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呦呦一夜未归，第二天早上回到小院看了眼，便又离开了。

  没想到啊，有一天她也会无家可归。

  好在清风坊市足够大，酒馆、酒楼应有尽有，一天都玩不完的。

  鹿呦呦玩到第二天早上才回小院。

  进院子的时候，正好看到顾北尘扶着墙出门来。

  “哟，公子起了啊，今天怎么扶着墙出来了。”鹿呦呦上前，笑吟吟道。

  “少女强，则少年扶墙，古人诚不欺我啊。”顾北尘感叹了一声，第一次有种被掏空的感觉。

  姬梦璃是有天赋在身上的，越战越勇，最终还是他败下阵来。

  “师父，我去给你买点生蚝啊？”姬梦璃换了一身新衣，神采奕奕地跟着从房里出来，抱着顾北尘的手臂道。

  她倒是脸色红润，容光焕发，看起来精神状态比来的时候好的太多了。

  “梦璃，你突破了？”鹿呦呦看着姬梦璃，惊喜道。

  “嗯，全靠师父鼎力相助。”姬梦璃的笑容中透着一丝狡黠，“我感觉要不了多久，我应该就可以冲击准帝境了。”

  这可真不是错觉，经过这两日的深入交流，她的实力突飞猛进，在突破神皇境后期之后，已然达到了圆满。

  天人交合，灵魂共鸣，她从顾北尘那里感应到了前世都不曾感应到了一些东西。

  对于姬梦璃来说，重修一世，除了证道成帝，在这之前都没有什么瓶颈可言。

  只要实力积攒到了那里，便能顺势突破。

  之前突破神王境的时候如此，突破神皇境也是如此。

  没有瓶颈，修行速度自然快。

  否则如虞清韵那般，突破神王境便需要闭关三十八年，突破神皇境的时候多半也需要再度闭关冲击，不知是多少年之后方才能够突破。

  顾北尘会双修之法，昨日便已传授给他。

  而且这是单向的采阳补阴之法，对她而言，大有裨益。

  而顾北尘会觉得虚，也是因为如此。

  当然，以顾北尘的实力，这点空虚，一顿生蚝就能补上，不成问题。

  也算是他对姬梦璃的一点小小的补偿吧，比起她当年所做的那些，他这算什么？

  毕竟爽的也是他不是吗。

  “太好了，那要不我再出去住半个月？”鹿呦呦看着两人道。

  “额……”姬梦璃闻言，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松开顾北尘的手，上前搂着鹿呦呦小声道：“其实……呦呦你不走也可以的，反正都是自己人，不是吗？”

  “那我可以加入吗？”鹿呦呦贴着她的耳边问道。

  “啊？”姬梦璃愣了愣，眼睛睁大了几分，带着几分震惊，脸上也是升起了一丝红晕。

  天呐，鹿呦呦在说什么？

  “没关系的，反正都是自己人，不是吗？”鹿呦呦笑眯眯道。

  这下，轮到姬梦璃有点不知所措了。

  好像是这样的，但又好像不应该是这样。

  三个人的话，会不会有点……不太合适？

  她看向了站在一旁的顾北尘，向他投去了求助的眼神。

  “我觉得挺好的。”顾北尘笑吟吟道，带着几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戏谑。

  鹿呦呦就像是一个挂件一样，不在身边他反倒会不习惯，所以他是完全不会在意的。

  现在问题抛给了姬梦璃，她自己开的口，现在该怎么办呢？

  不愧是一代琴帝，她就见不惯顾北尘那得意的样子，当即点头道：“好，那咱们三个一起去旅行！”

