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哦！”郑松很快的反应了过来：“望京城的冬日那么冷，每天都会冻死几个乞丐，那流浪汉有钱吃酒，不如给自己买一件御寒的衣物，然后找个背风的角落好好待着。怎么会有精力跑出来在街上乱晃，又刚好将我娘亲杀害？”

  “而且，听夫人所说，宋夫人离世以后，宋府的下人便死的死，走的走，这未免也太奇怪了！妇人难产不是什么稀罕事，但以前也没听我娘亲说过还有这样的啊。”

  “爹，此事有蹊跷！”

  郑涛沉着脸，半天没有说话。

  宋未绵看他的脸色，知道他也是想通了其中关节。

  “夫人。”好半晌，他才抬起眼看着宋未绵，压着声音问：“您可是，有什么怀疑的？”

  他心中隐隐知道真相的雏形，但是他不敢说。

  宋未绵指着画像上的人，似笑非笑的道：“这个女人，是我娘亲生前的闺中好友。在我娘亲去世不到两年，她就嫁给了我爹，做了续弦妻子，成了我的后娘。”

  “呵——”郑涛倒抽了一口凉气。

  宋未绵这话，直接把答案送到了他的心里。

  而宋未绵也直接摊牌了：“前不久，我找到了我娘亲生前留下的日志，日志上的内容证明，她的难产都是这个女人害的。随后我顺藤摸瓜的查到了一些东西，也都证实，在我娘亲难产去世的这件事里，她就是真正的凶手。”

  “宋府的下人是她换的，回乡嫁人的丫鬟是她杀的。不出意外的话，吴翠萍也是死于她手，只不过她将罪名推到了流浪汉身上。”

  “当年，她来给你们送银钱，也不是体恤你们，而是试探你们。如果你们当时拿了钱没有离开，估计也会死在她的刀下。”

  “什么？！”郑涛瞬间歪在了椅子里。

  郑松年轻嘴快，一下就说出了关键：“爹，我娘是这个贼人害死的！”

  “翠、翠萍，翠萍是被她杀死的？”郑涛年纪大了，有些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他佝偻着脊背，斜斜的靠在椅背上，颤抖着伸出苍老的手指，指着画像上的孙芳菲，呼吸急促的质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翠萍就是个接生婆啊！”

  事情过去了十八年，可郑涛知道真相后，还是忍不住哽咽。头发花白的男人脸颊一直在发抖，不过眨眼，那双尚算清明的眼睛里就溢满了泪珠。

  宋未绵看着他，心中一阵酸涩。

  她叹了口气，轻声解释道：“吴翠萍去宋府接生，肯定看见了一些什么。我后娘怕她泄露，肯定是要杀她灭口的。”

  郑涛痛苦的闭上眼睛，仍由热泪落了满脸。

  郑松看他这样，也跟着抹眼泪。

  宋未绵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见时候不早，便也不耽搁了。她直接道：“郑老伯，我已经拿到了我后娘杀人的一些证据，为了让吴翠萍在天可以瞑目，你和郑松愿不愿意帮我指证她？”

  “愿意！”郑松没有任何犹豫就答应了。

  郑涛却没有立即松口，他抬手抹掉脸上的眼泪，慢慢坐直身子，问了宋未绵一个问题。

  “夫人，草民和儿子就是无权无势的平头百姓，禁不起上头的风浪。如若要草民出来指证，夫人能否确保草民父子俩的安危？”

  “那是自然。”宋未绵收了笑意，语气笃定：“只要郑老伯答应出来指证，从现在开始，我就会派人把你们父子俩接走，严密保护起来，直到此事了结。并且在此期间，我还会补充你们损失的银钱。”

  “银钱倒是不必，只要夫人能保证草民父子俩的安全，草民便愿意跟夫人走一趟！翠萍死的冤，草民定要为她讨回一个公道！”

  说完，郑涛从椅子里站起身，面朝宋未绵下跪行礼。

  宋未绵上前，亲自将他扶了起来，对他保证：“你帮了我，便是我的恩人，保护你们的安全是应该的。郑老伯，去收拾东西吧，稍后会有人接你们。”

  郑涛颔首：“是。”

  解决完这事，宋未绵便走了。

  郑涛站在屋门口，目送着宋未绵的背影走出巷子，脸上一片哀伤。

  “爹，你说国师夫人，能为我娘讨回公道吗？”郑松站在他旁边，带着哭腔问。

  郑涛摇了摇头：“应该能吧。”

  反正像他们这样只会种地的老百姓，也没有多余的选择。他今天答应了宋未绵，还能求得一份庇佑。不然等哪天那个女人察觉到不对，他们父子俩就只有被灭口的份儿。

  不如豁出去，搏他一博。

  雨已经渐渐停了，空气弥漫着一股清新的湿气。

  宋未绵做在马车里，目光呆呆地看着晃动的车帘外，时隐时现的街景。

  “引玉，找到那个丫鬟了吗？”她问。

  引玉专心的剥着松子，闻言，摇头道：“还不知道，那丫鬟的老家有些偏远，来回需要不少的时间。但据我推测，这两天应该就能收到消息。”

  宋未绵：“那孙芳菲的事情呢？查到了吗？”

  引玉：“有点眉目了，应该也是这两天就能有确信的信息。”

  宋未绵有些疲倦的闭上眼睛：“行吧，有消息了记得第一时间通知我。我困了，先睡会儿，你要是累的话，也跟着休息吧。”

  引玉笑着点头：“好，夫人先睡吧，我给夫人剥完松子先。”

  ……

  谢离今日回府的晚，他处理完手里的事情，回屋换好衣服后，就已经临近傍晚了。

  马上要吃晚饭，他猜宋未绵应该已经玩耍回来，此刻正在屋子里等着厨房做好饭送过来。

  于是他目标直接的来到了宋未绵的院子里。

  却不曾想，竟然撞了个空。宋未绵的院子安安静静的，只有几个洒扫的下人在忙碌。

  “夫人不在吗？”他走上前，随便挑了个下人问。

  下人垂着脑袋回答：“回大人，夫人不在，中午的时候就出去了。”

  中午就出去了……

  “去哪儿了？”他又问。

  下人老实说：“奴婢不知。”

  “好吧。”他看了宋未绵的房间一眼，转身离开了院子。

  关于宋未绵的去向，下人不知道很正常，但府中一定会有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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