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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夺权


两人虽然对前路忧心忡忡,却没办法只能同意钱华砚的决定,哪怕再难,有些事情都需要有人去做。

  “那你明日一早便启程吧。”

  “随后去华霏那边领青洪帮的对接令牌,希望能助你一臂之力。”

  钱华砚恭敬的对着二人行了一礼,“多谢二位殿下,我定不辱使命。”

  “注意安全。”

  说完钱华砚便头也不回的走了,苏言溪却站在门口看着他愈发模糊的背影叹气。

  “怎么了?”

  “毕竟钱先生与我共事多年,多少有些忧心罢了。”

  边千尘重新坐回烛光下,目光从眼前的密信挪到苏言溪的脸上,难免吃味,“与其杞人忧天,不如现在同我一起看看有什么协助他的办法。”

  不知为何,苏言溪就是能从其中平淡的语气里听出了几分酸溜溜的味道,笑着走到他面前,“我让华霏将为首的欧阳氏和李氏家族情报拿过来。”

  两个人将书房门关起来又不知道聊了多久,若是有人能看到黑夜掩盖下飞出瑞王府的暗卫的话,便能看到如雪花飘散的壮观场景。

  红烛不知燃尽多少根,天边逐渐泛起鱼肚白,“王爷,小姐,天要亮了,再不动身,上朝该来不及了。”

  “知道了。”

  边千尘微哑的声音从屋内传来,华霏识趣的退下。

  苏言溪走到他面前,帮他整理着一晚上压皱的衣衫,“一路艰辛,但我相信你可以。”

  边千尘将人拥进怀里,“放心吧,我一定能给你,给大宣子民一个交代。”

  边千尘匆匆整理了一下便出门上朝去了,华霏看着一夜未睡的苏言溪,担忧的问,“小姐,我帮你梳洗下再歇会?”

  “不了,换身衣服,我们进宫。”

  早朝的大殿上少不了窃窃私语,毕竟昨日夜里临时接到丞相的通知,不然这两日都是每日简单给丞相汇报的,省了他们不少事。

  丞相捧着笏板出现时,大殿内顿时安静下来,针落可闻。

  只见丞相慢步踱到了自己原本该站的地方,而不是立于前面主持大局,众人虽不解却不敢多说一句。

  “瑞王殿下到~”

  宦官一声简单的通报却吓得有些人的笏板差点拿不住,这是怎么回事?

  边千尘今日一身彩绣五爪金龙官服,气势逼人,现在无人敢当他只是一个王爷。

  他走到殿前,深深看了一眼空荡的龙椅,不知在想些什么。

  回过身来,下面的官员已经忙不迭的跪下行礼,“起来吧。”

  “前段时日本王旧伤复发,卧病在床,耽误了些时日,今日方才能上朝重新见到诸位。”

  “殿下的身体安康是我大宣子民的福气。”

  礼部尚书忙不迭的站出来请旨,“殿下既已康健,即位大典需得提上日程了。”

  “是,礼仪繁杂,礼部就着手准备吧,大典所需印量由国库中拨。”

  倒是丞相站在原地踌躇不前,边千尘自然也看出了,“怎么?丞相可有何难处?”

  “殿下有所不知,先帝在时边关战乱,国库本就不充盈,后来京中各世家还来借了不少,如今库中还在亏空。”

  “丞相莫要欺本王不知情,父皇在时国库虽说不充盈,却也不至于亏空吧。”

  “陛下在时国库大半收入都来自于钱家每年缴纳的税费,可现在钱家迁出大宣,大宣情况自然是每况愈下。殿下,钱家现如今的掌权人是王妃,求殿下劝服王妃将产业重新迁回大宣吧。”

  这个提议像是戳进了其他人的心窝里,大家自然的跪下请旨,“请王妃将产业迁回大宣。”

  “本王记得钱阁老当初弃政从商的初心就是为了大宣国库充盈,钱家后人也定不会违背钱阁老的初心,你们到底做了什么才让王妃将产业迁出?”

