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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


小白泽眼睛里全是大厨在煮干丝。

  这干丝嘛,  就是豆腐片切细丝,是扬州菜。

  太子就蹲在他身边,嘚啵嘚啵地介绍:“我和你说,  干丝还得用扬州的豆腐干,又薄又有韧[xing],非常吸汁,其他地方的豆腐干都缺了点味道,  可惜这东西没办法带过来,  只能用京城的豆腐干,  实在是大有缺憾。”

  “不过我特意带了扬州最好的煮干丝大厨回来,他能把豆腐干一片切成十六片,  丝丝细如马尾,  普通厨子只能切成十六片,更[jing]细的最多二十片。”

  许烟杪瞧着那大厨游刃有余地将豆腐干变成一堆豆腐丝,  再浸两次水去豆腥,随后往去过油的头道清汤里一丢,  待干丝吸足了鲜[ji]汤,  再往里面加火腿丝、笋丝、银鱼丝、木耳丝、[kou]蘑丝、紫菜丝、蛋皮丝、[ji]丝,  反复地烧,  反复地煮,将八种味道都煮进干丝里。

  “我和你说。”太子擦了擦嘴角的[kou]水:“这是最常见的吃法,  你第一次吃便给你做这个,  其余的还有什么脆鱼挂卤、脆鱼回[su],蟹黄、腰花、[ji]皮倒也不赖,  我更喜欢只往里面加虾仁、干贝,一个字——鲜!”

  许烟杪只顾着点头了。

  等那松软浓厚的煮干丝端上来时,许烟杪顷刻之间就吃了一大碗,  最后还意犹未足地端起碗喝光了汤汁。

  太子就会吃多了,倒了一杯浓茶,吃两[kou]干丝呷一[kou]茶,特别讲究。

  许烟杪犹豫来犹豫去:【好像这么吃更好吃的样子,但茶真得好难喝,不想喝茶。】

  太子嘴角微妙地往上挑。

  【诶,太子笑什么呢?】

  太子也不遮掩,笑得更加坦[dang]了。心里转瞬想出一个解释,正开[kou]:“你……”

  【看他笑得那么开心,应该是还不知道自己被亲妹妹背刺的事情。】

  【老皇帝派去宣扬他功绩的人,应该快跑完北方了吧?】

  太子笑不下去了。

  手里筷子一抖,往下滑穿了那[rou][se]漂亮的银鱼丝,打得汤水溅起。

  发现许烟杪面[se]有些异常,太子把筷子握在手中,斜晲过去,好似自己方才打那一下汤是佯怒:“许烟杪,你一直盯着我看作甚?”

  【诶?我只看了两眼啊?】

  “啪——”

  太子双手一合,飞舞在煮干丝上方的蚊子就殷红地躺在手心里。仿佛自己从始至终都在专心致志打蚊子,而不是听到许郎困惑的心声。

  他当然知道许烟杪并没有一直在看他,只在他喝茶的时候好奇地瞧了两下子,筷子打汤汁的时候又好奇了一下子。

  但,先声夺人就得这么说嘛。

  在他对面,许烟杪盯着木桌面上落下的两滴辣子油,迅速整理好回答,避免尴尬:“我见殿下笑得开怀,便忍不住多看两眼,好奇殿下是否在扬州遇上了高兴的事情。”

  太子擦干净手心后,拿筷子去搅那滑细的豆腐干丝,笑意盈盈:“扬州很有趣,不过我看许郎苦恼自己喝不喝茶的样子,更有趣。”

  随即夹起一筷子煮干丝,用汤匙一托,送进嘴里。

  【哦豁!一个完美的闭环!】

  在许烟杪冷静地作出判断时,太子也很冷静,冷静得差点用大拇指将细长筷子拦腰按断。

  快跑完北方?当然要先跑北方,因为他当时就在南方,在扬州!

  不愧是皇帝亲自吩咐锦衣卫指挥使去办的事情,他真是——一、点、消、息、都没收到呢!呵呵呵!

