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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白猪


  古来中原的开拓,都是具有各有各的困难,同时也是清朝成功的原因。

  南洋不必提,湿热虫蛇还是其次,关键是是疟疾,直到西班牙人带来金鸡纳霜才算是扫除了障碍。

  西边,明朝开发云贵,但是对于青藏高原无能为力,只能效仿元朝羁糜之。

  而东北的开发,低温是最关键的阻碍。

  明朝棉花这样廉价的保暖物开发出来,才算是正式的开垦辽东,但人天生的是向往温暖的,后世多少东北人拿海南当家。

  当然,树大根深,荒芜难开发也是困难。

  机械化才是开发这些原始深林最大的倚仗。

  不然的话,偌大的吉林,怎么会只拘束在数城之中,实在是无能为力。

  “除了开发之外,也能修路嘛!”

  朱谊汐指着那铁犁道:“把其换成石铁齿,或者铁筒,不就能犁地,压平道路,这能省去多少人工?”

  修官道最重要的就是挖土除根,有这铁牛,一切都很容易了。

  “请陛下赐名!”

  一旁的工匠很会来事,立马恭敬道。

  “赐名,铁牛确实粗糙了些。”

  朱谊汐露出了思考状:“耕地时拖来拉去,就叫拖拉机吧。”

  旋即,工匠又吐露了拖拉机的缺点:

  笨重,必须要两三个人操作,随时持续添加木柴,而且还容易陷入地面。

  对于这些缺点,朱谊汐并不在意,对于目前而来,这是够用的。

  “多造几台送到东北去,然后在实践中改进,就跟火车一样,持续地改进。”

  “君子善假于物也,尔等可是君子的臂膀,不可疏忽。”

  一众匠人个个拜服。

  “怎地进步如此之快?”

  “陛下,您之前不是说要让他们读书吗?那几何,物理小识等,他们这几个月都在苦读,就想着封爵呢!”

  朱谊汐摇摇头,果然,为了爵位,读书并不算难。

  离开了这座朝思暮想的发明创作地后,朱谊汐的心情很是不错。

  值此时,此后在一旁的刘阿福轻声道:“陛下,欧洲的使团按照您的吩咐,采购了一批稀罕有用的牲畜,已经到了……”

  “那么快吗?”

  仔细想想,快一年功夫了,也是时候到了。

  “正好去看看!”

  坐着步辇,微微摇晃,刺眼的阳光被华盖遮挡,朱谊汐心思平静。

  自己真的算是勤政了,这一天都没歇着,晚上得要两三个陪着安慰才行。

  不一会儿工夫,来到马场。

  这里是皇帝骑射休闲的地方,辽东马,河曲马,蒙古马,阿拉伯马,大宛马,骆驼,应有尽有。

  二十来亩的地方,跑道并不长,只有靶场比较宽敞。

  只是这时,马厩中突然多了几样不同的牲畜。

  “陛下,这个身高不过三尺的是英格兰的矮脚马,是孩童们的玩具;这是负重极强,能拉几千斤的夏尔马,高六尺有余……”

  见到毛发旺盛的夏尔马,其庞大的身躯是众马之首,但性格温顺,看上去吓人罢了。

  朱谊汐点点头,缓缓走近,摸了摸这批被栓住的巨马,其毛发之盛,超乎想象。

  也对,这货来自于苏格兰,然后传遍了英格兰,西欧,适合寒冷天气。

  如果在大明,蒙古高原,东北平原,也是非常适合用来的耕地。

  “这马适合北方,不怕冷。”朱谊汐随口说道:“尽量繁育,百姓们需要它。”

  “是!”

  旋即,他的目光又看向了矮马:“这玩意儿也不错,给皇子公主们玩玩,多加繁衍。”

  这时候,随着脚步得前行,他看到了更多的牲畜。

  爱尔兰的马鹿,形似骏马。

  毛色橙白相间的更赛牛,以及醒目的黑白色的荷斯坦牛。

  这是朱谊汐印象最深刻的,一度认为只有这种牛才会产奶,所以叫奶牛。

  这真是惊喜了。

  这荷斯坦牛的产奶量可比草原上的蒙古牛强多了,正好适合改良草原经济,促进其生产。

  贫瘠的蒙古高原,如果有稳定的经济,那些牧民们又怎么会造反呢?

