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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审美


  一连待在台湾府三日,视察了整个大员县上下,金堡越发得郑重其事起来。

  仅蔗田,大员县就超过一百五十万亩,雇佣超过百人的糖寮,则不下百座,尤其是白砂糖倍受西夷青睐。

  “此糖在福州,每斤约莫两毫(一银圆十银毫),而在贵府大概多少?”

  金堡望着如雪一般的白绵的蔗糖,忍不住问道。

  “这般白砂糖,每石十块左右,是红糖的十倍之巨。”

  台湾知府笑着解释道,随即将手放在另一边,指着一块块冰晶状的东西道:

  “此乃冰糖,是去年新制而成,成块状,又晶莹剔透,每石与白砂糖一般无二。”

  “除此之外,我府还有绵白糖,质地绵软、细腻,结晶颗粒细小,也是西夷们的最爱。”

  “仅此出口白糖一项,其规模就达到了两百万块银圆。”

  金堡忍不住嗦了块冰糖,一股别样舔舐的快感席卷而来,满口腔都是甜味,别提多舒坦了。

  “不错——”

  赞叹了一声,金堡嚼碎冰糖,然后又问起了樟脑丸之事。

  知府解释道,樟脑丸是西夷们发觉的东西,其不仅能够驱虫,更是被当做一种香料来作治病。

  当然,最重要的是,樟脑丸能够加入火药中,能够增强火药的威力。

  这让金堡为之震动:“此等大事,你为何不上奏朝廷?”

  “朝廷火器甲于天下,何须再多增强?况且,其就算增强了,也未必比朝廷厉害。”

  这话听上去有道理,金堡沉默了。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知府就是之民,而非什么火药制作,这是他的本分。

  不过金堡则不同,他是按察使,位居朝廷高位,自然站能够看得远。

  皇帝热衷于扩张,武力的需求极大,在这方面进行迎合,虽然有些得罪文官群体,但为了前途,这又算得上什么?

  “依我看,台湾府有点头重脚轻啊!”

  金堡转移话题,述说着自己的想法:

  “台北两县,淡水和鸡笼不过十万人,而大员县竟有四十万之巨,太过了。”

  “臬台所言甚是。”

  一旁的知县立马凑上来道:“县衙百五十人,而县下却有十个乡,每乡近两万众,三老力有所逮,若非巡防营时常巡查,怕早就出事了。”

  “不知臬台可有指点?”知府笑着奉承道:“我等困于庐山,不识其真面目。”

  金堡思量一会儿,直接道:“嘉德平原广阔,大员县确实难及,就再设一台南县如何?”

  “臬台有所不知,前两年澎湖水师与巡防营出兵,已经将所谓的大肚王国打散,自大员以北三百里,已然一片坦途。”

  听到这,金堡立马想起了这回事,点头道:“如此,就再多设一县,其地位于台湾之中,就名曰台中县!”

  “甚好!!”

  一行人忍不住夸赞起来。

  一连取了两个县名,金堡立马醒悟过来:“我岂能越俎代庖?此事不可假手于人,须得上报朝廷才是。”

  此话有理但台湾知府、大员知县却心想着巴结二字,上呈时提出建议,由朝廷考虑是否采纳,只要让这位知道就成了。

  这两天台湾府也知道按察使所为的其实是钱财二字,知府拍着胸脯道:“台湾府两税必然能至百万,必不让福州失望。”

  “尽力即可。”金堡摆摆手:“台湾府若是设新县,一应支出必然增多,要缓步而行。”

  话是这样说,但他心中对于藩库的留贮增多颇为高兴,这笔钱的存在,对于三司来说是有助于权力扩张的。

  钱不仅是朝廷的胆,也是地方官吏的胆。

  以后要是遇上什么大事,有了留贮,他们这些人就不用求着那些士绅施舍了。

  “既然商税增多,那税吏也得多添几个——”

  临到头,他还是暴露心思。

  “您说的是。”

  税吏,是绍武朝的特色官吏,当年商税司成立时,手底下就有数千税吏,遍布各省。

  后来合并到户部,成为商税司的人,但商税司在地方上是独立存在的,专门负责收税,受到知县、布政使、户部的三重领导。

  全县上下,除了税吏外,所有人都不得收税,勉强算是杜绝了地方苛捐杂税的情况。

  但漏洞还是有的,如摊派,罚没,抄家等,但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这已经算是最大的好处。

  大明两百余年,官方三十税一,地方层层加派,结果好处被贪了,锅就被朝廷背了。

  因为随意收税的特权,所以知县也叫做百里侯,如今算是得到极大的限制了。

  税吏与三老配合,才算是真切地提高收税效率。

  其乐融融之时,忽然从远处跑来一个衙役。

  听说是按察使衙门的人,立马放行。

  “臬台,京城来圣谕,宣您入京呢!”

