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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绑架


苏言溪被脑后的痛楚唤醒,费力的睁开眼也只能艰难的感受到周遭的影影绰绰,看不真切。她一动不动的装睡,试图探知更多的消息,明白自己如今这样到底是为何。

  好像有人在看着自己,只听到他说,“就这样把她丢在这里吗?”

  另一个人跟在后面附和,“苏家小姐刚被掳走,京中消息还没传出去呢,且等传言再猛烈点,再问主子如何处置吧。”

  说完两个人像是达成一致,头也不回的走了。

  哪怕他们走了许久了,苏言溪还是不敢动,怕暗处还有什么人在看。直到半边身子都麻了,她才意识到,这次醒过来不是同上次一样的重生。讽刺的轻笑出声,不知道是笑自己的境遇还是庆幸自己还在如今的世界。

  “苏小姐事到临头,心态倒是不错。”

  这个房间!竟然还有人在!

  苏言溪的笑僵在嘴角,索性也不装了,试探了一下自己手和脚并未被捆绑,优雅的坐起身,解开一直束缚着自己眼睛的布。

  刺眼的光线突然涌了过来,她一时睁不开眼,只能用手挡着光去看之前同自己讲话的人。

  “竟然是三殿下。”她看着风度翩翩的站在那里的边衿桦,与脚下的灰尘隔阂出两个世界,“不知殿下此举是何意?”

  “自然是有要事同小姐你商量。”

  苏言溪像是听见了天大的笑话,语气自然也不会好,“三殿下就是用这种方式找人商量要事的?着实罕见。”

  边衿桦也懒得同苏言溪拐弯抹角,“本王晓得你是个聪明人,也不想同你拐弯抹角。本王要你做本王的正妃,你怎么看?”

  她在那里坐的端庄,表情却妩媚勾人,“殿下这是在求娶我吗?”

  边衿桦原以为她这样的将门虎女会有着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性格,却没想到她竟然是这样的识时务。

  他往她的方向又走了两步,独属于他身上的檀香味开始侵犯她的鼻腔。苏言溪的表情微不可察的一顿,他身上根深蒂固的檀香味勾起上一世的记忆,那是来自骨子里的恨。

  他挑起她的下巴,看着面前女子眼中深处的倔强,“苏小姐这又是何必?你是什么人,难道我还能不知道吗?犹记得当年前线传来捷报,苏小姐带着一支骑兵孤身前往边城支援,没有人知道你是如何做到的,但只知道小姐带着边城的老弱病残打赢了那一仗,守住了边城,当年你年仅十二岁。”

  苏言溪见他坦然,自己也不装了,果断的同他拉开距离。

  声音褪去刚刚的妩媚,重新穿上冷淡的硬壳,“三殿下倒是记性不错,三殿下不如再坦白点说您今日找我过来是何事,不然···”

  她打量着周边的环境,“不然这个地方也未必困得住我,不是吗?”

  边衿桦心脏跳动着不寻常的感觉,看着不远处随时能从笼中飞出去的金丝雀,内心竟然有一种不知何处来的占有欲。

  “本王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本王要你当本王的王妃。若是以后本王能够荣登大宝,你就是皇后,对你们苏家来说也是一份难得的荣耀。怎么样,苏小姐可有兴趣同我赌一把?”

  苏言溪靠在破败的门框边,两手抱着胸,懒散的问他,“若是我不愿呢?”

  边衿桦不怒反笑,“那本王就来给你分析分析。”

  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个人给他搬来一张金丝楠木的太师椅,边衿桦举止优雅的落座,一副要同她长谈的架势。

  苏言溪环顾着四周残墙断垣的破土地庙,抬头还能看见上方闪耀的绿叶,他就这样华贵无比的坐在废墟里,无比荒诞。

  “你若是嫁给本王,对苏家和苏将军来说都是一件好事。父皇对苏家军的猜忌和忌惮想必你心知肚明,若是苏家独女做了本王的王妃,父皇也定会相信苏将军的报国之心。”