  虽然牧民们拥有广阔的草原,大量的牛羊,但他们日常所吃食的,只不过是奶制品罢了,如奶酪、奶皮、奶酒,黄油等。

  提高奶产量,对于牧民来说不亚于粮食增产。

  后世中国也弄黄牛和荷斯坦牛混种牛,变为中国特色。

  不杂交不行,因为荷斯坦牛喜欢湿润的气候,只有跟蒙古奶牛和黄牛混血,嵌入耐旱基因,从而真正扎根。

  好呀!

  前有东北铁牛,今有蒙古急需的奶牛,北方有甜菜,真是一个不落。

  可惜,北方还是差了些,没有真正的增产小麦,不然的话北方经济将会更上一层楼。

  红薯,土豆,毕竟不是主食,无法成为主流,说白了就是只能够吃,不能卖上价钱。

  就是说不能把农产转变为钱财,积蓄,所以也不被喜爱。

  在能赚钱的甜菜和生产的红薯之间,百姓们更爱甜菜。

  江南就是那样,江南水乡已经大半被桑棉占据,苏湖足变成湖广足。

  一如后世农民宁愿用耕地植树卖钱,也不种粮食。

  在和平年间,有钱就会有粮食,而有粮食不一定有钱。

  “这样这黑白相间的奶牛与黄牛杂交,显出耐旱的牛种。”

  朱谊汐沉声道:“就像是咱们之前培养的战马一样,持续不断的坚持,事成之后,重重有赏。”

  “是!”一众人等纷纷点头。

  走马光花,一只只的牲畜千奇百怪,都是这个时期欧洲的种类,很是是稀奇。

  不过到了最后,孩子看到了让他眼前一亮的动物:猪。

  大白猪。

  这也叫约克猪,也是产生在英格兰北部,属于英国特产。

  在后世常见的猪种,普及到整个中国。

  而要知道在中国的传统农村,黑猪才是主流。

  黑猪生长期慢,体重偏低,一年生黑猪仅150斤,而这种大白猪则一年能长两三百斤,这是相当夸张的数字。

  也正是因为如此,在十九世纪末传入中国后,一度让中国黑猪绝迹,纳入了保护范畴。

  虽然对于黑猪抱有些许的遗憾和惋惜,但朱谊汐是现实主义者,他深刻的明白,吃饱肚子才是王道。

  产量更高的白猪取代黑猪是历史所趋。

  一如占城稻取代传统稻,然后又被杂交水稻给取代。

  北方的粟米又在宋时被小麦取代。

  人类的肚子天然的就做出了选择。

  相较于农作物,百姓们对于猪肯定更容易接受,也更容易变现。

  肉无论在何时,都具有变现能力。

  农村振兴,最要紧的就是让百姓们手头更松一点,让他们拥有更多的积蓄。

  无论是经济作物,还是畜牧,都是好办法。

  “将这些白猪给农庄里养起来,繁衍起来。”

  认真吩咐着,朱谊汐感觉这次真的是赚到了。

  想到这,他道:“给欧洲使臣团一律官升一级。”

  “是!”刘阿福应下。

  ……

  这边,蒲松龄回到家中,沉思不语。

  其随侍的妾室端来洗脚水,给他洗起了脚。

  “老爷可是有什么想法?”

  “没什么。”蒲松龄随口道:“只是遇到个贵公子,甚喜欢那罗刹海市,听到了我的遭遇之后,想要提携我去东北。”

  “一时间,我倒是心绪难宁。”

  “老爷,东北那可是冻杀人,听说起夜不一样就能冻死,可不是一个好去处,您可是文曲公下凡呢,再抓把劲,兴许就能考上举人了……”

  一想到要陪其到东北,小妾就害怕的浑身打哆嗦,忙劝告道:“而且东北那里文风不盛,到时候无论是求学还是交友,都很难,这不是耽误了您……”

  听到这,蒲松龄神色逐渐坚定。

  这时,忽然院子就响起敲门声。

  他们这是大杂院,为了好卖,牙人随便围了墙,勉强算是一个小院子,三间房,这也得每月一块银圆,端是不便宜。

  若不是在国子监求学,他是怎么也不会来北京的。

  “去开下。”

  小妾听之。

  门被打开,几个衣衫华丽的汉子,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小心翼翼地走进来。

  为首一人,带着方巾,穿着绸缎长袍,脚上是一双布靴,面色红润,一看就家资不菲。

  “敢问兄台有何见教?”

