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师生
回到天空学院,一路上昏昏欲睡的李天澜终于勉强恢复了一些精神和体力,那精气神被消耗一空的一剑之后,李天澜体内说不出的空虚,又说不出的舒服,就像是久未休息的人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在半睡半醒间的那种滋味。
窗外大雨洒落在车顶,带着一种细腻而狂躁的节奏感,等到车辆停稳,李天澜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却发现自己已经又一次回到了江边,回到了被黑袍袭击的地方。
李天澜透过车窗看了看,连续两天的大雨早已将战场冲刷的干干净净,只有附近被破坏的树林还残存着战斗的痕迹,他下意识的摇了摇头,抓紧自己手里整套的永生药水,有些感慨。
短短几天的时间,无论他的命运还是心境,似乎都经历了一次大起大落,他的心态同样也发生了些许的微妙变化。
“有什么打算?”
庄华阳将车停在岸边,打开车门。
凄风寒雨中有热浪升腾,火光虽然不曾出现,但整个车辆范围内的雨水一瞬间却全部消失,三人踏上岸边的白桥,走向天空学院,庄华阳随口问道。
“先把这个吃了,我需要冥想。”
李天澜提了下手里的盒子开口道,这是让他伤势可以彻底痊愈的东西,也是他重新回到天空学院的意义。
李天澜现在很清楚自己的状态,雨幕中杀掉古长江的那一剑给了他太多的感悟,这样的状态下,借助永生药剂的药效,几个小时后,他完全有信心可以将实力恢复到凝冰境。
到底要不要突破?
李天澜一路上迷迷糊糊,但脑子里却始终都在想这个问题。
在武道四境之前重修,入御气,入凝冰,入燃火,甚至入惊雷,整个过程因为曾经经历过的关系,他不会遇到什么瓶颈之类的问题,他最需要的是武道方面的感悟,求境界上的圆满和剑意上的圆满,并且将自己之前走过的路再细心的走一遍,弥补自己曾经的一些缺点。
做到这些说难不难,说容易也并不容易,在恢复实力的过程中虽然不会遇到什么瓶颈,但重新走一遍自己曾经走过的路,这个过程却需要比之前更加细心谨慎,毕竟以他现在的年纪,想要保证自己的年纪和潜力优势的话,他根本就没有再次从头开始的机会和资本。
他曾经入惊雷境的时间甚短,暂时不用考虑。
而燃火境的缺陷,当初在荒漠,号称最强燃火境的火男已经给他指了出来。
凝冰境的缺陷,他大致的也已经有了思路,唯独御气境,他之前一直没有发现什么问题,可直到看到劫之后,他才明白自己之前的御气境并不是最完美的状态。
劫现在的状态极为奇怪,他跟火男当初走的几乎是同一条路,都是在单一境界不断突破极限打算直入无敌境一步登天的路子,就目前来看,劫在御气境走的甚至比火男在燃火境走的还远一些。
当初劫硬生生将他那一剑压回来的时候,隐约间已经有了一丝无敌境的声势,现在的劫与其说是御气境,倒不如说是半步无敌境。
李天澜没打算走这种同样有可能一步登天但却荆棘丛生的羊肠小路,不过对这个在御气境中走的最远的人,他倒是真的想要跟他探讨一下御气境的圆满和极限到底在哪。
只是讨论纯粹的御气境,而不讨论超脱御气境之后的武道。
这对于李天澜来说应该是有着极大帮助的。
“缓缓,还是要缓缓。”
李天澜忽然开口道,一开始他的嗓音很轻,但说到最后,语气已经变得极为坚定。
现在可以说是他最需要实力的时候,但他同样也明白欲速则不达的道理。
重修确实没有瓶颈,但其中一些凶险,却是足以影响到他今后的根基和最终成就的。
李天澜深深呼吸,眯起眼睛。
无论如何,都不能急。
“什么?”
庄华阳转过头看了他一眼,有些错愕的问了一句。
“没什么,只是想通了,有些事情,不能急。”
李天澜笑笑,身前身后无数的大雨洒落,但他们身边却是风雨不侵,这种似乎是践踏了自然规律的快感,是任何一个武者都在追求的。
庄华阳嘴角抽了抽,瞥了李天澜一眼,没有说话。
有些事不能急?
