猝不及防的得到这个消息,让张元清脑子霍然清醒,又陷入混乱,呆呆的坐在床上。

        大概有个七八秒,他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语速极快的道:

        “怎么确定凶手的身份哪里击毙的凶手,你把情况仔细说一下。”

        扬声器里传来关雅的声音:

        “今

        天清晨,魏元洲在医院里巡逻时,逮住了昨晚的那个袭击者,他以偷袭的手段成功击毙敌人,尸体已经被运回静海市治安署。

        “身高一米七,年约六十,皮肤很黑,手指粗大,有厚茧…他胸口还有烧伤的痕迹,而且一夜间长出的嫩肉也能证明,你造成的刀伤也还在…”

        是张叔,死在医院里的…张元清一瞬间想明白了什么,感觉心被扎了一下,他从床上弹了起来,只穿了一条四角裤的他,赤着脚,大步奔出房间。

        “喱”

        他绷着脸,一脚蹬开隔壁标间的门,屋内空空荡荡,那张昨晚躺过人的床,已经收拾的干干净净。

        张叔已经离开了。

        “元始,你那边怎么了?”关雅听见了踹门声。

        “我没事,关雅姐,你发倜照片给我,张…袭击者的照片。”张元清看着那张空床。

        “尸体运到治安署了,我在医院呢…好吧,我现在去一趟治安署,所幸离的是远,你等会儿。”关雅只得先挂断电话。

        张元清返回房间,快速穿好衣裤、鞋子,进入楼道,沿着楼梯来到一楼。

        他此刻连等电梯的耐心都没有。

        宾馆大堂。

        空调呼呼的吹送冷风,穿着白衬衫大西装的小圆,站在前台,身姿笔挺。

        听见脚步声,她扭头冷冷的看了一眼,就把头转了回去,但转到一半,又扭了回来,审视着元始天尊的脸色,蹙眉道:

        “怎么了”

        “张叔去哪了?”

        小圆明艳素白的俏脸一沉,淡淡道:

        “不知道如果你是担心他潜逃,大可不必,张叔会说到做到,他若不守信,我也会负责找到他。”

        她在元始天尊面前,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了,只是她并有没注意到这点。

        “张叔死了”张元清轻声道:“今早死在静海市人民医院外了,被魏元洲杀死的。”

        小圆呆在这力,眼力的冷淡迅速瓦解,她的手一点点的握成拳头,握的这么用力,她猛地闭上眼睛,似乎怕藏是住的悲伤从眼力逃出来。

        好一阵子,她睁开眼,神色平静道:

        “知道了,那是他的选择”

        他的选择…张元清沉默一下,低声说:

        “他不肯跟我走,他所谓的心愿未了,不就是为了那个?”

        ——用自己的命,换孙子晋升执事。

        面朝黄土背朝天数十年,孤寡半生,一粒粒稻子把孙子养大,一个个铜板供他读书,到最后还要为了孙子的前程,奉献残身。

        何其愚蠢…张元清很想嗤笑一声,但胸口莫名的堵得痛快。

        小圆“嗯”了一声:

        “他大概早就有那份想法了,半个月前,他在静海市被官方行者打伤,我去看他,他受了很重的伤,却非常高兴。

        “认识那么多年,我很少见他笑的这么开学,他说自己的心愿终于了结,后半生就专心跟着无痕大师修行,告别过去。”

        张元清静静的听着。

        “但昨天他来见无痕大师,却像变了个人,神色沉郁,心事重重…我便知他有事,暗中跟踪他来到静海市,才知道他在暗杀官方行者……”

        因为不想破戒,但为了孙子的前程,不得不违背心意?张元清皱了皱眉,觉得有些矛盾和不对劲。

        那时,手机“叮咚”一声,短信进入。

        他掏出手机查看信息,是关雅发的照片。

        照片力,黝白枯瘦的老人静静的躺在停尸床下,岁月雕琢出的愁苦永远凝聚在脸庞,他的胸口有一道暗红的创口,以及大片新生的嫩肉。

        “是关雅…”

        张元清叹息一声:“他没有化蛊。”

        巫蛊师化蛊时战死,身体会保留半人半兽的模样,而张叔是以人类的模样死去,那意味着他没有选择战斗,心甘情愿赴死。

        “叮咚”

        提示音再次响起,关雅发来一大段的文字内容:

        “刚才通话被打断了,我还没说完,我有几个细节没弄懂,袭击者是被魏元洲从身后偷袭,刺穿心脏而死,死后感染了重病,那是瘟神的能力。

        “但是,那样的伤势、病情不应该一击毙命,凶手是有垂死挣扎机会的,可他有没化蛊,很奇怪…

        “这些问题我没当面问,你回来一趟,试试问灵。”

        “不用问了,你们回……”张元请键入信息,回复关雅,输到一半,又看见了关雅的第二条信息:

        “我总觉得这件事有很多不合理的地方,袭击者暗杀白虎万岁的目的不明,又是怎么摸到白虎万岁住所的。

        “通过昨晚战斗的视频,袭击者身法敏捷,擅长追击,作为资深圣者,提前埋伏的情况下,居然还让白虎万岁逃走?

        “第二次暗杀的监控我看了,我不相信袭击者的暗杀水平”关雅半吐槽半诉说着自己对事件的看法。

        张元清看着那些信息,眉头一点点的拧起,察觉到了矛盾的地方。

        按照张叔自己所说,他是为了替孙子升职扫清障碍,才暗杀白虎万岁,这就不存在留手的可能,一个老牌圣者埋伏刚刚晋升的圣者,优势那么大,却失败了,确实存在疑点,不太合理。

        最不合理的是,既然白虎万岁只是无关紧要的路人,期间不存在蓄谋已久的跟踪、调查,这张叔一个邪恶职业,怎么可能轻易摸到白虎万岁的住址?

        除非有内鬼

        张元清眉头—跳,道:

        “我要去见一趟无痕大师。”

        小圆不解的看我。

        但张元清有没解释,转身奔向楼道,沿着楼梯,一口气冲下四楼,他停在“404”号房门里,拍打房门,道:

        “大师,我有事求见”

        喊完,张元清尝试拧动门把手。

        “咔嚓”

        门把手很顺利的拧开,下一秒,宾馆走廊消失,木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飘着青烟,点着蜡烛的佛殿。

        张元清下意识看向直达殿顶的这尊巍峨金佛,它拈花而坐,眸子半眯,似慈悲似凶戾的俯瞰上方。

        金佛没有变化,大师的心境还是很稳的……张元清目光下落,看向盘坐在蒲团下的青衣背影,躬身道:

        “大师,张叔回归灵境了,我有一事不解,特来请教。”

        顿了顿,没等无痕大师回应,他直接问道:

        “张叔昨日见您是为何事?您知道他的事吗。”

        殿内沉默片刻,无痕大师压抑着的声音,回荡于殿内:

        “他说,他找到了分别多年的孙子,孙子逼他暗杀官方的圣者,他不想再造杀孽,我很高兴……但他愧对这个孩子,他没办法。

        “他打算用自己的命补偿孙子,昨晚是来向我告别的,他要提前回归灵境了。”

        魏元洲逼他暗杀白虎万岁?

        张元清脑子“轰”的一响,如有惊雷炸开,表情陡然凝固。

        短暂的混乱和惊愕后,他的思绪迅速回归,不再疑惑,不再茫然,整个事件的脉络豁然开朗。

        杀戮副本开始前,官方圣者数量大幅暴涨,挤占了老牌圣者的升职空间,魏元洲因为“不合群”的关系,升职机会本就渺小、艰难。

        恰好前阵子与失散多年的爷爷重逢,还是个邪恶职业,于是动了歪心思,强迫爷爷暗杀白虎万岁,替他扫清障碍。

        所以,白虎万岁明明有没察觉被跟踪,住所却暴露了,因为敌人来自内部。

        关雅提出的疑点,都得到了解释……张元清心里苦笑一声。

        按照张叔的心态,再接下来应该是“主动奉献”了,但事与愿违,没想到前来支援的人会是我。

        张元清循着逻辑思考下去。

        难怪昨晚张叔听小圆介绍我时,表情这么惊悚,元始天尊是正义无私的名声,他还有从寇北月这里知晓。

        肯定魏元洲逼迫他暗杀同事的行为曝光,他一定不会窄恕,所以他扛下了所没罪行。

        你知道我不是斥候,昨晚不应该看出端倪,唉,想着私底下解决。

        额……还有一件事没想明白,这样的话,根本不需要向松海求援,私底下“解决”,由魏元洲击毙袭击者,独揽功劳不是完美?

        逼迫爷爷暗杀同事,不成,就把养育自己长大的爷爷当成功勋杀死….魏元洲是个外表恭谦温润,内心偏执的疯子。

        关雅姐怎么没看出来?他有特殊的道具隐藏了自己的性情?还是君子装久了,就真成了君子,难分真假?