  大臣们全都默不作声,没人敢当那个出头鸟,王爷和王妃是夫妻,要是说王妃有什么事情不同王爷讲,那也是不可能的。

  逐渐大家看出来,瑞王今日是来给他王妃出气的。

  边千尘饶有兴致的看着下面神色各异的众人,“国库的事情本王会同王妃好好商议,但钱家会不会回来,本王也不能同你们保证。”

  “殿下这话怕不是在推脱,谁人不知钱家现在当家的是瑞王妃啊,钱家到底如何不过是殿下一句话的事情。”

  边千尘皱着眉看向说话的壮汉,丞相适时站出来,“这位是新上任的兵部员外郎赵礼。”

  “赵洲是你什么人?”

  “回殿下的话,是臣表兄,但是臣在兵部这么多年都是兢兢业业,从未懈怠。”

  “既然你也是赵家人,更应该明白当年没有钱阁老力排众议的重用赵家,便没有赵家今日,更不会有你今日吃着钱家给的红利,却嫌弃钱家当家人是个女子,任你呼来喝去。”

  赵礼丧气的垂下手中的笏板,默默的退回去。

  “钱家是伤了心才走的,你们现在没钱又将人想起来了,除了日后钱家看到你们的诚意再回来,本王想不到其他办法。”

  下面众人心虚的不再说话,虽说当初是赵洲一行人所为,但是他们的沉默何尝不是帮凶?

  “国库的银钱总归是件大事,既然如今国库不充盈,便让之前借钱的世家还钱吧。京中若有富户肯捐,吏部再划出些无关痛痒的职位来吧。”

  边千尘轻飘飘一句话不知道撼动了多少人的利益,没有人想到有生之年这些钱还要还回去,更有甚者已经默认这是当初先皇给自己功勋的奖赏,更不可能拿出来。

  这些倒是还好,更重要的是后面那句。自古以来,士农工商,以商最末,现在瑞王下旨商贾只要捐钱便能有个一官半职,可以同自诩高贵的世家大族平起平坐,他们怎么会愿意?

  没有人愿意看着被自己日日踩在脚下的人有机会逃出自己的手掌心,哪怕是他们想站着,都不会给这个机会。

  世家阵营为首的几人已经互相使眼色了,究竟要如何应对瑞王此举,他们还需要坐下来好好商量。

  边千尘是乐于见到他们如此团结的场面的,正如自己同苏言溪昨晚商量好的那般,只有他们滚成一个球,众志成城的对付自己,钱华砚才能腾出手来弄清楚当年的真相。

  而苏言溪今日的任务,便是离间。

  “娘娘,外面瑞王妃求见。”

  “她怎么会过来?罢了,让她进来吧。”

  苏言溪跟着小宫女缓缓走进来,太妃此时还在用早膳。

  “苏言溪给太妃娘娘请安。”

  老太妃端着瓷碗看着眼前的饭菜,并没有理会苏言溪的话。

  苏言溪行着礼,见她不理会自己,优雅起身,款款落座。

  太妃有些吃惊的看着苏言溪的行为,眉头微皱,身边的老嬷嬷就知道该如何做,严厉的怒斥,“太妃还未出声,谁让你起来的?”

  苏言溪无辜的看了看嬷嬷,随即将目光挪到太妃的脸上,“我以为太妃这样和善不过的人,迟早会让我起来的,定是用膳出声迟了些。我们这些做小辈的,自然是要体谅长辈的不易,就自己起来了。”

  太妃用膳的心情顿时被她影响到了,却还要粉饰着表面的太平,“你这孩子能过来看本宫已是用心了,来都来了便陪本宫用膳吧。”

  原只是客套的话,苏言溪爽快的答应,“好啊。”

  太妃脸上的笑都不自然的僵硬了一下,“快,给王妃添副碗筷。”

  “言溪,快尝尝这个御膳房新做的芙蓉糕。”

  “谢娘娘。”

  “没必要和本宫这般见外,过两日本宫也要移居别院,要将这座宫殿让给你们年轻人啦。”

  苏言溪品味着太妃话语中的‘让’字,“太妃这是说的哪里的话,若是您还想住在宫中,难道瑞王还能让你搬出去吗?不过是太妃娘娘仁善,体谅我们年轻人不容易罢了。”

  太妃射过来的暗箭都被苏言溪悄无声息的挡下,倒是低估了这个粗野丫头。

  “也是,今日特地过来看我这个糟老婆子,是有什么事情吗?”

