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谁要上位？”袁术感觉自己的双眼有点不聚焦了。

    孙坚两眼绽绽放光，看看左右无人，凑上前来推了推袁术的肩膀，压低声音道：“蹇贼想要扶皇子上位。”

    袁术终于听明白了。

    眼睛瞪得像是铜铃一般，良久之后，“让我想想，可能吗？”

    “肯定是如此打算的，否则他挟持皇子所为何事？还教他治国之道，还说什么必须要依靠宦官，这分明就是要挟持皇子叛变！”孙坚语气坚定地说道。

    “那我等现在就杀过去将皇子抢回来。”袁术倏地一下站起来，大声道，因为站得太猛，脚下不稳，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孙坚急忙将其扶起来，门外的仆人被屋里的声音惊动，也急忙跑进来，帮着扶起袁术，收拾散落在地的杯盘。

    摔了一跤之后，袁术感觉脑袋昏昏沉沉，腹中翻江倒海，很不舒服，嘴里还不停地嚷道：“抢回来！抢！”

    孙坚一看吓得差点魂都飞了，这话能随便说吗？这要是传到蹇硕耳朵里搞不好是要掉脑袋的，抄家灭门都有可能。

    这袁术虽然是世家公子，官职也不低，本来以为是个值得结交的人物，由此看来也是难成大事。

    但如今孙坚势单力薄，除了依靠袁家又无路可去。

    “公路将军喝多了，快扶到寝榻之上。”孙坚吩咐道。

    仆从赶紧过来七手八脚把袁术扶回卧房，放倒在寝榻之上，一路上袁术还迷迷登登，嘴里一个劲地嘟囔着要抢什么东西。

    孙坚一看这样子不行，于是干脆当夜他就陪着袁术同榻而眠，囫囵睡了一晚。

    直到后半夜，袁术酒醒之后，想要喝水，下意识地伸手往旁边摸去，这才发现躺在身边的不是侍妾。

    不由得吓了一跳，腾一下坐起来，借着烛火才看清楚在躺在那里的是孙坚。

    袁术感觉有点断片，思维不是很连贯，有点想不起昨晚的事情，似乎自己要抢亲，抢到了什么就不知道了，可是孙坚怎么跑到自己榻上来了？难道我抢的是孙坚？

    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臀，感觉没啥异样，这才放下心来。

    “文台？文台？”袁术推了推孙坚，轻声唤道。

    孙坚睁开腥松的眼睛，看了看身边的袁术，笑道：“公路兄醒了？还抢吗？”

    “抢什么？”袁术一脸茫然，“我梦见好像是抢亲，但是有没有抢到就不知道了。”

    孙坚坐起来，警惕地看了看周围，确认室内足够安全，这才道：“蹇贼挟持皇子欲自立，你说要把皇子协抢过来。”

    袁术大脑之中一片空白，好像有过这么回事，但是却像是梦里一般，想不清楚。

    良久之后，他才回过神来，“对，咱们是要抢回来，而且要尽快禀报陛下，没准陛下一高兴，就免了咱们以往的过错。”

    “别天真了。”孙坚摇头道，“正如袁司徒所言，现在陛下的态度还没有明了，我们现在也仅仅是猜测，如果没有充分的证据，被蹇贼倒打一耙，那就被动了。”

    “那该怎么办？”袁术一下子没了主意，“要么我这就将咱们的猜测告诉叔父，请他拿个主意。”

    “公路兄，你想想，你我都能看出来的事，袁司徒会看不出来吗？”孙坚皱眉道，“但是伱也看出来了，袁家不会把重任交付于你，因而这么大的事，也不会说于你听。即便你我将猜测告知袁司徒，他也只会吩咐我们不可轻举妄动。”

    袁术陷入沉思，脸色逐渐阴沉下来。

    良久之后，这才道：“那你说该怎么办？”

    孙坚压低声音道：“正如公路兄梦中所言，一不做二不休，咱们把皇子抢过来，但是不交给陛下，也不交给司徒，而是带到南方，届时凭着你我荆州、扬州的实力，以皇子之名讨伐蹇贼，也算师出有名，不然你我单纯备战，却没有立功的契机，岂不是浪费？！”