        那个畜生…张元清吐出一口浊气,道:“大师,我明白了”

        他目光冷冽的转身,朝殿里走去,身前传来无痕大师的告诫:

        “此事自有因果,贫僧尊重他的选择,你不需多事。”

        那是要我别管闲事?别再插手?张元清脚步一顿,他停在殿门口想了几秒,反驳道:

        “大师,我非你弟子,你也无需教我做事。”

        大步离去。

        我返回大堂,迂回走到前台,望着小圆:

        “开车

        “送我去静海市治安署。”

        静海市,河门区治安署。

        停尸房外,魏元洲独自站在停尸床边,无声的凝视着老人的遗容。

        过往的岁月在心里翻涌不息,他自幼有了父母,打从记事起跟着爷爷生活,爷爷除了种地,什么都不会,日子过的清贫而艰难。

        魏元洲从小就羡慕同学有零花钱,羡慕他们没新衣服和漂亮书包,而我一件衣服穿八年,缝缝补补又一年,贫困补助也拿不到。

        从小学到初中,穿的鞋子是邻家哥哥不要的。

        一个和爷爷相依为命,连新衣服都买不起的孩子,注定成为同村孩子疏远的对象,上了学之后就更惨了,同村孩子尚会看在家长的薄面下,顶多疏远。

        学校里的同学,对他这种有没家长撑腰的贫苦孩子,只会诉诸暴力。

        魏元洲记得刚上中学这一年,班里开家长会,刚做完农活的爷爷,沾着一身泥巴,缓匆匆的就来学校了。

        结果连校门都没给进。

        同学老师们的那个眼神,他能记一辈子。

        他讨厌这些同学和老师,更讨厌让自己丢脸的爷爷,难道你连换一身衣服都做不到了?

        魏元洲的前半生,是在疏远、轻视和暴力中度过的,所以他拼命的读书,这是他改变命运唯一的途径。

        为了不让人看不起,为了不再遭受暴力,他积极表现自己,参加班级活动,帮助同学,配合老师,温良恭俭让,成为同学眼里的好人,老师眼里的好学生,校霸眼里的好狗。

        做一个完美的人,就不会被人轻视,被人欺负了,因为他们在你身上挑不出毛病。

        爷爷出事那一年,他怕极了,怕被那家人的亲戚报复,十几年的艰苦生涯没有磨砺他的意志,反而给他带来了严重的心理阴影。

        他想不明白爷爷为什么要报仇,为什么要打破平静的生活。

        弱者你会被强者欺凌,自古以来的道理,没读过书的爷爷很可悲,因为他不懂这些道理。

        想要成为强者,不是依靠匹夫之勇,而是智慧和努力,他靠着自己的努力,顺利读完大学,偶然机会上成为灵境行者,进入五行盟,终于迎来了美好的生活。

        这些年来,他一丁点的错都不敢犯,他害怕犯错,害怕遭遇暴力和责罚。

        但爷爷的阴影一直笼罩着他,爷爷的罪行又阻扰了他的前程,让他不能成为组织重点观察对象。

        而就在半个月前,他再次见到了失散多年的爷爷。

        他感受到的不是亲情和喜悦,而是恐惧,是的,强烈的恐惧。

        因为他是一个邪恶职业。

        对于魏元洲来说,这是一个灭顶之灾。

        为什么你还要回来?既然当初选择抛弃我,就请彻底消失在我的世界外啊,为什么要破坏我的生活,破坏我的前程?

        魏元洲想了一个一石二鸟的办法,他告诉爷爷,如果你真的为我着想,真的想补偿我,就为我清理掉竞争对手吧。

        但那次暗杀有没成功,看过监控后,他知道爷爷不愿意动手。

        这就只有清理掉他了——魏元洲当时是那么想的。

        但爷爷是资深圣者,又是强于守序的邪恶职业,他没有把握。

        于是说服上级执事向松海分部求援。

        这么做,一方面是松海分部的人不清除他的底细,不可能知道他和爷爷的关系,而静海分部的高层是知道他家庭背景的,极有可能在调查期间,捕捉到蛛丝马迹。

        另一方面,松海分部的人获得的功劳,是会影响到他,是会成为他的竞争对手。

        而他也不能凭借那份功勋,更进一层,成为执事。

        但他没有想到,元始天尊加入了松海巡逻队,并被派来处理此事。

        好在事有波折,但终归完美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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