  苏言溪静静的立在那边,没有一丝触动,看不出来她到底有没有被边衿桦的话打动。“我们苏家的事情倒是不必三殿下费心,若我果真如三殿下所说将苏家牵扯进夺嫡的漩涡中,说句大逆不道的话,殿下登基了以后会不会卸磨杀驴也是个未知数。若殿下没登基,苏家也不会摆脱新皇的猜忌。”

  她突然转头看向边衿桦,语气温柔,“可见我是否嫁给殿下跟我苏家没什么关系,自然,殿下想拿我爹爹手上的兵权另做打算的话,再议。”

  他要现在就在她面前承认自己的野心吗?定是不可能。

  边衿桦带着挑衅不满的眼神看着野性难驯的金丝雀,“这么说,苏小姐是不愿意做本王的王妃啰?”

  苏言溪淡然的望着他,执着的眼神说明了一切。

  幸好,自己做了双重准备。边衿桦突然问她,“苏小姐猜猜看,为何你现在会在此处?”

  苏言溪不明白为何有此一问,“望殿下明示。”

  “只要本王一声令下,京中就会有人传言苏小姐在城外被人掳走,若是失踪多日,你猜京中百姓会说什么风言风语?”

  苏言溪突然明白了他打得算盘,这是想用百姓的唾沫星子来逼迫自己与他成婚,哑然失笑。

  “也请苏小姐放心,这周遭本王派了重兵把守,纵使苏小姐有七十二变在身也定然逃不出去。给苏小姐一日时间好好想想,趁流言还没散播出去,可要做本王的正妃。”说完,他潇洒的起身离开,若不是苏言溪在这里,这种地方这辈子他都不会来一次。

  苏言溪没分一个眼神给他,自顾自的看着门外的杂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等边衿桦走了,她才又坐回了之前自己苏醒的草垛上。

  刚刚看外面树的影子,现在约莫是巳时左右。

  自己原是今早用完早饭后出门打算去巡铺子的,最近这段时间钱先生同自己说城南的酒楼有点不太平,可能是胡沁甜他们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自己定是想去看看二房能翻出什么风浪,自然一出门便让车夫往城南的酒楼驶去。

  意外便是发生在自己下了马车之后,刚踏进酒楼就听见后院有争吵声,华霏同自己定然顺着声音往后院走去。谁曾想刚走到后院就被人从后面用手帕捂住了口鼻,自己很快便晕了过去。也不知道华霏如今如何,是被他们留在了酒楼里还是和自己一样被关在不知道什么地方?

  现在细想来,自自己下车后的每一步都是边衿桦谋算好的,恐自己的酒楼里也混进了边衿桦的人。

  如今这处地方约莫离京城大概一个时辰左右的车程,也就是离京城大概七八十里的地方,周边还都是荒山野岭,恐怕边千尘一天内找不到这个地方,往更糟糕的地方想,一天时间边千尘说不定都没发现自己失踪了,何谈来找自己?

  想到这里苏言溪愈发丧气,难道真的要被人牵着鼻子走吗?她顺势躺下看着头顶郁郁葱葱的树叶在风中飘荡,努力为自己寻一条出路。

  与苏言溪预想不一样的是,她被带走半个时辰后,边千尘就发现了她可能出了意外。

  说来也是巧,前一日边千尘因同苏言溪在沙盘推演的时候耍诈,险胜了苏言溪,苏言溪自然是不服,有点不开心。边千尘今日下朝后怕苏言溪还在生闷气,特地来陪她巡铺子。

  在酒楼门前看见苏府的马车,进店后却空无一人。边千尘很快发觉其中的蹊跷,立马差人在酒楼里进行搜查,很快找到了被绑在柴房里的伙计。

  边千尘扯开塞在他嘴里的布,厉声问道,“发生了何事?”

  伙计没认出来面前之人到底是谁,只是被他身上散发的气场震慑,惶恐至极,“小人也不知道,今早一开门便有一群黑衣人冲进来把我绑在这里,小人什么都不知道啊。”

  “可见到苏小姐了?”