  苏言溪放下碗筷,用手帕轻拭着嘴角,和煦温柔的看向边上的老太太,“我听闻了一些事情,不知道如何处理,家中长辈又不在,思来想去只能来找太妃娘娘商量一二。”

  太妃也将碗筷放下,“今日外面天气不错,陪本宫一起去外面散散步吧。”

  “是。”

  苏言溪乖顺的跟在太妃身后,院子中只有一个花匠在忙前忙后,太妃轻声嘱咐,“下去吧。”

  小花匠忙不迭的跑了,像是后面有索命的鬼在追。

  苏言溪没忍住伸出指尖轻触着娇艳的月季,它就在那里散发着轻微的香气,刚淋上的水珠愈发衬的花骨朵娇艳欲滴。

  太妃看着苏言溪所为,嘲讽一笑,懒懒的坐在一旁的石凳上,把玩着自己的护甲,“说吧,什么事。”

  苏言溪站在月季旁,人比花娇,“不知太妃娘娘可曾听说过麻城?”

  太妃自顾自的欣赏着自己刚染的指甲,面上看不出任何破绽,“没有。”

  “是了,麻城不过是大宣的一处边陲小城,若不是曾经父亲带我去那驻守,我也不会知道大宣竟然还有一处这样的地方。”

  太妃倒显得有几分着急,“你到底想说什么?”

  苏言溪抱歉的朝她笑了笑,“太妃莫急,后面才是重点。麻城虽在边陲,可风景秀丽,还算是一个适合安居乐业的小城。可前些年一场大战之后,原本富丽的小城却直接被夷为平地。”

  “战争嘛,死伤无可避免,无人想看到这样的场面,所以日后你也定要好好辅佐瑞王。”

  “刚开始我也以为一切都是因为战争,可前些日子有人告诉我,这一切都是假的,是有人想坑杀忠臣良将,竟敢让数万大军陪葬。这个小城是为了灭口才被人生生屠光。”

  若不是苏言溪细心观察着太妃的动作,丝毫看不出来她拿着护甲的手在轻微颤抖。“怎么会这样?是谁告诉你的?”

  苏言溪装作惋惜的摇头,“不清楚,是一封信塞进了王府,我派人去查了,却没有结果。现在殿下刚刚登基,百废待兴,我不知道这件事情要不要告诉殿下。”

  太妃微不可查的松了口气,“这件事兹事体大,说不定是谁恶作剧也未可知。你说的这件事我倒是听说过,曾经还有人来宫门前敲登闻鼓。当初是太后娘娘和陛下亲自见的人,后来我记得最后查出来不过是那人信口胡诌,想要多骗取些钱财罢了。”

  “哦?竟然是这样的嘛?”

  太妃脸上的神色都生动了起来,生怕她不信,“是啊,这件事情宫中议论了许久,最后还是太后娘娘出面禁了传言,不然还不知要被添油加醋再说些什么,我估计写信那人就是听说这个传闻,就献宝一样的捧到你面前邀功。孩子,你要分清楚是非,莫要让瑞王平白走冤枉路。”

  苏言溪一副受教的模样,“多亏我先来问了太妃娘娘,深受太妃娘娘教诲,我以后一定好好辅佐殿下,望太妃娘娘放心。”

  太妃起身和颜悦色的拉过苏言溪的手,“你是个聪明孩子,我也没什么可以教你的,只是日后若是还有这样的事情,你随时进宫来问我。我一个老婆子,这么多年也就比你们徒增些年岁罢了,只有过去的一些事情可以同你们分说一二了。”

  “是,只要太妃娘娘不嫌言溪叨扰就好。”

  太妃身边的老嬷嬷此时刚好过来送些茶点,太妃忙将人招呼到眼前,“曾经敲登闻鼓的那个男子,你可还记得?”

  老嬷嬷虽然不明白主子为什么这么问,还是本能的回答,“奴婢还记得,这么多年就这么一个敲登闻鼓的人,自然记忆深刻。最后那人不是已经被太后娘娘下旨处死了嘛,他当时就是想多讹点银子,太后娘娘问话的时候,我们许多人都听见了。”

  太妃对老嬷嬷的回答十分满意,“你看,就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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