想起死的憋屈的古长江和钟少枫,他摇了摇头,眼神也变得有些忧虑。
“去我办公室吧,安静,适合冥想和恢复。”
老人迎着风雨走在窄桥上,语气平淡。
李天澜下意识的点点头,随即看了自己身边的王月瞳一眼。
王月瞳怀里紧紧搂着从雍华别墅带过来的小金毛,看着李天澜轻笑道:“恢复伤势要紧,师兄,等你好了给我打电话,我们一起吃饭。我这里还有两百学分等着你拿走呢。”
窄桥接近终点。
一辆校车正好停在路边。
王月瞳抱着狗走向校车,步伐轻盈。
庄华阳看了看她玲珑有致的背影,轻轻叹息一声道:“又要把北海王氏拉下水喽。”
“什么意思?”
李天澜微微挑眉,下意识的问道。
“还不是你小子闯的祸,难道你真以为古长江的事情就这么结束了?”
庄华阳瞪了他一眼,冷哼道:“这只是一个开始。”
他看着从天边洒落的雨水,缓缓道:“古长江是古行云最信任的心腹之一,昆仑城这些年来发展很快,最起码在特战系统中,他们基本上已经完成了他们的布局,这是多么强大的一股力量,你根本没法想象。如今古长江死了,古行云岂能善罢甘休?”
“古长江的死亡消息最晚到晚上就会传开,到时候无论是我,还是东城无敌都要被古行云叫去隐龙海问话,他可是中洲真正的无敌巨头,他想查一件事情,基本没人拦得住,结合古长江死亡的时间,几乎是一起出现在战场的我和东城无敌甚至会成为古行云的第一个怀疑对象。这种时候,如果能把北海王氏拉进来分担一部分压力的话,我和大帅也会好过一些。”
李天澜沉默半晌,才轻声道:“他最多也就只能是怀疑吧?”
在医院的时候,他们虽然跟古长江发生了冲突,但说到底,只是一个耳光的事情,而且庄华阳和东城无敌都是说客的身份,在没有确凿证据前,古行云就算是中州战神也不可能颠倒黑白,只是因为一个事不关己的耳光,他们就要杀古长江?不要说其他人信不信,估计就是古行云自己都不会相信。
而自己的实力马上就会被压到御气境,蝼蚁一样的人物,想来古行云也不会上心,至于秦微白,且不说她去的哪个机场,最起码她就不具备干掉古长江的动机,就算她吃错药了要动古长江,也不会选择这个时机,更不会选择以身犯险,所以她同样没什么怀疑。
在动手之前,李天澜就已经想好了一切,如今怎么想,他都不觉得昆仑城短时间内能确定自己就是凶手。
“别小看昆仑城,更别小看古行云。”
庄华阳神色严肃的看着李天澜:“现在对方估计就是个怀疑,但这种事情,不查清楚的话,无论是高层还是古行云,都不会善罢甘休的,认真细致的调查下去,没准哪个细节露出破绽,到时候你就会暴露出来,昆仑城有这个能力办到这一点,甚至不需要太长的时间。”
“你打算怎么做?”
李天澜语气冷静的问道:“这件事情,也能跟北海王氏牵扯到一起吗?”
