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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南陨城是我的


冷风停在景郁身后的位置,狐裘围裹中,是雪冥那张飘然出尘的脸。

景郁呵了一声,“你鼻子还真是够灵的。”

雪冥将药丸扔还给她,“开阳丸,上不得台面的玩意。”

“有什么作用?”

雪冥扫她一眼,看了眼热油沸腾的锅。

景郁认命地给他夹了一碗肉,“来,大爷,您慢慢吃。”

雪冥吃相优雅,却吃的很快,眼底带着一丝满足,跟平时里的清冷孤高不同。

牧野见不得景郁对别人好,气鼓鼓地把挤到景郁身边,“景兄,我听说过开阳丸。听说是南疆一支旁系研究出来的东西,特别恶心。”

他身体往后仰了仰,想是故意让雪冥听到一般,“听说那东西是给快要死的人吃的,吃完之后能回光返照三日,三日到了还可以再吃,人可以一直活着。不过最多一个月,一个月之后必死。而且死相很惨,从内到外开始腐烂,外面还好好的,其实里面已经长虫了,就从鼻孔里往外钻……”

景郁连忙阻止,痛苦地捂着胃,“我谢谢你,不用这么仔细。”

过了会,她问:“等等,你不是说他每天晚上都吃?那代表着什么?”

牧野挠了挠头,“这我就不知道了。”

他听说时只是当故事一样听,怎么会再去深究。

这时,雪冥慢条斯理道:“代表着他快死了,最多十日。”

牧野冷哼,“谁不知道似的?把那玩意当饭吃,当然是要死的。”

景郁拉了牧野一把,雪冥性子古怪,脾气又不好,这样跟他说话,他会发火的。

可神奇的是,雪冥居然没有发火,反倒耐心的解释,“同样是死,却是有不同的死法。三日一服,一月后死还能保个全尸,但若日日服用……”

他视线落在沸腾的锅中,“便如同这锅中肉,时间久了也会煮烂,最后变成一块一块的碎肉,里面的每一寸血肉都充满着……”

“停!”景郁筷子一扔,“能不能聊点有益身心健康的?”

雪冥根本不理她,只接着道:“……最后变成腐虫的温床,直到尸骨无存。”

还让不让人吃肉了。

牧野不服气地冷哼,额前的碎发被风吹起,脸上表情凶狠却还带着一些稚嫩。

雪冥整个人裹在狐裘中,打量牧野良久,忽地开口:“梦欲楼楼主,听闻被南陨城灭了楼,想不到楼主居然还在这里吃喝玩乐,本尊可有些大开眼界。”

牧野后脑勺对着他,“我迟早会杀了南陨城!”

刚说完,脑袋上就挨了一下,景郁斜眼看他,“多能耐啊,你杀得了他吗?”

牧野揉了揉脑袋,闷声嘀咕:“上一次在南山趁他醉酒时出手,差一点就成功了的!”

景郁叹气:“听我一句劝,南陨城这人城府太深,你把握不住。他都敢把你放在东营,就是算准了你飞不出他的五指山。”

她拍了拍牧野的脑袋,“小猴子,好好待着等唐僧带你去取西经吧啊。”

这时,雪冥突然道:“楼主想杀南陨城,不若与本尊合作。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南陨城若死,尸体给你,东禹归本尊,如何?”

听到南陨城跟死挂钩,景郁心底突然生出不喜,凉凉道:“我警告你们两个啊,南陨城是我的……”

牧野与雪冥同时看向她,一个满眼震惊,一个眸底带着探究。

景郁咬了下舌头,改口:“南陨城好歹是我东禹的摄政王,你们当着本王的面一个要杀人,一个要占国,怎么我这么没有存在感吗?”

雪冥清冷的眸子闪过一抹讥讽,“东禹皆知摄政王,又有何人知你七王爷?他杀你兄长,夺你皇权,你竟想保他不成?”

景郁挑眉看雪冥,“想离间啊?”

雪冥不屑地冷哼,“你与南陨城势同水火,何需本尊离间。”

景郁撑着脸,往雪冥的方向挪了两步,“雪主大人,好歹吃了我的肉,问你个问题呗,你为什么一定要抢东禹?”

