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产婆一见面顿时惊愕了。

  原来二人相识。

  先来的产婆姓林，后来的姓赵。

  林产婆慌忙将沈嘉凝的情况说了一遍。

  赵产婆跑到沈嘉凝身边看了一遍，慌忙对白夜道：“你先出去，现在胎儿胎位不正，我会一些法子，能够帮胎位正过来。”

  白夜闻言，双眼顿时炸出星点希望，问：“你所言是真？”

  赵产婆点头：“是，不过只有五成的把握，你在此处影响我们接生，你还是出去等着吧。”

  白夜闻言只能起身，依依不舍地出了房门，守在门口踱来踱去。

  屋中几个女人守在沈嘉凝身边，赵产婆嘱咐其他人帮她的忙。

  几人应着声，分工明确，擦汗的擦汗，扶身子的扶身子，赵产婆则将双手放在沈嘉凝的肚子上，不轻不重地压着，闭眼感受着里面孩子的姿势，而后一下一下压揉着。

  意识模糊的沈嘉凝猛然被腹部的疼痛给拉回了现实。

  她发出一声痛苦呜咽，腹部剧痛如绞，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地拧住。

  林产婆见她睁开了眼睛，慌忙握住紧紧抓住床单的手道：“你坚持下去，你的孩子也没事，只要你坚持不晕过去，孩子就能活下来，听到了吗？”

  沈嘉凝闻言心头一震，双目含泪看向林产婆：“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林产婆指了指双手在沈嘉凝腹部仔细正胎位的赵产婆，“她是全凤城最好的产婆，接生了数万的孩子，也遇到过你这种情况。所以孩子能否安全生下来，全看你了。”

  沈嘉凝闻言，鼻子酸痛不已，热泪顺着眼角疯狂涌出来，她用力点头。

  赵产婆见状，肃然道：“我要正胎了，你做好准备，可能会痛苦万分，但千万要挺住。”

  沈嘉凝脸色苍白如纸，冷汗如雨下，浸湿了身上贴身衣物。她点头，咬紧牙关，握着林产婆的手不由自主地发抖。

  突然，腹部传来一阵强烈到无法言说的痛感，恍若万钧巨石从高空狠狠砸到了她的腹部，疼痛排山倒海，让她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凄厉的喊叫声穿过房门，传进了屋外白夜的耳朵里。

  白夜心好像被人拿着钝刀子一刀一刀凌迟，转身就要推门进去。

  莲儿慌张抓住他的胳膊：“你现在不能进去！公主不能分神！”

  白夜握着飞霜的手忍不住地颤抖起来，呼吸凝重急促：“她会不会出意外？”

  莲儿垂眸思索了片刻。

  她也不知道啊，但她猜得出白夜的心情，只能安慰：“公主不会出意外的，公主在宫中，一半的时间是我在照顾她，她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况且赵产婆都说了，她有办法的，女人生孩子都是要去半条命的，你现在进去若是影响到产婆们，出了意外就不是半条命而是两条命了。”

  白夜闻言心跳得更加猛烈，也更不敢进去。

  屋中沈嘉凝那凄厉的惨叫声停了，转而传来赵产婆的欢笑声：“好了，胎位正了，现在可以开始生产了，快把她唤醒！”

  原来沈嘉凝方才又疼晕了过去，这会儿听到林产婆在她耳边不断呼唤她，她意识又一点点拉了回来，开始感到下身传来一圈一圈的阵痛。

  大妞二妞两姐妹开始帮忙清理血水，在旁出声鼓励。

  痛苦逐渐由轻到重，就当沈嘉凝觉得力气即将用尽之时，下身忽然传来一阵撕裂之痛，一股热流不断涌出，她痛得眼冒金星，天旋地转，呻吟愈发凄厉。

  林产婆慌忙用毛巾帮她擦去额头的汗水。

  赵产婆大声道：“快了，快了，已经看到孩子的头了，只要再坚持一下，孩子就能生下来了。”

  屋外的白夜心急如焚，他不停地走来走去，双手紧握成拳，每当惨叫声响起，他的心都跟着紧缩一下，仿佛被无形的手捏住。

  天边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相伴而飞的鸟儿尽数归巢。

  伴随着屋中最后一声惨叫，赵产婆欢喜大喊：“生出来了，生出来了！”

  白夜闻言，猛地推开门冲了进去，一眼看见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沈嘉凝，他猛地跪到她身边，将她软趴趴的手抓了起来，撕声喊着：“嘉凝，你怎么了？”

  林产婆见他双眼通红，慌忙道：“别急，太累晕过去了，你别吵她让她睡，去看你孩子去。”

  白夜闻言，顿时喜极而泣，忍着泪水将她的手轻轻放进了被子中，转身去看赵产婆捧着的浑身是血的孩子。

  赵产婆在孩子屁股上掐了一把，通红的孩子才发出不算明亮的哭声来。

  白夜双手颤抖着去接自己的孩子，发现是个儿子。

  旁边众人都发出欢快的笑声。

  白夜手足无措地抱住了自己的孩子，听着他的哭声，心中一阵一阵暖流流过。

  赵产婆道：“好了，这孩子早产未必不比足月好。”

  旁边人闻言纷纷不解，赵产婆看了一眼白夜，摇头无奈笑道：“孩子他爹太壮了，这孩子再在肚子里待上一个半月，足月之后定然会胎大比现在更难生。”

  女人们闻言纷纷向白夜投去奇异的目光，哦了一声。

  大妞跑出去找来了一块柔软的布料将孩子裹了起来，放到沈嘉凝身边，孩子便不哭了，白夜则一直坐在母子两人身边，静静守着。

  两个产婆临走前嘱咐白夜：“孩子早产，很可能出意外，有很多需要注意的地方。”

  白夜忙问需要注意些什么。

  产婆道：“注意保暖，千万不能冷到，还有，方才我瞧着产妇可能会有奶水不足情的情况，得另请乳母，不能用羊奶或者其它东西代替，另外孩子足月之前尽量不要让外人接触孩子。”

  白夜点头，认真记下。

  半个时辰后，沈嘉凝终于从昏睡中醒了过来。

  她一睁眼就对上了白夜满含缱绻柔情的双眸，朝她微笑。

  “你醒了？今天辛苦你了。现在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沈嘉凝轻轻摇头，虚弱道：“没有。孩子呢？”

  “就在这。”白夜看了看她侧手边，伸手摸了摸熟睡中的孩子。

  沈嘉凝低头便看见了孩子红彤彤的脑袋和皱巴巴的皮肤，忍不住嫌弃道：“他怎么长这样？”

  白夜笑道：“产婆说要过几天才能张开，这段时间你和孩子都要好好休息，不能出去吹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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