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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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千尘眼眸中的震惊再也无法掩藏,那个高岸深情的皇叔形象有了裂缝,开始窸窸窣窣的逐渐崩塌。
边千尘不知道如何开口,“所以…他后来是因为这样才…”
苏言溪懂他的茫然,毕竟旻王殿下一直以爱民如子,心肠慈悲而被世人称道。自己上一世得知他是苏家一门惨死的幕后推手的时候也是难以置信的。
有些人表面上的样子,或许是他苦心经营想让你看见的样子。
“是的,因为他找到了一个新的支点。”苏言溪说完这段晦涩的过往,不知道该同情嘉庆的无知还是当时被蒙蔽的自己。
边千尘心中好奇,“既然这件事情如此隐晦,你又是如何得知?”
苏言溪嘴角苦涩,却还是不死心的想要试探他,“你就当我是重活了一回吧,这一切都是上一辈子的我告诉我的。”
他郑重的看着她,竟不觉得她是在开玩笑,给出了一个苏言溪从未想过的解题思路,“那上一世的你定然是被皇叔欺瞒的很惨,所以这一世要早早的告诉你,让你早做打算。”
苏言溪一时竟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也许他说的是对的吧,也许真的是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呢?
苏言溪敛下内心泛起的波澜,打算以开玩笑的口吻敷衍过去,“我就是这么一说,你也真信?是旻王府的一个老嬷嬷看不下去旻王的所作所为,出府后无意中被钱先生所救,这才道出当年的真相。”
边千尘也没过多同她分辩,有些事情的真相,对他来说不是那么重要。
“上回齐大人的事情,终于有了决断。”
苏言溪立刻坐直,态度端正,这才是她今日见边千尘的重点!
“没想到大理寺少卿也是个有种的,竟生生扛住了二哥那边的施压,对齐端的罪状据实以报。”
苏言溪欣慰的附和道,“大理寺是陛下最信赖的一个部门,要是大理寺少卿会与他人结党营私,那大宣定然民不聊生。”
“听夏公公说,父皇上午召大理寺少卿去密聊这件事情,发了好大的火,估计下午对齐端惩处的圣旨就会下来了。”
“齐端这样也算是罪有应得。”苏言溪只能感慨出这么一句。
“我不懂,你为何要先动齐端?论罪行,比他严重的人,大有人在;论把柄,比他好拿捏的人,也大有人在。”
苏言溪抬眸看着他,欲言又止。
边千尘好像感觉出她的苦衷,“你做事自然有你的考量,也不用特地同我说,我只要跟着你的脚步走就好了。”
苏言溪只是看着他,边千尘以为等不到答案,抬脚就打算往外走。
苏言溪难得意外的扯住他的袖子,“你问我为什么是他,只能是他。只有齐端占着施家和姜家两个世族的帮扶,只有他才能撼动祁国公和二皇子之间的联盟。只有他倒台了,施家才能从夺嫡的漩涡中走出来,保全世代忠良的名声。”
边千尘听完她急切的自证,明白自己这是将人逼狠了,连忙蹲在她面前,与她平视。
他依旧没有松开握住她的手,“我晓得你的艰辛与考量,我不觉得你这样算计会让人心生恐惧,起码我不觉得。我只会心疼你一个女子却要承担家族未来的命运,所以,言溪,我们之间没有什么不能说的,你不要有那么大的负担。”
苏言溪被他说的一怔,也许,自己曾经是真的担心过边千尘在看见自己如此算计别人,会不会觉得自己城府深沉,但是,她除了这条路已无别条路能走。突然昏暗荆棘的路上,有人说愿意与你同行,是喜是忧?
苏言溪不知如何回答他,就是这样懵懵的被边千尘带着从后门上了马车。
钱华砚好奇的看着两人的状态,等苏言溪上了马车后才小声询问,“你这是跟小姐说什么了?她怎么是这样的反应?”
