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乾“嘿嘿”一笑，双手抵在赵乾的胸膛，认错道：“没有没有。”

  “不过你哥哥都打电话到我这里了，看来他的确是想让你回去。”

  赵乾想了想，问：“你跟你哥的关系怎么样？”

  “一般。”陈默然冷淡的回答着，“他在我七八岁的时候就出国了，在这之前也就过年的时候见过几次面。”

  说到这，陈默然眸色一暗。

  “也就他跟我说过话。”

  陈家过年的时候基本都会在一起，满屋子的人有说有笑，但只有陈默然被关在自己房间里，因为他妈妈不让他出去见人。

  那次他去上厕所才遇上了上楼休息的陈陆远，两人对视了几秒，他有些害怕，便着急忙慌的跑进了厕所，过了好一会才出来。没想到的是陈陆远就在门口等着他，面带着笑意。

  他说：“你是叫默然对吗？”

  被人忽视很久的他在这一刻仿佛看见了亮光一样，双眸里尽是欣喜，正要点头，只见妈妈走了上来，便迅速地跑回了房间。

  后来的事他就不知道了，只是往后的几次的过年，虽然他被放了出来，却只能看着别人欢乐，记忆里的陈路元也变了样子，变得跟大人一般讨厌了。

  说到这，陈默然神色黯淡了下去，明显的显露出他此刻的失落。

  听到这些，赵乾心里五味杂陈。

  明明都是有着血缘关系的亲人，却能被天差地别的对待。他想不明白，陈默然一个这么好的孩子，为什么会遭受这些？

  果然他们都瞎了眼了。

  赵乾这么想着，心里愤愤不平。

  “你不用可怜我。”陈默然躺倒在床上，一脸无所谓的说：“我并不觉得可怜，甚至还有些庆幸。”

  赵乾疑惑：“庆幸？你这心态还真是好。”

  这事要是放在他身上，肯定受不了，还不如送孤儿院，至少能和其他人一起玩。

  他不敢想象陈默然那十多年怎么过来的，所以他觉得陈默然活到现在还是个遵纪守法的好人已经很不错了。

  赵乾扭头看向陈默然，恰巧对上了陈默然看过来的视线。

  陈默然的眼睛很漂亮，明明跟平常人差不多的瞳色，但他总是感觉不一样。

  陈默然张口问：“你就不好奇我庆幸什么吗？”

  赵乾脑子都没转，脑海里已经有了答案。

  但他还是配合的问道：“庆幸什么？”

  陈默然一笑，挪动着身体凑近了赵乾，而后带着情感说：“你。”

  没有丝毫的犹豫，赵乾很快的抬手捂住陈默然的脸，稍稍用力推了一下。

  “我就知道你要说这话。”

  陈默然顺势抓住了赵乾的手，他的手是冰的，赵乾的却很暖和。

  “你也很乐意听不是吗？”他笑着说。

  “滚蛋。”

  赵乾反握住陈默然的手，搓了几下，依旧没有什么温度。

  “你肾虚吧？”他吐槽着。

  陈默然神情冷淡：“你想试试？”

  说着他那右手朝赵乾的腰间摸了上去。

  赵乾一个激灵从床上坐了起来，反手不忘给了陈默然一巴掌，力道很轻，但也能听个声响。

  “自己试去吧。”

  随后赵乾打开门出去了。

  陈默然捂着脸笑着，平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那嘴角的弧度逐渐明显起来。

  ……

  除夕。

  街上熙熙攘攘，人也多了起来，竟然还能堵车。

  赵乾一家人上了街，大包小包买了许多东西，三轮车都快放不下了。

  赵向阳见赵乾和陈默然又搬了两箱烟花，紧皱着眉头，不满道：“买这么多烟花干什么？浪费钱。”

  陈默然直接把烟花放在了车上，完全没把赵向阳的话听进去。

  赵乾便负责劝说：“过年不放烟花算什么过年。”

  赵向阳双手一摊，“那也不用买这么多啊！”

  这时赵乾奶奶撇着个嘴，扫了一眼陈默然，阴阳怪气的说：“花了好几百吧？之前也没见你买这么多烟花。”

  赵乾笑着道：“没有，花了一千多。”

  奶奶瞪着眼睛：“一千多？！”

  赵向阳二话不说拿起刚才买回来的烟花，沉声道：“拿回去退了！”

  赵乾拦住：“买都买了，你这是干什么？”

  “一千多不是钱啊？”奶奶拍打着车架子，一脸着急：“赶快回去退了。”

  而后又对着陈默然说：“默然，这是你让他买的吧？”

  陈默然靠着车，沉默几秒，眼神明显带着些嫌弃的意味。

  赵乾绷不住笑了出来。

  他说：“这是人家默然买的，他都不心疼你们还心疼上了。”

  本来赵乾是想付钱的，但是陈默然料到要是让赵乾付钱，绝对会被赵乾奶奶和赵向阳阴阳怪气一顿，陈默然很厌恶那种眼神，便自己付了钱。

  场面瞬间安静下来，赵向阳知道陈默然家里有钱，便只是笑了几声，来缓解自己的尴尬，还试图解释道：“默然你也是，买这么多干什么，想看烟花村子里到处都有人放，很容易看见的。”

  但赵乾奶奶不知道，还反问道：“他一个学生哪来这么多钱？阿乾你别太惯着他了。”

  赵乾挠了挠脸，见陈默然还是没有任何想说话的意思，心里明白了一些事。

  他解释道：“默然他很厉害，他兼职了很多工作，所以存了些钱。”

  “买的时候我也劝他不要买这么多，或者我来买单。”赵乾做出无奈的神情，“可是他不干，说好不容易跟我们一起过年，他想更热闹一些。”

  当然，这些都是他自己编的。

  以他对陈默然的了解，就算世界崩塌，陈默然也不会说出这些话。

  赵乾说完装作一副心疼的表情，看着奶奶和赵向阳：“这么好的孩子，太懂事了。”

  被良心谴责的奶奶和赵向阳心里过意不去，尤其是奶奶，心里对陈默然这些天以来的成见化作了愧疚，让她那个年迈的心脏备受道德的折磨。

  她从兜里掏出一个布袋子，鼓鼓的，这就是她用来装钱的袋子。

  破天荒的，奶奶第一次主动从自己身上掏钱，这是让赵乾没想到的。

  “小然啊，这五百你收着，算是奶奶和你平摊这烟花钱。”

  陈默然没有动作，只是语气淡然的说：“不用，哥哥喜欢烟花，做弟弟的给他买也是应该的。”

  话锋一转，矛头突然指向了在一边看热闹的赵乾身上。

  奶奶甩过来的眼刀子让赵乾哭笑不得。

  他什么时候说过自己喜欢烟花了？

  这臭小子恩将仇报。

  但他还是顺着说道：“其实我觉得还不够，要不……哎呀！”

  话还没说完，赵向阳一个巴掌拍在了赵乾背上，压着声音怒道：“你也真好意思！”

  巴掌不响，但很疼。

  而陈默然却面带笑容。

  赵乾抿起嘴，他就不应该帮这小子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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