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我还没有到那个地步！”杨老太太一面说道，一面强撑着坐正身子。

“娘！！”杨老爷担心不已，林嬷嬷也护在一旁。

杨老太太缓了口气，老泪纵横的说道：“李氏前脚生下茵姐儿，那贱人跟着生下杨萱，李氏起了疑心，却被你故意冷落，还纵容那贱人拿捏晖哥儿？？？”

“你再不喜欢李氏，可晖哥儿是你的长子，你也是一手抱大的，居然为了那贱人…”杨老太太一幅伤透心的样子，挥着手，不忍再说。

杨老爷跪在地上一语不发。

好半晌

杨老太太看着杨老爷，幽幽的说道：“大郎，是不是你？？？？”

杨老爷瞬间冷汗都落下来了，连连磕头辩白：“母亲，母亲，儿子没有！儿子岂能有那等忤逆不孝的念头，儿子再混帐也不敢行这十恶不赦之事！”

“辛菡月所做之事，儿子真的不知！”

杨老太太气的“啪啪”的拍着桌子，厉声喝道：“要不是你一再纵容，她怎么敢起这等心思！焉知不是你素日宠爱太过，失了尊卑!”

杨老爷连连磕头，回道：“儿子这就着人去将辛菡月提至京都，严加拷问！”

说完后，见杨老太太没有回应，杨老爷忍不住抬头看着母亲的面色，小心的说道：“娘，你要不要先到城外的庄子上暂住，等儿子审出听命于她之人后，您再搬回来住！这屋里的丫鬟也不知道哪个是她的人！”

“不必了，她能得手，必是我身边亲近之人里面有她的人，我会让林嬷嬷去查！府里的事，你不必管了，府衙那里，你上点心，不要有风声传出来，不然？？？杨家祖辈经营了几代的心血都将毁在你的手里！”杨老太太交代着。

“是！”杨老爷答应着。

“去吧！”

“母亲，儿这就请御医过府来为您诊脉，那甜梦香不是什么好东西，我···我请人来看看，您的身子···”杨老爷哽咽着，说不下去。

“都是儿子不好，您千万保重身子！”杨老爷满面泪痕，一面说，一面拿衣袖擦着眼泪。

“行了，行了，我又没死，哭什么！我死了，你若能哭的这么伤心，我也就能闭眼了！”杨老太太瞪着杨老爷，一脸没眼看的样子。

“娘！您看您说的什么话！”杨老爷见了母亲照常骂自己，这才放下心来。

“去吧！”

“是！”杨老爷答应着，朝外走去。

“站住！”杨老太太又喊住儿子。

“娘，您还有什么吩咐?”杨老爷赶忙转回来。

“你就怎么出去？”杨老太太瞪着杨老爷。

杨老爷低头打量着自己的身上，一身便服微有褶皱，上面有斑斑泪痕。

“海云，伺候老爷洗把脸，再拿以往收着的衣服，给他换上！也是一部堂官，这样出去成何体统！”杨老太太跟林嬷嬷说道。

“是！老太太！”

林嬷嬷答应着，伺候杨老爷洗了脸，换了身衣衫。

杨老爷走后。

杨老太太站起来，要走时，微微晃了晃身子，林嬷嬷赶紧去扶。

杨老太太摆了摆手，叹息着说道：“看来不服老是不行了，海云，吩咐下去，给我找副拐杖来！”