    袁术越想越觉得有理，点了点头道：“有道理，就这么办，咱们今天就借着送礼的机会，从蹇府把皇子协抢出来，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前往南方，一旦离开京都，你我就是游龙入大海，任由傲游了。”

    二人计议已定，立刻起身，按照之前写就的礼单，准备各种珍奇礼物，天亮之后便押着大车小车送往蹇硕府上。

    蹇硕看着满院子的车辆，乐开了花，“本将军最喜欢与守信之人打交道，文台、公路，就在敝府用膳吧。”

    二人假意推辞一下番，便留下来在蹇府用午餐，其实只是为了拖延时间，这个时候，早已安排心腹去寻找刘协了，蹇府再大也就那么点空间，很快便找到了，没等年幼的刘协说什么，一个麻袋当头套下来，扛在肩上就带走了。

    蹇硕也够意思，孙坚、袁术离开的时候，已经拿到了任命的圣旨。

    二人回去以后，立刻点齐兵马赴南方就任去了，丝毫也不敢耽搁。

    蹇硕到了下午教导皇子的时间，才发现刘协不见了。

    找遍整个蹇府都没有找到。难道回皇宫了？

    然而把皇宫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见到刘协的影子。

    “怎么会这样？！”蹇硕无力地坐在自家的台阶上，寒风吹过，满头白发飘舞，他觉得这局面越来越失控了。

    “怎么办？”蹇硕一时没了主意，他多么盼着那个替身在身边啊，遇到事情可以帮自己排忧解难，再大的难题到了他手里也能轻轻摆平，可是现在自己却手足无措了。

    现在他突然觉得，其实那个替身也不是那么面目可憎，而是有极大的利用价值的。

    派出去打听刘协下落的仆从们，陆续返回，禀报的结果基本上是一致的，那就是并未发现皇子协的任何踪迹。

    蹇硕思绪良久，终于还是提起笔来给刘明写了一封信，不管怎么说，他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这全天下要说相依为命，也只有他蹇硕与那个替身了，其他人都靠不住。

    ……

    黄河南岸的官军大营之中，刘明居中而坐，文武各列两厢，流星探马不住地往来禀报。

    “报！杨奉起兵攻打黑山贼！”

    “报！黑山贼小帅浮云被斩，黑山贼溃退！”

    “报！杨奉率白波军已经完全占领黑山贼大营！”

    经过前期的准备与拉拢，以及张辽亲自前往不断鼓动，杨奉对黑山贼已经充满了敌意，当探听到白波军主帅郭太确确实实正在率领人马与黑山贼交战之时，杨奉终于下定了决心，率部突袭黑山贼大营，斩杀敌将。

    此刻的张辽就在杨奉的军营之中，看到满身是血的杨奉归来，便从袖中拿出一份诏旨，道：“杨奉接旨！”

    杨奉立刻跪倒在地。

    “杨奉弃暗投明，屡立战功，加封平虏校尉。”张辽大声道，“望爱卿忠诚事主，有功于社稷，钦此！”

    杨奉一脸茫然，怎么回事？我没有答应要投降朝廷啊，怎么突然朝廷给我封了个官职，还有我跪在这里是在做什么？

    “杨将军，还不接旨谢恩？”张辽说着将圣旨交到杨奉手里。

    “谢陛下隆恩！”杨奉鬼使神差地道。

    我真的降了朝廷？直到现在杨奉都感觉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似乎是某个无形的手在推着自己往前走，自己身不由己跌跌撞撞向前，最终成为了朝廷的人。

    自己莫名其妙就成了朝廷鹰犬，成为起义之时最想杀掉的那一撮人。

    “将军还愣着做什么？”张辽笑道，“将军此举挽救了数万白波兄弟的性命，功莫大焉，还不快随张某去面见陛下？”

    于是杨奉就跟着张辽来到官军大营，跪地道：“罪将杨奉归降来迟，还请陛下责罚！”

    刘明一看，立刻起身将其扶了起来，道：“不迟，不迟！如今朝廷正是用人之时，杨将军来得正是时候，咱们休整片刻便拔营起寨。”

    “谢陛下恩宠！”杨奉再次叩首道，“两万白波军及一万黑山军俘虏，悉数听从陛下调遣。”