  衙役气喘吁吁,但却有条不紊地述说着:“六月初二,从天使就抵临福州,知晓您来台湾后,在衙门做客,由巡抚作陪……”

  “天使?”瞅着衙役脸上并无忧虑,金堡心中一定,心中隐隐出现些许期盼。

  一旁的知府、知县哪里不明白,连忙拱手贺喜。

  而这时,先金堡一步的捷报,就抵达了北京。

  西属菲律宾总督辖区,全部被拿下。

  首府马尼拉在内的大小城镇四十八座。

  人口总数约莫十万,其中西班牙人有一万余人,其他西夷近万,土著五万,汉民近两万左右。

  孙林言语中透露着喜悦:“吕宋岛极其辽阔,倍于台湾府,土地肥沃,物产丰富,据总督府留存的账册,菲律宾每年上缴西班牙的赋税,达到了五十万块……”

  这个消息,比之前的海战胜利更振奋人心。

  内阁已经估算起来,如果尽量地移民,年入百万块不是梦。

  粗略的一算,维持吕宋总督府一年肯定要不了十万,绝对是收入大于付出。

  赚大发了——

  “增设两县?”

  看着锦衣卫递上来的密信,朱谊汐不由得一笑。

  虽然锦衣卫要求消息不参杂情感,但人其还是着重述说了金堡的逾越命名之举,字里行间都在请求行动,缉拿此人……

  颇有一种缇骑不出,天下不安的焦虑。

  “文笔倒是不错,只是可惜不合时宜……”

  朱谊汐摇摇头,看来锦衣卫实在是憋坏了,迫不及待的想要立功。

  皇权没那么脆弱,他也没有想要立威的打算。

  更何况金堡是他要用的人。

  不久,金堡乘船抵达天津,然后坐到了闻名已久的铁轨马车,几个时辰间抵达北京城。

  再坐铁轨抵达了玉泉山。

  如同平时那样,让其述说一些福建要事,让其阐明其治理心得。

  两三刻钟后,朱谊汐这才道:“我意命你为吕宋总督,可有信心?”

  吕宋?刚打下的那个鬼地方?比海南还南,还荒芜……

  金堡立马拜下:“陛下相信臣,臣必然为皇明治好吕宋。”

  “那便好。”朱谊汐点点头,看着其疲惫的样子,点拨道:“听闻之前你去了一趟台湾,治吕宋,就如治台湾一样,因地制宜,莫要强行如内陆一般行事。”

  “商税,乃是吕宋总督府存在的关键,也是朝廷上下出兵的缘由——”

  “出现暴乱没事,死人了也没事,但钱决不能少,明白?”

  “臣明白——”金堡心头一凛,忙拱手道。

  “下去吧!”皇帝摆摆手:“吕宋仓库的钱财,我都留给你,但今秋必须要上缴秋税……”

  金堡再次拱手,心事重重而去。

  待其离去不久,礼部忽然传出消息,西班牙大使想要求见皇帝,并且葡萄牙、英格兰、荷兰都表示关切。

  “把和议扔到他脸上,让他瞧仔细了,我就懒得见了。”

  朱谊汐冷笑一声,决定置之不理。

  占领马尼拉之后,南海这个巨大的澡盆,就迎来了新的玩家——大明。

  尤其是直接撵走西班牙的粗暴举措,震惊了整个欧罗巴各国。

  在东南亚,谁没屠杀过几个华人?

  如果都是这样的理由,他们的殖民地都将不保。

  与其说是关切,不如说是恐慌。

  整个亚洲,谁能有明军如此强大的海军实力?

