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无能
若是婚配,她们齐家一族正枝嫡女也不见得有幸配得上徐家的偏方嫡子,她能嫁给他,只能说是阴差阳错的幸运,还有一丝先知后的不光明正大。
她看眼雾儿,笑容煦煦。
三年了,她醒来的时候很多事情已经尘埃落定,继母退了和荀家的婚事,父亲要为将来着想。没有一个人问她愿不愿意,更没有人在乎她因嫌贫爱富退婚的尴尬处境,他们在乎的,是她的婚姻能给家族带来多少利益。
后来她仔细想过她的不幸,为什么她就走到了那一步,她想,有一半是她软弱不反抗,另一半估计是把人性看的太简单。
如果软弱和与人为善是错的话,她的确错了。才会把可怜的继妹接到家中居住,让她和那个杀妻害子的畜生勾搭上。
齐西雨状似不经意的撩撩光滑的鬓发,平静好情绪。如果只是奸夫淫妇勾搭在一起,她虽感情上有所受伤,但也不会心存怨恨。
怪只怪这些人不知足,怪她们狼心狗肺,她们让她亲眼看着儿女俱亡,霸占她的嫁妆,她怎么会不想让他们无法好过呢!
想要高位是吗?想不劳而获是吗?
她会慢慢的让她们体会,她们想要的东西对他们来说是多么遥不可及。
什么感情,什么幸福,什么重头再来,她不稀罕,这辈子,她就要看着她们受尽折磨,不死不休。
所以她醒来后,没有任何不切实际的想法,就是说服祖母把她嫁给徐家身陷敌营生死不知的长子嫡孙,他们不是要位高权重吗,未来的徐相,手眼通天、最位高权重的男人,他们还不绞尽脑汁使力。
她知道他前生没有婚配,至少她死的时候没有,只听说他有一个红颜知己,好像是家里不同意,没有让进门。
徐相此人别的不敢说,但绝对不会让一对妇人随便牵着鼻子走,更不是齐家想拿捏就能拿捏的了的人家,她倒要看看他们一切谋划落空后,是怎么‘好看’的嘴脸。
可到底是她天真了,事情进行的并不顺利,那时候才知道即便是一个可能的寡妇之位也有很多濡慕徐家门族的人,心甘情愿的把女儿嫁进去,她这种别有用心的反而落了下乘。
她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被选中,但她会回报他的,真的会回报他,更感谢他给与的三年来安静无束的日子,才让她从巨大的悲伤中回神,有了现在的心境。
现在想想,初见徐相的时候,她是惊讶的,历经生死,他也是依旧让人心有波澜的人。
她也第一次知道,原来世间真的有如此清雅绝伦的男子,他的眉目眼眸可以那样犀利又能如此温柔,最让人移不开眼的是他通身飒然的气度。仿佛世间所有的事、所有的浑浊,所有的压力都进不了他的心他的眼。
他就是他,独一无二的雁京城第一公子,享受世间多少赞誉,他就付出了多少努力,他是徐家的骄傲,更是明帝的左膀右臂。
齐西雨不否认,任何人见了他,都有种烦闷的天气里拨开黑雾看到蓝的错觉。不过,她到底心中苍凉,回报不了当年的初心。
徐相对她尚可,不冷淡但也谈不上亲昵,该给的殊荣丝毫不少。
齐西雨两世为人,对相公的客气相待没有心结,她也没想过与谁琴瑟和鸣,她年纪轻轻已是三品诰命,她有什么不知足的。
这样的殊荣,某些人是不是更心动了。
齐西雨眼里的阴霾和冷酷一闪而逝,又是清清淡淡温温柔柔的样子,那些烦心的事,她会一点点讨回来的,好好等着吧。
“夫人……”
齐西雨回神,突然想到马上要到今年恩科了,那个人也会来参加吧,能短短十年,一路坐到三公之位,在她穷困潦倒、一无所有的时候,依然不计前嫌看在生母的面子上对她伸出援助之手的太子太保荀故风。
齐西雨握着手中的笔,好像又看到那把让她痛不欲生的刀,答应为她报仇后,他合上她痛苦的双眼,拔了她胸口的刀,结束了她所有的痛苦和执念。
她醒来的时候不是没有想过嫁给此时穷困潦倒的他,可是那是奢念,别说她父母不允许,就是允许,她又凭什么!
而她这样的身份、背负着恶毒想法的自己,又怎配的上他,他……值得更好的:“雾丫头?你还站着做什么?拿下去呀。”
雾儿嘟着嘴不开心:“夫人,您做了很久的……”天不亮就起床了呢,结果老爷一口都没吃。
“你这丫头,不是便宜你了,拿下去跟她们分了吧。”
雾儿开心一笑:“谢夫人赏赐。”其实心里没有一点笑意,夫人就是太好说话,性子太柔。
老爷书房里的那两个根本没有把夫人放在眼里,老爷现在不吃又如何,她们不能把饭菜接过去,等老爷回来了热热!
哼,根本就是狗仗人势,长成那样,就想霸占老爷,做梦,以为老爷是那些没有见过世面的男子,这么多年都没有被抬姨娘,也是上不了台面的!
……
徐府明心堂内,三十二扇窗齐齐打开,正中央云龙出海的巨幅画像是徐家几代的荣耀,下面两尊卧龙攀狮是开国皇帝对徐家的恩赏。
徐家这样的物件并没有被徐家供奉在宗祠,而是随便的摆在书房中,随时可能被其它赏赐下的更贵重的物品更换。
三十二扇窗外是四时景色,竹林听风的春、水波粼粼的夏,怪石林立的山,和廊桥飞天的水。
明心堂分内外两进,是徐家的中枢神经,是徐家对外的窗口,是徐家男主人的书房,表面共六间大室。
暗里是徐家男主人的卧居,穿过书房屏风后的巨幅画像,通过一弯水底走廊,就是居安台,专供徐家当代家主使用。
此时,三十二扇高窗外的竹林听风山中,徐知乎身姿缥缈的站在清脆的竹林小路上,青衫随风而动,身形如玉似仙,手里握着刚刚收到的消息:静夫人,不是第一次坏事了。
辞诡恭敬的站在相爷身后,昨晚的动作没有什么目标,就是积少成多的那个少,能达到什么效果他们并不在乎,所以根本不会跟后续,反而是这位静夫人,阴魂不散。
上次若不是她坏事,宫里那位早‘死’了,他们那次计划了整整两年,除掉所有跟在宫里那位身边的暗卫,又正好是朝廷的军队突袭的时候,绝对能让宫里那位‘死’出来,偏偏那个女人坏了事,简直是对他们所有人的嘲讽。
徐知乎青衫微动,似乎并不在乎纸上的内容,回头,整个人犹如竹中之魂,平逸安详,又锋利傲然:“荀家的事打听的怎么样了。”
辞诡垂下头:“在镇西王攻破两江城门时,就已经从祖籍出发进京赶考了,当时北地还是兵荒马乱中,行迹……不好查……”端木蔷薇的哥哥,一言难尽啊。
“就是还没有找到?”
辞诡闻言吓的噗通跪在地上。
徐知乎见状没有任何情绪:“到是个有眼色的,估计正好赶上这届恩科。”
“奴才无能。”
“你无能的何止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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