    “嘿嘿，现在匈奴兵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吧。”刘明阴险一笑道，“明日就起兵，直扑匈奴兵大营，届时还需要杨将军的白波军打头阵。”

    “陛下放心，末将定会杀匈奴兵一个片甲不留！”杨奉当即表态道。

    第二日刘明命令拔营起寨，穿过这片山谷，向前挺进，杨奉作为先头部队已经开拔了。

    此刻匈奴单于於扶罗也正处于纠结之中，他已经完成了既定的任务，大张旗鼓地京都雒阳周边绕了一圈，而且烧杀抢劫一番，足够引起城内权贵们的恐慌了，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等待狗皇帝率援兵返回，将其一网打尽了。

    但是偏偏在这个时刻，流星探马探听清楚一件事，那就是白波军与黑山军皆被官军击溃，温县已经丢失，更让他不能理解的是，黑山军与白波军居然相互攻打起来。

    眼见着这两个盟友是不能依靠了，匈奴作为异族，在中原没有要基，接下来该何去何从，如何生存都是问题。

    感觉前路茫茫，不知所从。

    中军大帐之中，诸多匈奴将领正在议事。

    突然有探马来报：“启禀大单于，白波军渠帅杨奉统率大军正向我军进发，询问后，说有要事与大单于商议。”

    於扶罗微微皱眉，白波军与黑山军不是在山中埋伏吗？怎么突然要来与本单于商议大事？退一步讲，即便有大事商议，也不用率领大军前来吧，渠帅自己来就可以。

    “不对劲！不对劲啊！”於扶罗沉吟道，“告诉杨奉，其大军就地停止前进，有什么大事要商议，让他自己前来即可。”

    “遵令！”流星探马答应一声快速离去。

    又隔了一会儿，另一个探马来禀，“启禀大单于，杨奉杀了前去传令的军卒，大军继续朝我军大营前来。”

    於扶罗一听毛骨悚然，立刻站起来，大声道：“全体都有，准备战斗，备马！快备马！”

    匈奴大营立刻像开了锅一样，一片忙碌的景象，纷纷准备出征。

    於扶罗骑着一匹枣红马，手提大砍刀，率领两千骑兵出营列阵。

    很快杨奉的兵马便到了，停下脚步，“列阵！”杨奉高声喝道。

    於扶罗提马向前，大声道“杨帅，有何事商议还需要如此兴师动众？”

    “哈哈哈哈……”杨奉放声大笑，“本帅此来是与大单于商议如何归降朝廷！”

    於扶罗吓得一个激灵，差点从马身上坠下去，沉声道：“你已经投靠了狗皇帝？”

    “你匈奴兵走投无路，现在不降更待何时？”杨奉道，“再执迷不悟下去，恐怕你连放马的地方都没有了，只能被朝廷大军毁灭！”

    “哼！好大的口气！”於扶罗道，“就凭你这些乌合之众，也想逼我匈奴精锐就范？你也太抬高自己了，废话少说，先打过一场再说，儿郎们，冲啊！”

    匈奴兵与白波军相互合作了这么久，对白波军的军事素养一向是嗤之以鼻，就是些散兵游勇而已，如何能与威武的匈奴骑兵相提并论？

    于是於扶罗愤然下达了进攻的命令。

    然而，等骑兵启动之后，於扶罗惊讶地发现，一向松散的白波贼居然摆出一个方阵，刀盾兵在前，长矛兵在后，再往后还有弓箭手，可以说防守严密。

    轰隆！

    骑兵如同苍龙一般，狠狠地撞击在军阵之上，顿时溅起一片血花，在长矛兵的攒刺之下，一匹匹战马倒地，骑兵落地之后不管生死，很快被后续的战马踏成肉泥。

    与此同时，白波军后面的弓箭手开始放箭，匈奴骑兵的伤亡率迅速提升。

    於扶罗恨得牙欲裂，怎么会这样，他们明明是乌合之众，明明没有任何战斗力可言，怎么突然学会布阵了呢？

    难道一投降官军战斗力就会提升？没有道理啊！

    眼看正面难以突破，於扶罗大声道：“预备队出击，从侧翼攻击！”

    在大营中已经做好准备的剩余骑兵顿时倾巢而出，分成两拨，向着杨奉军阵的两边攻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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