边千尘看着远去的马车,无奈的叹息,“她好像听不得什么甜言蜜语。”
钱华砚听完也是一笑,多半是带着点幸灾乐祸的情绪在其中。
“小姐!”华霏站在后门望眼欲穿的等自家小姐,终于看见了之后喜出望外。
苏言溪一下车见华霏如看到救兵一样的表情,心中一紧,“怎么了?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小姐放心,您出去这段时间没什么大事发生。您还记得今日是二房那边的回门宴吗?”华霏一脸骄傲的表情,没有发生什么大事,但是发生了一个笑话。
“嗯,他们那边可是有什么动静?”
华霏一边给苏言溪引路,一边悄声的同她讲着下午听来的故事,精彩纷呈。
“原本我也不知晓这件事情,还是二房那边派人来请将军在前厅闹起来,我去看热闹的。”华霏俏皮的同她做了个鬼脸,对自己去前厅看热闹的事情没有一丝愧疚。
苏言溪一路顺利的走进玉兰堂,却对华霏的话疑惑起来,“来请爹爹?那闹什么呢?”
华霏倾诉的欲望被拉满,“说的就是呢,说我们将军原本都答应他家吃他们家小姐的回门宴了,却爽约了。胡家的那个管家也是彪悍,在前厅大吵大闹,非要我们去将将军请回来。要我说,这些小商小贩的人家就是上不了台面。”
苏言溪一个冷眼瞥过去,华霏立刻噤声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小姐···”
苏言溪也明白她不过是无心之失,也只是训诫一下作罢,“罢了,你以后需得谨言慎行,这种门第之见什么时候在我们家盛行了?”
华霏乖顺的低头听训,“是,小姐。”
苏言溪坐在梳妆台前,将那些伤疤小心翼翼的从自己脸上摘下,自己下午就是这样见的边千尘吗?丑成这样吗?
华霏不懂自家小姐为何在铜镜面前突然难受的抬不起头,定然是下午去茶楼被别的事情烦到了,那自己要不要让小姐一个人静一静呢?
华霏还在纠结之际,苏言溪从内心深处的尴尬情绪中逃脱,“你继续说吧。”
华霏原本已经踱到门边的脚终于有了光明正大的理由重新站回去,“好的,我们管家已经同胡家那边的人解释过了,将军是因为军中有要务要处理,所以这才没办法赶回来赴宴,也是情理之中,希望品儿小姐理解一下。”
苏言溪细细品味了老管家话中的措辞,觉得并无何不妥,“是啊,那还有什么可闹的呢?爹爹也是因为军中要务才无法赴宴的,难道要爹爹玩忽职守,他们才满意吗?”
说完她无意中将簪子放回首饰盒的力气都大了些,华霏沉浸在下午看见的故事中,“我们管家解释之后胡家的那个管家还是不听,还以为是我们将军故意推脱,不管如何都要亲自进府查看一番。”
苏言溪听完这话,震惊的看着华霏,像是在确定华霏所说是否属实。
华霏哪里能不懂自家小姐的想法,肯定的点了点头,“是的,我当时在现场,那个人就是这么说的,是不是很好笑?我们将军府岂是他们外人说进就进的?何况他竟然说是要进府查看。”
“哦?确实很有意思。”
“是的,后来眼看着那人就要往里面冲,我们管家奋力拦住。看着二房的面子没叫府兵过来,只是可怜了管家了,动静一时闹得颇大。”
“那是难怪连你都惊动了,可知后来是如何解决的呢?”
华霏凑到小姐身边帮苏言溪递着帕子洗脸,“说来也是巧,我们这边动静闹得大了些,来来往往的人都凑过来看热闹,没想到竟然堵到了一个御史大人,最后还是他下轿喝退了胡家的那个油盐不进的管家。”
这平白无故送来的人情倒是让苏言溪好奇,“那个大人可留下姓名?”
华霏认真的回想了一下,“未曾,若是小姐感兴趣,我等会去寻管家问问,看他可认得。”
苏言溪点了点头,她可从来不信有什么做好事不图回报的人。“照你这样说,现在二房他们竟然这样嚣张跋扈,不知道可是仗的三殿下的势?”