  “真的？那我可太喜欢了！”鹿呦呦眼睛一亮，她现在也已经开始喜欢漂泊在外的生活了，在一个地方待久了反而觉得无聊。

  “我们俩一起，看他还能得意的起来不！”姬梦璃咬着鹿呦呦的耳朵道。

  “那你可太小瞧公子了，他可比我们俩加起来还要厉害。”鹿呦呦摇头。

  “我不信，他今天可是扶着墙出来的。”姬梦璃信心满满。

  “行行行，你厉害，那咱们现在就去买生蚝，再去买些大补的东西回来。”鹿呦呦拉着姬梦璃走了。

  “我不需要！”顾北尘倔强道。

  “知道啦。”两人头也不回的走了。

  顾北尘笑着摇头，扶着墙走到一旁的树下，取出一坛多年都没碰过的秘制泡酒，给自己倒了一杯。

  唉。

  顾北尘啊顾北尘，你也有这种时候啊。

  终究还是小瞧她了。

  今晚可不能如此纵容她了，定要一展雄风，把她们治的服服帖帖的，日后免得太过跳脱。

  顾北尘一边在心里想着，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药酒。

  姬梦璃就在清风坊市住下了，和顾北尘、鹿呦呦过上了没羞没臊的快乐生活。

  小院环境清幽，又有阵法加持，外人知道这是顾北尘的府邸，更是不敢随意来打搅，倒也不存在什么问题。

  几天下来，姬梦璃的眉眼都柔顺了许多，每日与鹿呦呦出入成双，不是去海边买生蚝，就是亲自进山去挖草药，乐此不疲。

  一开始宋云暖看她们这般亲热，也想加入她们。

  后来被她们请求用生蚝炼制补肾的丹药之后，便宣布闭关去了。

  生蚝放进炼丹炉，能炼制出丹药吗？

  不是变成烤生蚝吗？

  反正这种丹药宋云暖是绝对不会去炼制的，她是一个有原则的炼丹师，绝不妥协！

  姬梦璃和鹿呦呦没办法，只好老老实实拿回去烤了。

  不过顾北尘的恢复能力确实很强，每天早上扶着墙出门，晚上又总能折腾一整宿不带歇的。

  两人将其归咎于生蚝的神奇魔力。

  “我警告你们俩，今天谁也不准去买生蚝，三年内，我不要看到任何与生蚝有关的东西。”

  这日清早，顾北尘搂着鹿呦呦和姬梦璃的脖子，一脸严肃地向二人警告道。

  他这辈子就没这么讨厌过一种食物。

  他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吃生蚝吃到吐，明明他生龙活虎，气吞山河，却总被这两个女人担心被榨干。

  开玩笑，他是那么容易被榨干的男人吗？

  像他这样的猛男，这世上找不出第二位了。

  便是把虞清韵一起加上，他也能控得住场面。

  “知道了。”

  “知道了。”

  俩人只得告饶表示同意，对了一下目光，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其他的补肾药也不行！”顾北尘一眼就瞧出她们在想什么，严词道。

  “好了好了，公子我们知道你很强了，我们什么都不去买，都不去挖了。”鹿呦呦乖巧地点头道。

  “嗯，我也一样。”姬梦璃点着脑袋道。

  顾北尘这才松开了搂着她们的手，轻笑道：“怎么，折腾了一夜，你们俩还是不服气吗？”

  “怎么会，公子在我心里永远都是最厉害的，我可服气了呢。”鹿呦呦往他臂弯里钻，笑眯眯道。

  “我快要突破了。”姬梦璃也往顾北尘的怀里靠，又有几分担忧道：“可是，每天这样的话，我是不是会怀上孩子啊？”

