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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六章 国之根本!


  “如何避免新学成为空中楼阁……”

  思绪流转之间,天子脑海中,这句话亦是随之定格。

  很是显然,要新学彻底镶嵌入这个时代。

  最根本的,是思维观念,或者说要从意识形态上扭转对算数这些小道的轻视。

  而这一点,不管是之前的种种潜移默化措施,还是这一次千金买马骨,以及最为重要的孔府这圣贤一脉的摇旗呐喊。

  皆是为了从意识形态上进行改变。

  如今意识形态的改变,已然起势,且愈演愈烈,要想避免出现竹篮打水一场空的事情。

  现实的贯彻落实,也必须提上日程!

  即………如何将新学,从武院工科,扩散至全国!

  显而易见,最好的办法,自然是办学!

  但这个学,如何办,如何与现有的教育体系,科举体系,契合到一起,显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曾经,天子也以为,这个时代,是个愚昧时代,识字读书,是少数人的特权,知识,也被少数人垄断。

  但深入这个时代后,他才发现,这些,还是他太片面了。

  就如前明,明太祖朱元璋,可谓是对教育极其重视。以“治国以教化为先,教化以学校为本”的理念,大兴教育。

  前明洪武八年颁发学校贡举制度,各地方分办两种学校,一种是府,州,县办理的学舍,即府学。

  名额有定数,每天供应生员饮食,一种是乡里办学舍,每三十五家办一“社学”,生员没有定额。

  府、州、县所招收的学生以官员子弟及普通百姓子弟之优秀者、年十五岁以上、读过四书的为合格。

  科目有经、史、礼、律、乐、射、算等项。每月有小考,大考三年一次。成绩优秀者,先送到行省,再选拔最优者送至京师,妻子可随行,负责一切费用的学成后由天子召见,分科擢用。

  其任用之职务有御史、知州、知县、教官、经历、县丞、部院书吏奏差、五府掾史等。

  至于乡里学舍之教师,由郡守县令选择有学行者担任之。乡学亦三年一大考,师生均有升级制度,明朝读书教化之风,其盛况亦是远远超过了唐宋时期。

  只不过,再好的制度,也抵不过时间的消磨,随着制度的糜烂,官学也几乎形同虚设,明朝的教育体系,也逐渐演变成了官助民办,即鼓励民办私学。

  如此,各大私学横行,虽也起到了极大的教化作用,同样也为大明提供了相当多的人才。

  但,私学,私之一字,亦是可以完全说明一切。

  能办私学者,大都是地方富有之士绅地主。

  这些乡绅地主,办私学,最主要的目的,也是为了自家的子弟,而随着官学的落寞糜烂,贫寒子弟,要读书,自然也就只能去各个地主乡绅所办之私学。

  但凡读书稍有天资者,自然会受到各地士绅地主的拉拢投资,而随着时间演变,自然而然,就有了各种错综复杂的关系。

  明末的党争,东林的兴盛,官商的勾结,与官学的落寞,私学的盛行,显然,也不无关联!

  他这个天子,要将新学的种子洒出去,自然不可能倚靠私学,甚至,天子都不愿私学在大恒朝存在。

  教育,且还是镶嵌了新学的教育,完完全全就是关乎国之根本,关乎意识形态的统一,关乎大恒国运,更是关乎民族未来的事情。

  而私学,虽有诸多益处,较之大恒的国情,弊大于利!

  “公学……”

  天子轻喃,随即看向刚走进殿中的王五。

  “内帑还要多少银子?”

  突如其来的一问,王五亦是有些没反应过来,但很快,回答声便已响起:“回禀陛下,内帑如今有金九万八千六百五十二两,银两百五十三万两,粮的话,有九万五千六百七十二石。”

  天子皱了皱眉,最终,也没多说。

  内帑的情况,他自然清楚。

  在如今大恒的特殊体制之下,内帑之财源,自然是广泛,各大边镇,卫所,以及辽东之赋税,还有钱庄商行的赋税及部分利润,更有宁波市舶司的关税收入。

  进项虽多,但,需要用钱用粮的,更多。

  如今的大恒国库,几乎形同虚设,若无内帑拨银,朝廷连官员俸禄都发不出,内帑,事实上,已经承担了国库的职责,且自大恒立国之后,就处在了入不敷出的状态。

  如今的内帑,还能有这点存银,其中绝大半部分,都是靠宁波市舶司上缴的关税收入。

  剩下的,则是他这个天子,从牙缝里省出来的,以备不时之需。

  而重新建造一个官学体系……

  内帑的这点银子,无疑是杯水车薪,不值一提。

  “钱啊………”

  天子一叹,心中也不禁满是无奈。

  当年初领兵,他就在为钱粮发愁,后掌权,也同样是在为钱粮发愁,时至如今,贵为天子,开创一国,也还在为钱粮发愁。

  可以预想到的是,未来很多年,他还会为钱发愁。

  他要做的事情太多了,穷有穷的做法,改革贯彻落实,富了,自然也有富的做法。

  思绪流转,天子摆了摆手。

  “去,让礼部尚书黄锦过来。”

  听到这话,王五也不禁一愣。

  “老奴这就去。”

  反应过来后,王五连忙领命,恭敬退下。

  “总管,您怎么又出来了?”

  殿外,见王五又匆匆走出,小太监忍不住问道。

  “你小子怎么还在这里,不是让你去内学读书嘛?”

  王五瞥了一眼自己的小儿子,皱眉道。

  小太监下意识躲闪一下,连忙回道:“老师身体有恙,去看大夫了。”

  王五点了点头,摆了摆手,随口回道:“陛下要召见礼部尚书黄锦。”

  说完,王五摇了摇头,满脸阴郁。

  谁不知道,礼部这个掌教化礼仪的六部之一,在这大恒朝,几乎都成了透明存在。

  内阁四位阁老,户部,工部,兵部,督察院,各一位。

  刑部天子也是颇为重视,授命刑部与大理寺,督察院修大恒律。

  而吏部,至如今,还未设吏部尚书,为天子亲管。

  唯有礼部,没有丝毫的存在感。

  若仅仅如此,也没人在意。

  但这礼部尚书黄锦,却是个老顽固,至少,在王五看来,这是个眼中钉肉中刺!

  这老家伙,还没升任礼部尚书时,就经常上奏谏言,宦官之祸,甚至还多次指名道姓的将矛头指向他这个内廷总管!

  在以往,当今天子,也从没单独召见过这个老顽固,他虽心中有气,也不甚在意,毕竟,一个朝堂透明的存在,能有什么威胁。

  但现在,陛下单独召见……

  那肯定是有重要之事,这老顽固,受了重用,那话语权可就不一样了……

  思虑流转,王五神色亦是愈发阴沉。

  当初靖国公一句话便将他摁了回去的事情,可还历历在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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