林嬷嬷看见老太太这个样子，想到这些日子老太太久坐站起来时有不稳，拿笔的手竟然有抖动，忍不住眼眶一热心酸不已，老太太的身子怕是被这甜梦香给托垮了！

“是！给老太太雕一副紫檀龙头的！”林嬷嬷不敢露出异样，赶忙装作兴高采烈的样子。

“不要那花里胡哨的，要实用的！”杨老太太反驳道。

“行！听老太太的，不要花里胡哨的！咱们不学那些庸俗的样儿！”林嬷嬷开着玩笑。

“就是！”杨老太太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

“咱们去看看那香炉！”杨老太太说道。

主仆二人相携走进内室。

古朴雅致的香炉在内室的案上静静的立着，散发着幽幽雅雅的光线。

“海云，咱们有阵子没有点那甜梦香了吧！”杨老太太看了半晌，开口问道。

“自从筠姐儿出府后，您就再也没有点过了！”林嬷嬷看了看杨老太太的脸色，低声答道。

“那这香炉里面的灰····”杨老太太走过去，看了看香炉里面。

“之前燃的香灰，早就被丫鬟们清理掉了！”林嬷嬷赶忙说道。

这香灰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倒掉，没有哪个丫鬟敢在老太太眼皮子底下偷懒。

“日日能接触到这香炉的丫鬟有几人？”

“除了四个大丫鬟，就是几个二等的丫鬟了，三等的小丫鬟、粗使仆妇们，等闲也进不了这屋，就算进了这屋，也进不了这内室！也就几个不显眼的二等丫鬟，事情做惯了的，进进出出，无人理会！”

“去查查！”

“是！”

“也别只将眼睛放在几个二等丫鬟的身上！”

“老太太的意思····”

杨老太太走出来，站在窗户前，看着院子里面立着的丫鬟、仆妇们，一一审视着，“都查查！”

“是！”林嬷嬷浑身一凛，答应着。

“照老大所说，华道婆招供，那辛菡月在她那花重金买了甜梦香，又买通人将我夜里点的安神香换成这甜梦香！”

“一连三日，那甜梦香就被我吸了进去！是以，我一连三日整晚做梦梦见小妹！”

“这等机巧心思！”

“想来，那花园里面说华道婆灵验的人，也是那贱人安排的了！”

“真是好算计！”

“我还日日捧了银子送去给那华道婆，真是愚不可及！”杨老太太气的将桌上的茶杯扫到地上，摔了个粉碎。

“好歹毒的心思！”林嬷嬷咬牙说道。

“要不是，要不是那华道婆自己行事不严谨，败露了，我说不得就真的如了那贱人的意，早被折磨死了！”杨老太太想到这，气的直拍桌子。

“老太太，小心手！”林嬷嬷赶紧拦道。

杨老太太不在意拂开林嬷嬷的手，“再查查，有没有人近一二年家里出过什么事，有没有生病、缺银子的、骤然变富的，或者···跟辛菡月有着拐弯抹角的联系的。”

“从她进府那年开始查！”杨老太太说着，突然想起来，“不！从老大将她安置在外面的时候查起，查她带进府里面的人，还有贴身伺候的人，以及她院中用过的老人，查她用过那些下人们的姻亲们！”

“不要急，慢慢来，去找李氏，让朱家的跟你一起，暗地里把这府里好好的梳理一遍！”

杨老太太坐在椅子上，一一安排部署着，林嬷嬷隐隐的兴奋起来，老太太现在的样子，像是又回到了年轻时候雷厉风行的样子！

“记着！悄悄的来，动静不要闹大了！”杨老太太又叮嘱着林嬷嬷。

“不过，可以些微漏些风声，打打草，说不定那蛇就自己窜出来了！”

林嬷嬷端了茶水来，“老太太，喝杯茶，歇一歇！”

杨老太太接了茶，并不吃，一手端茶杯，一手拿杯盖，跟林嬷嬷说道：“咱们府里下人间盘根错节，暗地里拉帮结派，多的是见风使舵，两边下注的墙头草！”

“趁着这次机会，好好查一遍，有素日爱吃酒赌博的，懒散的，一并撵了出去！”

“是！”林嬷嬷听了，知道杨老太太不想再姑息养奸，索性一并将府里面翻个底朝天，将哪些见不得人的东西，统统处理干净！

“那…辛…她怎么办？”林嬷嬷不知道如何称呼辛姨娘，只得含糊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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