  蒲松龄面带不悦。

  大半夜的来拜访,着实太过于突兀。

  “贤良杂居如此,着实让我好找。”

  说着,他笑道:“在下纪回轩,添为张府的一清客。”

  “蒲先生一个罗刹海市,在整个经常掀起的轩然大波,谁人不知?”

  “我主家欢喜,特地送来礼物慰问。”

  蒲松龄眉头一皱:“可是我这一折戏,今天才演绎,没有那么快吧!”

  “哈哈哈,就今天演了一次,立马就洛阳纸贵了。”

  纪回轩轻笑着:“些许礼物,不成敬意。”

  “贵人还是收回去吧!”蒲松龄忙道:“正所谓无功不受禄,在下愧不敢当。”

  “诶,此言差矣。”

  纪回轩指着那堆礼物道:“那是上好的文房四宝,那快歙墨,可是极品,听说在国子监都没有几块呢!”

  蒲松龄心头一惊,这些人连自己在国子监读书的事情都知道,看来来历不浅。

  那倒是是什么来头?

  见蒲松龄皱眉不语,纪回轩这才道:“其实也没什么,只是今天蒲先生在长安戏楼的遇到那个人,与我家关系匪浅……”

  蒲松龄不疑有他,这才一五一十地述说着遭遇的情况,后者才满意地点点头。

  “这些礼物,不成敬意,还望笑纳。”

  事罢,蒲松龄见其干脆利落的离去,着实有些茫然,实在搞不懂这些权贵之家的动作。

  拆开礼物一瞧,湖笔,徽墨,宣纸,端砚。

  这是最上等的文房四宝,一趟下来非得几十块银圆不可。

  “好大的手笔。”

  蒲松龄眉头一蹙,眼眸之中闪过惊诧。

  这时候,眉头拧起,渐渐成为了一个团。

  “罢了。”

  蒲松龄随口道:“明日你去那牙行,准备过几天把这房子退掉,把押金弄回来。”

  “老爷,您真的要去东北?”

  “废话。”蒲松龄沉声道:“在官场功名虽然重要,但后台却更重要,我一介秀才,即使考中了举人,怕是一辈子也在地方打转。”

  “而这位贵公子,家世深厚,言谈举止颇为端正,看上去是个独挡一方的大官。”

  越说,他越觉得可行:“这一趟东北,看来是非去不可了。”

  小妾脸上的笑,越发的难看了。

  翌日,蒲松龄按之前其言语,来到了一处别院:“在下愿意听从公子的安排。”

  这则消息,则传到了玉泉山。

  朱存渠听得此话,哈哈一笑:“让他去吉林吧,当上一任知县吧!那里不太冷。”

  黑龙江和吉林二地,其选官倒是没有内地那样循规蹈矩,就像是绍武初年那样,即使是秀才也能担任知县。

  毕竟地方贫瘠,治理难度极大,总要破格利用的,这也是权贵们安排的后门。

  作为太子,这是他的权力,也是他拥有的权力。

  不过,京城回话的,说起了张府夜拜蒲松龄之事。

  张府?

  朱存渠眉头一皱,这自然不是为了蒲松龄,而是为了他。

  哪个有那么的胆子,敢打听太子的行动?

  勋贵,文官?

  偌大的北京城,姓张的文武,不下数十家,这可不好说了。

  这必然是化名了。

  但不知为何,他突然就想到了朱谋。

  “会是他吗?”

  朱存渠忽然心头蹦出了这般想法。

  但越想,他越觉得可能。

  通过这一场大案,朱谋的权力虽然逐渐稳当,但后继无力。

  之前的一场父子奏对,他就明白了父皇对于朱谋的失望。

  用不了多久,相位难保。

  对于内阁辅臣,其实朱存渠也是关注的,但却不敢有丝毫的掺合。

  还没有继承皇位,就开始打着内阁的主意,太子再稳当,他也不敢胡乱来搞。

  这不是活腻歪了。

  更何况,这位皇帝估计和太祖一样长寿,能活个七八十岁,太早的张罗羽翼,弊大于利。

  “算了,莫去调查了,免得画蛇添足了,知道了又能如何?”

  朱存渠闭目养神,这个时候宜静不宜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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