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芳一声令下，麾下的西园军如狼似虎扑了上去。

    连踢带打，将那些跪在地上的护卫们赶到两边，露出一条通道。

    冯芳跳下马来，向前走了两步，笑道：“娘娘，各位大人，劳烦到末将营中屈就片刻。”

    何皇后在前，赵忠、张让等常侍在后，垂头丧气地从通道中走出来。

    “姓冯的，别以为你女儿得势，你就可以恣意妄为。”何皇后路过冯芳身边，恶狠狠地说道，“陛下回城之后不会放过你的，伱也不想想，陛下为了本宫，可以将太后都围困起来，别说是一个淑妃了，拿什么和本宫争？你就等着迎接陛下的怒火吧！”

    “哈哈哈哈……”冯芳一听哈哈大笑，道，“好叫娘娘得知，调兵围困东宫并非陛下命令。”

    “啊？！”何皇后呆在当场，脸色变得煞白，喃喃自语道，“不可能！不可能！陛下肯定是站在本宫这边的！一定陛下的旨意……”

    冯芳没有多作解释，轻轻一挥手，只见两排弓箭兵列在前排，一个个张弓搭箭，对准了城门洞。

    “你……你们要干什么？”赵忠、张让等人全都露出惊恐之色。

    冯芳大手落下，顿时箭如雨发，向着跪倒在地的护卫们攒射而去。

    啊……啊……

    顿时惨叫声、哭喊声、喝骂声此起彼伏，传遍整个南宫。

    各宫各院的嫔妃们以及宦官、宫女，无不缩在宫里瑟瑟发抖，不敢出门，甚至不敢大声说话。

    ……

    东宫，面黄肌瘦的董太后颤微微地站起身来，“什么声音？是那个贼人打进来了吗？”

    “听声音不像咱们这边的。”贴身宫女回答道。

    “妖孽横行，亡国之相啊。”董太后叹息道，“可惜我儿啊……唉，也不知道现在怎样了！”

    “不是奴婢多嘴，陛下怎么能忍心把娘娘困在此地？”宫女小心翼翼地道。

    “唉！”董太后叹了口气，倒也没有怪罪之意，道，“你不懂啊！”

    ……

    嘉德殿，灵帝一夜失眠，天快亮的时候刚有了点倦意，便被吵闹声吵醒了。

    抬起沉重的眼皮，有气无力地道：“什么声音？”

    侍奉的贴身宦官回道：“启禀陛下，许是有人吵架，您就安心休息吧，不必操心这些琐事。”

    “哦……”灵帝缓缓闭上眼睛，突然，他又将眼睛睁得大大的，惊道，“不对，不是吵架，宫中起乱了，蹇硕呢？”

    宦官：“蹇将军这两天没来，奴婢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灵帝这才想起来，前天蹇硕来的时候说过，他要与那个替身东郊巡猎。这两天没来，应该是巡猎去了。

    在蹇硕离开的这个关键时刻，宫中却出了乱子，这绝不是偶然！

    “能否联系到太后？”灵帝问道。

    “陛下莫非忘了吗？奴婢不能走出嘉德殿，否则会被宫外的军士格杀当场。”宦官低眉顺眼地说道。

    灵帝哦了一声，怔怔地盯着已经发白的窗户，听着若隐若现传来的惨叫声。

    他突然觉得嘉德殿的严密防守，似乎把自己也困在其中了。

    什么时候朕的皇宫里也变得危机四伏了？

    就在前几天，嘉德殿外居然响起喊杀声，若不是蹇卿迅速处置，不一定会出什么乱子呢。

    满身是血的蹇卿解释是，有歹人靠近嘉德殿，想要刺探陛下的病情。

    这还了得！？

    看来这江山交给替身还是不行，根本不会治国理政，才造成如今乱象。

    他却不知道，那天嘉德殿外的杀伐声，是蹇硕怒于董太后偷偷进入殿内与皇帝会面，而他却一无所知。

    是在清洗不向他汇报实情的李都尉等人，躺在榻上的汉灵帝自然是难知实情。

    灵帝难以入睡，心中细细盘算，觉得还是有点失算了，心中暗想：

    “替身之事，一直是蹇卿在操办，势必造成他势单力薄，如果能让阿父阿母一起参与进来，或许贼人就不会趁着蹇卿离开作乱了，自己也多几个人商量。”

    “等蹇卿巡猎回来，一定要让他将赵忠、张让也拉进来，如此这个计划便完美了。”

    想到此处，灵帝略有心安，外面的嘈杂声也弱了，他竟然沉沉睡去了。

    ……

    青琐门内。

    就在何皇后和赵忠、张让的面前，已经变成了一片尸山血海，他们带来的那些亲信护卫全部被射杀，一个不留。

    “娘娘，诸位大人，看够了吗？”冯芳冷笑一声道，“看够了就回营歇息吧，接下来的动静可能会比较大，别惊了诸位。”

    说着话一挥手，几名兵卒过来，将他们押往长乐宫附近的军营。

    冯芳是在严格按照刘明的命令办事，不管是谁，只要想打开宫门迎接外兵入宫，那就控制起来，皇后和十常侍也不行，胆敢违抗者格杀勿论。

    冯芳登上宫墙，只见蹇硕府邸方向的大火还在燃烧，不过叫嚷声小了很多，反倒是东门方向，似乎有杀伐战斗之声。

    这一夜的雒阳之变，恐怕会载入史册，只是不知道自己会有一个什么样的位置。

    正在这时，只见晨光中，街巷内涌来密密麻麻的人群，细看之下，竟然全都是披甲士卒，一眼望不到头。

    “准备！”冯芳低喝一声，手往下一压。

    宫墙上的士卒全都低伏下来。

    何苗带着自己府中的本部人马及北军长水营士卒，直到表琐门时，却见宫门紧闭，宫墙上静悄悄没有一个人影。

    不对啊，按照约定本将军一来，皇后和十常侍就会打开宫门相迎，现在怎么丝毫不见有人接应？

    难道是洗劫蹇府耽误时间太久，他们见迟迟不到，又各回各家睡觉去了？

    但开弓没有回头箭，兵马已到宫前，那就要必须入宫。

    正如大将军何进临先前交待的那样，何家如今已经危如累卵，寻常手段已不能解危。

    必须要杀掉蹇硕并且成为蹇硕，朝野内外一言九鼎，方可确保何家不倒，甚至挤入世家之列。

    其中最为重要的一步，便是控制皇宫，甚至比控制雒阳城还要重要。

    何苗把马鞭往前一指，沉声道：“撞开宫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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