  这时候他们就需要大明做出一个声张,亦或者决议,如不扩张条例,互不侵犯条例等,稳定人心。

  不过,朱谊汐这时候并不愿意做出承诺,因为区区一个菲律宾是满足不了他的胃口的。

  偌大的东南亚,物产丰富,石油、木材、铁矿、橡胶应有尽有,更关键的是地广人稀,非常容易迁移人口殖民。

  有了金鸡纳树,金鸡纳霜就会源源不断,疟疾不足为惧,殖民岂不美哉?

  像是朝鲜、日本这种,虽然开发的不错,但最大的缺陷就是人口多,统治成本极高,民族意识渐起,只能慢慢的融合,而不能强行兼并。

  不然的话,每年上千万的军费都打不住,支出大于收获,于大明不利。

  每年的财政盈余都得支出在镇压叛乱上,朝廷拿什么来维持西域统治?拿什么来造船去东南亚?

  当然,主要是朱谊汐嫌弃两国资源匮乏,他穿越一场可不是为把朝鲜、日本人带入小康的。

  偷偷摸又出了山庄,朱谊汐带着侍卫们在山脚下闲逛。

  玉泉山脚下,为了更好的管理,已然修建了一座县城,名曰玉泉县,县城的人口超过了五万,住的都是百官的家眷、仆从。

  他先去卞玉京处待了一上午。

  卞玉京宽广白嫩的胸怀、李香君滑腻细长的玉颈、寇白门修长圆润弹性的玉腿,都让人流连忘返。

  所幸他是皇帝,为了节约时间,干脆三人一起上,让他享受了齐人之福。

  三女跟他也是奔波,从北京至玉泉山,任劳任怨,享受着荣华富贵。

  对此,朱谊汐也是宠爱有加,不断得临幸。

  卞玉京则诞下一子一女,李香君则是两女,寇白门则是两子,都已经七八岁左右的年纪,活泼可爱。

  对于这些儿女,封王是不可能的,只能在民间生活,科举从军,经商种田,都有皇帝托着,前途不可限量。

  用完午食后,朱谊汐陪伴了半个下午,到黄昏时才离去。

  随便在街面找了个酒肆,临窗而坐,喝着粗茶,吃着点心,耳边注入了大量的消息。

  茶米油盐,家长里短,应有尽有。

  刘阿福与羊乐识趣地在一旁伺候着,锦衣卫指挥使吴邦辅则如一座小门,遮掩住了背面。

  忽然,街头热闹起来,商贩们伸头探脑,行人匆匆,面露惊疑,竟然空出来一块地方。

  原来,是一对西夷夫妻带着两个女儿,在街面上闲逛,眼眸中满是新奇。

  男人四十来岁,拎着拐杖,留长而卷假发,软而大的花边式翻领衬衫,外面是裁剪多边形的紧身外套,下裤为肥大而呈皱褶状的“灯笼裤”。

  女人穿着典型的巴洛克风格的长裙,红色极为显眼,整体外观呈圆锥状,就像个红色的大喇叭,在腰部陡然收紧。

  两个少女都是十五六岁的年纪,蓝绿色的眼眸,都是淡红色巴洛克长裙。

  头上戴粉色斑点头巾的少女活泼开朗,带着婴儿肥,胸前鼓鼓;蓝色斑点头巾的少女则略显单薄,神情颇为冷淡,但目光却不停地在探寻。

  要不怎么说是东厂提督,羊乐有些宦官特有的贴心,他轻声道:“此一家人,乃是西班牙的大使弗朗西斯·德·席尔瓦男爵一家,他特地跟来玉泉山,就是为求见您。”

  “其夫人叫莉莲,今年三十四岁,两个女儿是双胞胎,都是十六岁,粉色头巾的大女儿,叫妮可,蓝色头巾是叫克蕾丝……”

  “好了,说那么多干嘛!”

  皇帝直接摆手,制止他的啰嗦。

  弄得跟查家谱似的,介绍太多岂不太那个了?

  话虽如此,但朱谊汐目光还是看见了两个少女。

  皮肤白皙,胸前可观,褐色的眼眸,鼻梁高挺,两种头巾点缀着,现在格外的漂亮可爱。

  当然,最关键是软弹可爱,小脸白嫩的跟果冻似的,见不到几个西式雀斑,粗略一看,皮肤细腻得很,长在东方人的审美观上。

  这种异域风情,即使再后世,也是个大明星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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