  “孩子？男孩还是女孩？叫什么名字好呢？”鹿呦呦抬起头来，认真询问道。

  “额……我暂时还没有想好呢。”姬梦璃认真的思考了一番后，摇了摇头。

  什么没想好，说得好像已经怀上了一样，顾北尘忍不住想笑。

  大概率是不会怀上的，这一点从鹿呦呦身上便能看得出来。

  要是能怀的话，鹿呦呦就不知道生了多少个了。

  虞清韵则是证明了这件事与鹿呦呦是妖族并无关系，生殖隔离在妖族化形之后便极大削弱了，以顾北尘这等修为，更是不是问题。

  所以，问题大概率出在顾北尘身上。

  他获得了长生，但也因此付出了一些代价。

  她们得到快乐的同时，实力获得了提升，但无法从顾北尘这里得到一个孩子。

  这个世界终究是公平的。

  当然，顾北尘对此并不觉得有什么遗憾的。

  人类之所以想要繁衍，是想要让自己血脉得以延续。

  可顾北尘没有这种烦恼，他已经活了十万年，大概率还能再活十万年，乃至于更长久。

  他并不需要让孩子来延续他的血脉，因为他自己就长存于世。

  相反的，如果他有了孩子，看着他们生老病死，对他而言，会是一种负担和痛苦。

  没有孩子的时候，他无论多少岁都可以对着十八岁的姑娘吹口哨。

  可当他有个十八岁的女儿的时候，道德会约束他的行为，让他被迫成为一个稳重而不真实的人。

  谁会不喜欢十八岁模样的姑娘呢，永远的青春活力，永远不知疲倦，还有着强烈的新鲜感。

  所以他挺满足现在这种状态的，无拘无束，无所畏惧，可以为所欲为。

  生个孩子什么的，这太可怕了。

  他才不希望这种事情发生。

  可女人们似乎不是这样想的，他们对于孩子抱有幻想和期待。

  不止是姬梦璃，和他一同度假的时候，虞清韵也曾有过这种担忧。

  很显然，闭关三十八年，他并没有给顾北尘从山洞里带出来一个三十八岁的孩子，说明这种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这样的话，顾北尘也就放心了。

  两个女人，隔着顾北尘认真讨论了一番要给孩子取什么名字的问题，最后还向顾北尘征询意见：“你觉得哪个好？”

  顾北尘笑着道：“我觉得在确定怀孕之前，可以先把这几个名字都留下来待定，到时候再选也不迟。”

  姬梦璃和鹿呦呦听完，皆是觉得有理，便不再纠结于这个问题。

  三人在床上腻歪了一番，方才收拾起床，外边已是日上三竿了。

  院子上空有一只信隼在盘旋，看到姬梦璃后，方才落了下来。

  姬梦璃招手将它腿上绑着的信筒摄来，抽出里边的信纸查看起来。

  “天庭那边有事？”顾北尘见她表情严肃，开口问道。

  “倒也不是什么坏事，虞掌门来信，说天音门搬迁落成大典已经准备完毕，来接玉鼎宗的舰队也已经出发在路上了，让我和你们一起去天庭，参加大会。”姬梦璃笑着看着他道：“看来，她确实很想你了，能把这些事情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安排妥当。”

  “不可否认，她的确是有这个能力的。”顾北尘耸肩，对于虞清韵的能力表示认可。

  姬梦璃点头道：“我承认，之前是我小瞧她了，她的学习能力还是不错的，已经学会了如何当好一个掌门。”

  “这件事对于天音门来说是大事，我们是该到场，共襄盛举。”顾北尘笑着道：“我们是与玉鼎宗一同随舰队返回，还是自己先行出发？”

  “大典要明天才举办，我们随云暖他们一起走便是，也好护他们一程。”姬梦璃道。

  顾北尘闻言点头，正是姬梦璃这样稳妥的性格，方才能够让天音门多次逢凶化吉，免遭劫难。

  这一点，他可比她差远了。

  “那我去通知云暖吧，这段时间她可故意闭关躲着我们呢。”鹿呦呦揶揄道：“这丫头，就该让她见见世面，也不是小姑娘了，提到补肾都还害羞脸红。”

  姬梦璃也是笑了，目光却落在了顾北尘身上。

  “怎么，现在又这么大方，想要让我给你小姐妹开开眼了？”顾北尘笑道。

  “云暖喜欢你，我知道。”姬梦璃看着他，“她努力修炼，努力炼丹，也就是为了想要站在你身边的时候姿态没那么低，我也知道。但你知道吗？”