雪冥皱眉远离她,“攻城略地、扩张版图、生性好胜、北雪主九州,七王爷觉得哪个理由好,就是哪个。”

景郁摇头,“可我觉得哪个都不是,你说的所有理由,什么好胜、扩张北雪,要北雪国主宰九州,都应该从你北雪国周边的国家开始侵占。”

她指了指天上的星空,指向最右,“那边是你北雪国。”

又指向最左,“这边是东禹,无论是出兵还是行军,北雪打东禹都不是最好的选择。所以你才只能派暗桩潜伏在东禹,试图从内部瓦解东禹。因为你自己也知道,要以军力对抗,你北雪国的将士还没走到东禹,就已经被累死了。”

随着景郁说的越深,雪冥的眸色愈发地幽暗,“七王爷可知,聪明的人会死得早。”

景郁轻笑,“知道啊,不过我还不够聪明,怎么也想不出你一定要对东禹下手的原因。”

雪冥掸了掸狐裘上的灰尘,语带讥讽,“待本尊入主东禹,七王爷便能知道了。”

忽然,他展颜一笑,望着景郁,“七王爷,本尊曾应你,若你从银山中出来,本尊得东禹之时,会留你一命,此诺言仍旧算数,并且很快你就会感激本尊。”

“还有你。”他看向牧野,“本尊若替你杀了南陨城,你便带梦欲楼归顺本尊,否则本尊便屠你梦欲楼满门。”

说完,一阵轻风略过,雪冥的身影消失在原地。

留下景郁和牧野面面相觑。

景郁:“这人……”

牧野:“有病!”

景郁冲他竖大拇指,总结得非常到位。

一道银光从东营上方掠过,不一会便到了不远处的上头之上。远远地,还能眺望到策应军中围坐的众人,那抹红色懒洋洋地靠在墙上,全身都很放松。

即便看不到那人脸上的表情,也能想象到他微微弯唇,听到不合心意的话还要翻白眼的小动作。

“拜见雪主。”

身后的声音打断了雪冥的思绪,他拢起狐裘,周身气息变得冰冷,“准备得如何?”

“已经全部准备好,只待东禹摄政王进网。”

“嗯。”

“雪主,属下有一句话不知当不当问?”

雪冥回身,一条细小的雪蛇从袖中射出,缠住面前人的脖颈。那人痛苦地倒在地上,连声音都发不出,整张脸从涨红再到灰白,眼看着快要断气的时候,雪蛇被收回。

那人当即顾不得难受,全身无力跪不稳,直接趴在地上,身体微微颤抖,嗓音哑得难听,“属下知错,属下知错!”

雪冥手指抚上雪蛇的脑袋,似是毫不在意地问:“错哪了?”

“错在不该多嘴,若知不能问的话当藏在心里不问,不……不该问您。”那人声音发抖,却又不敢说不清楚,否则他又要面临再一次的窒息折磨。

“本尊今日心情不错,允你一次机会,问。”

“是。属下想问的是,雪主为何如此笃定摄政王会亲去西南,他应该知道那里有陷阱。”

夜风吹动着雪冥身后的长发,凌乱飞舞着与银色狐裘融为一体。

过了会,他开口,声音很低,更像是在自言自语,“最了解对手的莫过于对手,南陨城这个人,对自己无情、对手下无情,却不会对国家无情。关乎黎民百姓之事,即便知道是陷阱,他也会往里钻。

这种人最为无趣,眼里只有国家没有自己。东禹还那么多女子爱慕他成狂。要本尊说啊,嫁于他的女子,一生都得不到他的爱,还要随时做好为他的大义牺牲的准备。

一个连自己都不爱的人,又如何能爱他人。”

他身后的属下听得一愣一愣地,正发呆间,眉心突然一痛,呼吸灭绝,当场毙命。

一条雪蛇在他的眉心,利牙还在持续钉在眉心上,蛇尾摆来摆去。

雪冥嘴里发出一声低低的哨声,雪蛇瞬间游回他的手臂。

他伸出手指递于雪蛇齿间,雪蛇立刻一口咬上,鲜血落在地上,无数的雪蛇不知从何处而来,均争抢那一滴血。

没过多久,雪蛇突然萎靡起来,一个个爬走,就连雪冥手臂上的小雪蛇也垂着脑袋,没有精神。

雪冥捻了捻手指上的血,眸底闪过挣扎,“那热鼎之食确能温体暖血。”

他将雪蛇收起,重重闭眼,“下次不会了。”

雪蛇要的是冷血,带着热气的血对它们来说,是致命毒药。

幸好,他只吃了两次。

雪冥拢了拢狐裘,脚尖轻点掠过农户草屋,农人们正敞着肚皮在石头上扇风乘凉。

可即便如此,他们还是不停地喊热。

雪冥有些疑惑:热,是什么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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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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