  “没有,但是钱先生传信来说苏小姐今早会过来查账。”

  边千尘现在确信苏言溪可能遭遇了什么不测,立刻松开了小厮的领口,快马加鞭的赶往苏府。

  他轻车熟路的翻墙进了苏言溪的院子,刚走到书房门口就听见了华霏的哭声,“都是我的错···”

  他直接迈进去打断了华霏的哭声和钱华砚焦虑的转圈,“你家小姐到底发生了何事?”

  华霏泪眼婆娑的抬头看着他,见到来人之后立马跪下来,“回殿下的话,今早奴婢陪小姐去酒楼查账的时候听到后院有争吵声,我们好奇的想去后院查看情况,结果刚进门就被人迷晕了,等我醒来后小姐就不见踪影了。”

  事情果然同自己的猜测差不多,他身上的戾气再也无法掩盖,横眉怒目,“暗卫何在!”

  很快门前便跪了三个人,“今日是你们三个人当差?为何不知道跟着小姐?下去领罚!”

  钱华砚感知到了边千尘身上的戾气,却还是想为他们说一句公道话,“是小姐不让他们跟着的,怕巡铺子的时候阵仗太大,打草惊蛇。”

  边千尘紧盯着钱华砚,那眼神像是能生生活吞了他,“我教训属下,什么时候有钱先生插话的份了。如今言溪出事,你倒是一点都不着急。”

  钱华砚无奈的发现自己撞到了边千尘的枪口上,“小姐之前同我们交代过,她有一天要是出了什么意外,无论如何,我们都要按部就班的做好眼前的事情,完成大家未完成的心愿。若是您有需要帮助的地方,我们义不容辞。”

  边千尘听完也是一怔,到底是经历了什么,让她早早的就安排好身后事了?“所以呢?不救她了吗?”

  钱华砚沉默的摇头,“我已经交代京中所有人去寻小姐的踪迹,但已经半个时辰过去了,还没有音讯。我怀疑,小姐可能已经不在京城内了。”

  边千尘自然是明白若是钱华砚这边的情报网都找不到一个人的话,那那个人要么不在京城,要么不在人世。“既然这样的话,那就派人朝着京城周边去找,十公里、二十公里、三十公里,一寸一寸的给我翻!”

  “好,我这边去安排。”

  华霏怯生生的开口,“殿下,若是小姐短时间内回不来,那小姐后日的生辰宴如何是好?”

  边千尘打量着她,华霏的担忧并非没有道理,如今比找到苏言溪更难的是如何在她失踪的这段时间隐瞒众人苏言溪消失的消息。

  边千尘思忖了片刻,很难找到两全的办法,“我记得你家小姐同我说过你易容术有所小成。”

  华霏脸颊的泪还未干,“是。”

  边千尘沉重的开口,万般无奈,“若是最后你家小姐还是未归,那你就易容成你家小姐的样子替她将生辰宴敷衍过去吧。”

  华霏慌张的跪下,“殿下慎重,奴婢不敢,若是被人发现了,该如何是好?”

  边千尘无奈的开口,“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难道你要眼睁睁的看着你家小姐的名声被毁于一旦吗?还记得之前陈大人家三小姐是如何去世的吗?”

  华霏沮丧的低下了头,“歹人被官兵追捕时仓皇逃窜,慌不择路的躲进了刚好路过的陈三小姐的轿子。陈三小姐何其无辜,却为了自己的清白和家族的名声,选择自缢于祠堂之上。”

  “你可明白这其中厉害?”

  “是,奴婢明白。奴婢为了小姐万死不辞!”

  边千尘欣慰的点了点头,“你先下去吧,我想自己一个人静一静。”

  华霏悄然退下,偌大的书房只留下他一个人。

  他坐在之前苏言溪喜欢坐的那把椅子上,感受着她曾经的温度,现在的她在什么地方,受着什么样的苦呢?

  他渐渐握紧了拳头,恨不能现在就挥到那群歹人的脸上。刚刚华霏同自己说的陈三小姐之死,他可不愿苏言溪为了劳什子清白自缢,不管如何自己都娶定她了。

  等下,名声、清白、自缢,这三个词逐渐连成一条线,他像是突然猜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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