华霏细心的帮小姐梳着长发,理所当然道,“那是自然吧,小姐你是不知道胡家那边的人口口声声都是‘他们家王妃’,让我们抓紧时间过去拜见呢。”
苏言溪并未将这样的话放在心上,但是挑拨离间一下也未曾不可,“这件事情可不能光是我们知道,想办法让我们三殿下的侧妃也知道一下,一个贵妾是否能越过她去。”
“好的,小姐放心,我会逐字逐句的告诉钱先生的。”
苏言溪想了想,“不,这件事情有苏府传出去更为合适,也算是买给陆沵一个人情。”
陆沵,三殿下的侧妃,视三殿下为天,上辈子她愿意为了三殿下放弃一切,包括生命。但是她却无法容忍任何人去跟她争夺她的夫君,谁也不行。
所以苏品儿,是不是真的如她炫耀的那般幸福荣耀,恐怕也是个未知数。
这边苏言溪只是当着个玩笑听着下午发生的事情,而胡沁甜和苏洇这个下午确实如锅上的蚂蚁般焦灼。
他们心里都清楚,三殿下肯屈尊降贵的来自家吃饭,定然不是为了要见他们,而是为了见大哥一面。但是去请大哥的人迟迟不归,他们派了一个又一个的人去请,却始终没有将人带来,只是换来一个苏将军军务繁忙,实在是没时间过来。
三殿下坐在厅中,听到小厮这样的回复,冷笑一声将手中的茶盏放下,一语未发的大步就走了出去。苏品儿见三殿下走远,连忙追出去,却还没忘记回头骂胡沁甜两句,“这点事情都干不好,你们还能为我做什么!我以后要如何在王府中立足!”
看着女儿气得跳脚,胡沁甜心里也是愈发难受,然后这些积攒的情绪通通都会发泄在苏洇身上。
苏洇几乎是本能的将自己瑟缩成一团,胡沁甜看他这样窝囊的样子就浑身来气,随手抓着一个花瓶就往他的身上砸去,“废物,要你有什么用!你不是说苏遡答应你会过来的嘛!人呢!”
苏洇只能承受着她的怒火,不敢说一句话反驳,但是他明白以后大房是再也不会帮着他了,眼神中的阴毒再也不加一点掩饰。
苏品儿好不容易艰辛的追上三殿下的脚步,刚一回到马车上,她就十分有眼力见的跪下,“殿下恕罪,妾真的不知道为何苏遡今日未来,求殿下再给妾一个机会,妾定不会让殿下失望。”
边衿桦高高在上的看着地上跪着瑟瑟发抖的苏品儿,明明已经气得握紧了拳头,却还是佯装温柔的抬起她的下巴,看着她吓得发白的脸,“你还记得你当初爬上本王的床的时候跟本王许诺过些什么吗?如今你一样都做不到,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苏品儿颤抖的更加厉害,哪怕她如今盛宠,有着边衿桦的庇护,陆沵对她还是百般刁难,明里暗里不知道受了多少苦。她不敢想,不敢想要是自己没有了边衿桦的宠爱要过怎么样的日子。
她在他的手掌中,仿佛他稍微一用力,她的命运就终结在这里,嘴唇颤抖,“妾知错了,妾愿意为殿下上刀山下火海,望殿下看在妾忠心耿耿的份上,原谅妾这一次。”
“好,这一次苏将军是因为军中有要紧的军务要处理,你曾经说的,要将苏家的军权为本王所用,若是下次本王再见不到苏将军,你便搬去听雨阁吧。”
听雨阁,离陆沵最近的院子。若是她搬过去了,此生估计都再无生机。
“是,殿下放心。”苏品儿跪下谢恩。
边衿桦薄唇微勾,“既然如此,我们王府从未养过闲人,今日之事未办妥,你可知当如何?”
苏品儿祈求的看着边衿桦,希望殿下能看在之前的情分下放她一条生路。
边衿桦手指摩挲着她的唇,蹂躏着之前两人间的回忆,轻飘飘落下一句,“你就自己跑回去王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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