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渔没见过丹族人穿这些衣服，但是她亲眼见过丹族人。

  在她的印象中，丹族人都是宽脸阔目，褐色的瞳孔，姜渔也仅有那么一次见到丹族人的回忆，实在是他们与汉族人完全迥异的长相，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很快，珍珠捧着两套丹族服饰进来了。

  青栀围上去看，满脸惊异，虽然昨日在金银楼见过了，但再看一次，还是惊叹不已。

  这丹族人的服饰与她们汉族人的服饰完全不同，汉族人的衣服不管设计的再好看，也不会做的很贴身，像这样露胳膊露腿的设计，是完全不会有的。

  丹族人的衣服相对来说十分大胆，珍珠捧上来的这两套还是相对比较保守的。

  只在肩膀和胳膊的位置做了镂空的设计，整个衣服十分贴身，腰部有一圈金属亮片的流苏，随着穿衣者的动作，叮咚作响，更增添了几分活泼的青春气息。

  许多丹族少女都会穿这样的衣服，而丹族的妇人，穿衣就更大胆了，至于究竟有多大胆，金银楼的掌柜没有说太多，留给姜渔一个“夫人自然懂”的表情，就将手里的衣服递给了姜渔身后的珍珠。

  姜渔让珍珠亲自送掌柜的出门，给了他极大的面子，掌柜的在临走时，低声对珍珠说：“小的见夫人对这丹族服饰如此喜爱，特意挑了一件眼下最时兴的丹族妇人衣裳，送给夫人。”

  话语里是满满的暗示。

  珍珠不太懂，送了衣服就送了衣服，这般暗示...是...

  她将掌柜的送出门后，将掌柜的话原封不动地带给了姜渔。

  姜渔没什么表情地听着，不知是懂了还是没懂。

  “你们换上这两身衣服，先去偏厅奉茶伺候，我稍后就来。”

  说完，姜渔起身回了房间。

  被谢广迎进来的黄夫人和黄姚，刚进将军府，就被府内一溜的军士给震慑到了，从门口到她们所在的偏厅，全是穿着银色铠甲的军士，整齐地守在各个道上，都是燕王亲兵！

  这是何等的气势！

  哪里像将军府，若没有将军府的那个牌匾，她们还以为自己进了军营呢。

  穿过长廊，很快就看到偏厅的大门，一路上看到的军士都满脸肃容，腰侧挂一柄长刀，那股肃杀之气迎面而来，也不知这些将军府的下人是如何适应的。

  谢广请她们母女二人在厅内坐下，便出去了，偏厅内一瞬间只剩下母女二人。

  黄夫人打了个哆嗦，抚着胸口道：“真是可怕，将军府里面的防卫竟这般严密，我看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黄姚听到此言，眨了眨眼，视线落在偏厅外，那排整齐排列的军士身上，心里不知在盘算些什么。

  两人没有注意到的是，在偏厅上首的屏风后，一道俏丽的身影已经坐在那里等候了，母女俩的交谈，也悉数落在她耳中。

  等到厅内的交谈声渐小，才有两个婢女前来上茶和点心。

  珍珠和青栀的身影刚出现在门口，黄姚的视线就锁定在了二人身上，眼睛里流露的，不是诧异，而是疑惑，紧接着眼前一亮。

  黄夫人的反应更有意思，她似乎不明白将军府的婢女为何是这等打扮，她虽然不清楚这是哪个部落的服饰，但她知道这个不是她们汉族女子的装束。

  她没敢说话。

  燕王夫人可不是她们能随便置喙的。

  姜渔透过那道屏风，细细观察着母女二人的反应，尤其是黄姚的反应，似乎更加验证了自己的猜测。

  而这边的府衙内，赵伟才一接到线报就跑了过来，大马金刀地坐在谢清池的书桌前，听将军府的亲兵同他禀告，“都尉夫人携千金一早去拜访夫人。”

  谢清池皱眉，从书桌上抬起头，“哪个都尉？”

  “是黄都尉。”属下说。

  哦，昨晚他在饭桌上听姜渔说起过那个黄都尉。

  谢清池有些印象，但只是个区区七品都尉，姜渔为何会接见她们？

  谢清池不由得疑惑，挥手让属下退下，他捏了捏眉心，“你怎么来了？”

  赵伟才给自己倒了杯冷茶，一仰而尽，“大哥，我可是一收到线报就来了…”

  不难听出他话里的委屈。

  夫人刚来的时候，他让大哥去陪夫人，大哥都推脱不去。

  现在，他天天都看自家大哥召府里的亲兵禀报夫人的情况，大到夫人今天接见了谁，出门去了哪里，小到夫人早膳用的什么，穿的什么衣服，衣服是什么颜色，他都要问上一问。

  真是堪比老妈子。

  不过赵伟才对谢清池是真的佩服，每天要处理那么多公务不说，还要分这么多心思在自己的小夫人身上，简直是事无巨细，这还哪里是他那个英明威武的燕王啊。

  顶着谢清池凌厉的眼风，赵伟才收起吊儿郎当的态度，站起身，将线报递上去正儿八经的说：

  “前些日子女帐里混进来几个来历不明的女子，我略施小惩，她就招了，说她是丹族派来的。”

  “丹族？”谢清池眼底一寒，最近丹族好像十分活跃，先是有丹族人混在灾民里煽动舆论，同时他又在山城里碰到丹族的二王子，现在女帐里又混了丹族的奸细。

  赵伟才点点头，脸上同样是森森寒意，“我派去丹族的线人递来消息，丹族的图兰公主已经消失大半年，一直没有露面。”

  丹族的图兰公主，据说她诡计多端，阴险狠毒，谢清池没有见过她的真实面目，但关于她的消息听到的却不少。

  图兰公主五岁时，徒手杀了妹妹最喜爱的小矮马，据说那匹马是她先看上的，却被父汗赏给了妹妹，图兰公主不满，趁照顾矮马的仆人不注意，将小弯刀插入小矮马的喉咙。

  小矮马挣扎了许久，流血力竭而亡。

  图兰非但没有受到惩罚，反而还得到了父汗的褒奖，夸她颇有父汗小时候的风采。这件事之后，图兰逐渐在丹族朝堂上崭露头角，很快拥有了很多支持者。

  图兰公主在谢清池心中是一个足以跟燕红月媲美的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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