“只要想做还是可以的。古长江留下的位置,学院和东城家族联手,让叶封城上就可以了。”
庄华阳若有所思道:“叶封城本身就出身于幽州的顶级豪门叶家,如果不是性子太野的话,也不会来天空学院,趁这个机会,正好将他推上去。”
李天澜欲言又止,他仔细想了下,才缓缓道:“王天纵也不是傻子,古长江刚一出事,你和大帅就要推叶封城,岂不是更让昆仑城怀疑?甚至北海王氏也会怀疑你们的目的。”
“我们的目的很明显啊。”
庄华阳轻笑道:“叶封城上这个位置,可不是我们白送的,是交易。他去接替古长江,那他留下的位置,自然是要留给劫的。这样一来,学院派,东城家族,叹息城就会给人造成更加紧密的合作的感觉,昆仑城对叹息城一直都很警惕,叹息城一动,古行云也会被转移注意力。叶封城接了这个位置,古行云的目光同样也会落在他身上,古长江这件事, 暂时就会被淡化了,至于今后,在慢慢运作吧。”
他看了看若有所思的李天澜,哑然失笑。
高层之间夹杂在大势里的刀光剑影,不要说李天澜,甚至有时候就连他自己都看不明白,暗流涌动,风云突变,如果小心点引导着昆仑城的注意力的话,古长江的案子不说永久的瞒下去,最起码瞒住一段不短的时间还是没问题的。
“一个华亭特别行动局局长的位置,北海王氏会接受吗?”
李天澜冷不丁的说了一句。
“好歹也是享受正总督级待遇的一方诸侯,北海王氏又不知内幕,为什么不接受?而且叶家当初将叶封城放进天空学院,未必就没有找机会拿下华亭特别行动局的意思。叶家是东南集团最核心的组成部分之一,叶家的面子,王天纵还是要照顾到的。”
叶家...叶家...
李天澜眯起眼睛,突兀的想起了号称中洲军神的叶东升,那个亲自去边境打算将爷爷接回幽州的中年男人,他微微挑眉,直接问道:“叶封城和叶东升...”
“叶东升是大哥。他们俩是亲兄弟。”
庄华阳随口说了一句,拍了拍李天澜的肩膀道:“你啊,别想太多,现在你的主要任务是提升实力,外面的一些事情,会有人想办法帮你遮挡的。”
李天澜默默点头。
“现在是不是对境界有疑惑?尤其是御气境?我约了劫到我家里,你可以好好跟他聊聊,叹息城方面虽然没有公布,但你现在已经是叹息城的少城主了,劫跟谁藏私,也不会跟你藏私。”
庄华阳继续笑道。
李天澜却已经是瞠目结舌。
叹息城?少城主?
满头白发的那一日,黑袍死后,他确实听到了少城主这样的字眼,但当时完全将这话当成耳旁风了,根本就没过脑子,如今再次听到这样的字眼,李天澜顿时彻底反应过来。
他的内心砰砰跳动着,下意识的开口道:“你说我是叹息城的少城主?”
直到现在,他才明白劫当初那一句自己人是多么的有力度。
“当然。”
庄华阳笑道:“司徒沧月那边本来是要马上宣布这个消息的,不过现在局势敏感,我亲自跟那位隐身殿下沟通了下,这个消息暂时秘而不发,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在宣布显得更好一些。”
“为什么是我?”
李天澜语气奇异而干涩。
太白山叹息城...
他连那个地方都没去过,就莫名其妙的成了他们的少城主。
李天澜内心只觉得错愕而荒诞。
“劫亲自选了你,不是你还能是谁?”
庄华阳漫不经心道。
“叹息城,难道不是司徒沧月说了算吗?”
李天澜微微皱眉,他几天之前还在担心叹息城的立场,还在担心道绝追命暴露后可能给自己带来的危险,结果现在摇身一变成了叹息城的少城主,这转变可有点大。
这么看的话,叹息城的立场何止是坚定?简直就是死忠了。
“司徒沧月说了算,劫说了也算,他们是亲姐弟,劫曾经的全名就是司徒万劫,不过这个名字现在已经没人叫了。”
庄华阳轻声道:“你没有出现之前,劫就是叹息城的下一任城主,如今他这个下任城主愿意自动让位了,其他人又有什么好说的?”
“可为什么是我?”
李天澜思绪混乱,一脸苦笑,感觉就像是天上掉下了一张大大的馅饼,而且端端正正的掉在了他头上,砸的他头晕目眩。
“因为劫从前有一个老师。”
庄华阳轻声说着,摇了摇头:“他现在的一切,包括现在的道路,几乎都是那个人指点给他的。当年那个人,差点就成了他姐夫了。”
“谁?”
李天澜内心轻轻一颤。
庄华阳看了他一眼,平静道:“你父亲,李狂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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