  “我知道，从三十八年前我就知道。”顾北尘洒脱道：“这世上喜欢我的人可太多了，可能我比灵石还长得乖巧可爱，所以才会有那么多的女人喜欢我？

  可我又能怎么办呢？敞开我的怀抱，让所有美少女都得到一个温暖的大家庭？

  还是让她们沉沦、陷入，然后再决绝的抽身离去，让她们在痛苦中死去活来？

  都不说这天下了，就这天音门中，有名有姓的，你觉得有多少喜欢我的？一只手能数得过来吗？”

  姬梦璃闻言沉默了，她认真想了想，一双手可能都数不过来。

  像顾北尘这样的男人，如果有机会的话，谁又能够拒绝呢？

  没有的，根本没有人能够拒绝。

  师云红多半已经动了心，勤勉修行的蓝思呢？只在顾北尘面前摘下面具的向璃书呢？

  还有其他的长老、执事呢？

  真要这么算的话，还真是无穷无尽。

  作为女人，她自然是有私心的，怎么可能让顾北尘人尽可夫，为所有的女人带去欢愉呢。

  这种事情，她是绝对不允许发生的。

  “但是，云暖不是不一样吗？她那么可爱，又那么软，收下来，养在身边，不知道有多好玩。”鹿呦呦看着顾北尘：“公子，你真的不考虑考虑吗？”

  “我怕你的生蚝不够吃。”顾北尘笑道。

  “没关系的，可以排班嘛，今天云暖和梦璃，明天我和清韵姐……”鹿呦呦掰着手指头算着。

  瞧瞧，这就是第一大丫鬟的觉悟，多么会为自家公子考虑啊，连排班都考虑好了。

  顾北尘欣慰又好笑，这丫头还真是啥都敢想，啥都敢说。

  至于宋云暖，他目前的确是一点想法都没有。

  光是协调姬梦璃和虞清韵之间的关系，便让他觉得有些头疼了，要是再加上一个宋云暖，局面将变得更加复杂。

  相反，现在这种相处关系他还挺喜欢的。

  一起喝喝茶，吃吃她做的糕点，就挺好。

  “呦呦……”姬梦璃好笑又好气的打断了她的话，虽然她也很喜欢宋云暖，可和云暖一起这件事，她心里完全还没有准备好好吗！

  “梦璃，你是不是也觉得这想法非常棒。”鹿呦呦有些得意的冲着鹿呦呦眨眼。

  “我觉得，有待商榷。”姬梦璃摇头。

  先不说宋云暖并不是和她一样那么勇敢的人，让她主动向顾北尘表明心意，可能性极低，至少目前是这样的。

  更重要的是，顾北尘对她表现出来的冷淡，的确是不掺杂欲望的。

  温婉大方的宋云暖，更适合当朋友，性张力确实是差了点。

  顾北尘吃的太好了，阈值太高，很难对她产生那些情愫。

  这一点，姬梦璃还是有几分得意的。

  毕竟是她调教出来的男人，眼光还是有的，出门不会随便看到一个女人就上头。

  “哼，明天我就让云暖招亲去，广招天下俊男，上玉鼎宗当压寨夫君！”鹿呦呦不服气道。

  “要是能招到如意郎君，那也是极好的。”顾北尘赞成道。

  “年少的时候不能遇见太惊艳的人，会误了自己，这话真是没错。”姬梦璃轻叹了一口气。

  她不止一次听宋云暖提起过与顾北尘相遇的场面，每次说起的时候，她的眼里都有光芒在闪耀。

  可这样的光，顾北尘给过许多人。

  向璃书那张面具背后，也曾被他的光照耀过。

  所以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始终戴着那张面具，似乎真的已经成为了千机老人，一个什么都知道的老者，没有多少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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