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武和大树现在算是搭档，每日一同去县城酒楼取皮货。

大树背着竹篓走在前面，大步朝城门口而去，准备找回镇上的顺风车。

李小武腿刚恢复好没多久，不敢快走，他默默的看着前方大树的背影，缓缓的跟在后面。

等他们走到城门楼处时，正好有一辆牛车准备出发。

大树疾步跑过去，问了几句发现牛车去的地方正好要经过里加镇，便爽快的交了车费，顺利的搭上了车。

赶车的是个黝黑粗壮的老大哥，牛车上就他们三人，老大哥闲了无聊，就有一搭没一搭的跟李小武聊天。

老大哥：“你们是哪人啊？上县城是做什么的？”

李小武笑了笑，含糊道：“来县城采买一些东西。”

老大哥瞥了一眼坐在后面的大树，不经意的问道：“我怎么闻着了血腥味？你们筐里装着啥呢？”

大树抱着篓筐，闻言转头看了老大哥一眼。

薛柳曾经交代过，让他们在篓筐里多放些青草，将兔皮藏进去，既能掩人耳目，还能稍微掩盖住生皮的腥味。

他们来往县城和里加镇这么多次，倒是头一回被人闻出腥味来。

李小武看了一眼篓筐，摇头说道：“老大哥闻错了吧。”

老大哥见李小武和大树都不想过多交谈，也就专心赶车不说话了。

八月的太阳火辣辣的炙烤着大地，迎面出来的风仿佛都带着炽热的温度。

李小武顶着烈日，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热汗，却突然感觉身下的板车剧烈的颠簸一下，伴随着老牛高昂的叫唤，整个板车朝斜方侧倒了下去。

李小武下意识用手撑着身体，但还是被甩了出去，刚养好的腿磕在地上，剧烈的疼了起来。

他捂着双腿，抬头看去，发现牛车完全倾覆翻倒在了路边，黄牛被车套勒着，四蹄不断挣动，惊恐的叫唤着。

大树也被从车上甩了出去，在地上滚了几圈后爬了起来，看样子人倒没事，但篓筐里兔皮却掉了出来。

老大哥从地上爬起来，抓紧过去拉住牛绳，并不断抚摸老牛的脖子，嘴里大声吆喝着，想要安抚它。

但是受惊狂躁中的老牛根本不听主人的呼唤，只见老牛眼睛瞪大，瞳孔收缩成一个小点，为了摆脱板车上车套的束缚，不断地跳跃着。

李小武在这一侧看的清楚，牛套上的横木，随着暴怒的牛不断的挣动，眼见着就要断了，“大树小心！牛要脱出来了！”

话音刚落，那头老牛就挣脱了出来，冲着不远处的大树奔驰而去。

大树反应迅速的拎着篓筐往旁边闪躲，人逃过了，但篓筐里的兔皮全都掉了出来，被暴怒的老牛踩个正着。

大树看着老牛脚下的兔皮，一怒之下就想冲上去将老牛打跑，却被老大哥挡了一下。

“诶哟我的牛！”老大哥跑过去死死拉住老牛的鼻环，老牛吃痛的嘶鸣两声，倒是慢慢镇定下来了。

但老牛依旧在原地不断踏步，将掉落在地上的兔皮踩得腐烂不堪。

大树气的大喝道：“还不快牵着你的牛滚开！”

老大哥摸着他心爱的老牛，赶紧牵着它往旁边让了让，老牛被这几番惊故吓得不轻，浑身颤抖的伏地趴下不动了。

大树扶着篓筐，快走几步将地上的兔皮捡起来，可惜为时已晚。

李小武扶着腿慢慢挪过来，看见地上的四五张兔皮，全都被踩烂了。

大树捏着兔皮，眼神森冷的看着赶车的老大哥，脸色不善道：“你是怎么赶的车？”

老大哥从板车的背囊里抓出一大把秸秆喂给受惊的老牛，安抚的摸着它。

他听到大树的质问，不高兴的回道：“你以为我想？车轮刚好磕在一块大石块上，车翻了不说，还吓坏了我的牛。”

老大哥起身扶起倒地的板车，手里拿着一截断木示意大树看，“你瞧，我板车都坏了。”

大树哼笑一声，怒气冲冲的走过去，一掌就拍掉他手里的木头，“你赶不好牛车与我何干？你的牛踩坏了我的东西，赔钱！”

老大哥此时也怒了，反手揪着大树的衣领，怒瞪他道：“毛没长齐的臭小子，跟谁没大没小的呢！”

李小武眼看着他们要打起来，赶紧一瘸一拐的过来，他将两人拉开，劝道：“大家有话好好说！”

老大哥从怀里掏出几枚铜板，随后扔在地上道：“哼！今天算我倒霉，遇到你们两个，路费就不要你们的了，快滚！”

李小武看着赶车的老大哥，心平气和道：“老大哥，牛车翻车并不与我们相干，我们人受了伤不要紧，但篓筐里的东西是我们替东家送的，坏了是要赔的。”

老大哥撸起袖子，露出粗壮有力的胳膊，“谁说与你们无关？说不定就是你们的血腥味引的我的牛发狂，我没找你们赔牛车的钱，就已经是我大发慈悲了！”

大树气的摸出怀里的十字弩，冲过去就想给他一下，却被李小武一把拉住了。

老大哥看出大树是个好战的，不仅不怕，反而恶劣的笑起来，“想动真格的？来试试啊！”

老大哥从板车上抽出一把柴刀握在手里，指着大树嚣张道：“你们再不滚，就一人留一只手下来。”

李小武死死拉着大树不让他冲动，咬牙说道：“我们不是他的对手。”

大树还有些不服，却敏感的察觉到李小武拉着他的手正在微微颤抖。

他转头看去，只见李小武的脸色越来越白，额头的冷汗如雨般往外流。

大树察觉到他的异样，反手扶了他一把，“你怎么了？”

李小武指了指自己的腿，他感觉自己的双腿疼痛难忍，一时竟有些站立不住，整个人向前倒去。

大树眼疾手快的拖住了李小武，缓缓的扶着他坐到地上，眉头紧锁的看着他。

老大哥看到李小武的样子，收回柴刀，大声嘲笑道：“今儿个算我心情好，放过你们了，快滚吧！”

大树握紧十字弩，思索片刻，转身将地上的兔皮全都捡起来放好。

他将篓筐背在胸前，蹲下身将李小武背到背上。

李小武疼的话都说不清楚了，此时不跟他客气，老老实实由他背着。

大树最后看了一眼那个老大哥，沉声说：“我记住你了。”

他就这么一路将李小武背回了里加镇，然后直接送他去了医馆。

医馆的老大夫看到大树和李小武就是一愣，“怎么又是你们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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