  “咔——”

  太子低头一看,筷子已经断了,还蹦出来一根木刺飘在[ji]汤上。

  抬头就看见许烟杪神[se]略微有些复杂。

  “想起了一些不高兴的事。”太子瞅了两眼许烟杪,突然“啪”地一拍掌:“许烟杪,你之前帮襄阳对付我家老头子……”

  许烟杪立刻郑重申明:“我当时并不知公主身份。”

  “一样一样,这个不重要!”太子撑着下巴:“也帮我出个主意如何,咱们俩也是一起摸过老虎的[jiao]情了。”

  许烟杪想到那天摸大老虎脖子和屁股时温热的触感,再低头看看自己吃的煮干丝,鼻间仍飘着豆腐的清淡鲜香……

  许郎痛心疾首:【可恶,当官果然不能收受贿赂,吃人嘴短拿人手软,我千防万防,居然都没能防住这腐败的官场。】

  太子正要笑,又连忙憋住,亲自动手盛了满满一大碗煮干丝,放到许烟杪面前,豪气万丈:“你要是帮我!煮干丝管够!除此之外,还有清炖狮子头,萝卜丝饼,甜面酱腌萝卜头——我还带你去扬州玩!”

  “还有……”太子左右看了看,看到许烟杪淘来的摇摇椅,狮猫站在上面,拱起后背,恶狠狠地对着墙上的光影叫。

  对,他们这一餐是在许烟杪家里吃的。

  太子一指这只猫,话语掷地有声:“你儿子以后洗澡,香皂我全包了!它梳毛的梳子,剪趾甲的剪刀,磨趾甲的砂纸,都[jiao]给我!我还给它买鲞吃。以后我来你家,必拎鲞上门!”

  许烟杪浑身一震。

  【好歹毒的心思,居然转去讨好我家乖崽!】

  太子得意地笑,举起一根手指:“就一次,我对天发誓,绝对不把你供出去!”

  许烟杪试探地问:“殿下究竟想干什么?”

  太子扫了一眼周围,压低声音:“我爹暗地里对我做了一些事,还以为我不知道。我一定要反击。”

  “我要让他以为我玩物丧志!”

  【诶?这还要现在以为吗?不是早就……】

  太子冷酷地忽略了这道心声。

  然后继续:“我还要让他觉得我沉迷享受,奢侈无度!”

  “怎么样——”太子面露期待:“许爱卿,能办到吗?”

  “能是能,但……”

  “帮本宫做事这段时间,不必上早朝。”

  *

  和早朝不早朝的没有关系,许烟杪答应下来,完全是因为太子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再不答应,未免太不给储君脸面。

  “还好不是什么大事,不然比起掉脑袋,也只能不给脸了。”

  许烟杪嘀咕着走向东宫,吩咐太子的人去准备一些东西。

  【太子说要奢侈无度,但我也不能真的准备特别贵的东西,不然到时候被老皇帝责骂的就是我了。】

  【最好是看着贵重,实际上不值钱,或者不怎么值钱。】

  【有什么是这样的呢……】

  【有了!】

  许烟杪双眼发亮。

  他别的不会,但他会烧舍利子啊!

  别笑,就是舍利子。这东西还被人申请了专利,叫什么“舍利子制品的制作方法”。他不会烧玻璃,也不会做水泥,烧舍利子大概是他知识点里少有的现代工艺了。

  ——毕竟,会烧这东西说出去就很酷。

  ——说实话,许烟杪有想过如果当官当不下去,就去卖舍利子。什么颜[se]的他都能烧,而且不一定需要人骨头,[ji]骨头、牛骨头都可以。

  ……

  太子天天在东宫翘首以待,等啊等,等啊等,等了月余,才终于等来许烟杪的好消息——

  “东西在龙门山。”

  太子面上的严肃顷刻化成笑脸。

  立刻把亲爹拉过去。

  到了山脊,老皇帝捻转着翠玉扳指,悠悠闲闲地问:“行了,我的太子爷,大冷天的,叫我们来山上作甚?”

  后面,几名本来在武英殿议事的大臣在心里用力点头。

  十一月啊!寒风萧瑟啊!让他们这群老胳膊老腿上山!冻出个好歹来怎么办!

  太子走在前面引路,听到这个话回头一笑,笑容灿烂:“这月余,臣差人寻南寻北,费心寻到了个好物件,特来献给陛下!”

  “呵呵。”皇帝皮笑[rou]不笑。

  面前是他亲儿子,一撅屁股他就知道这人要拉屎,本来之前还想着是不是其他事,现在他确定了,这讨债玩意儿肯定是奔着故意气他来的。

  太子别开脸,免得亲爹看到自己眼底的亢奋。

  虽然不知道许烟杪会准备什么东西,但必然是奢豪的,却绝不会到劳民伤财的地步——反正他是没看见许烟杪有很大的动员,更没听说过有什么地方频繁出现杀人夺物,家破人亡的事情。

  奢豪的东西,他爹最不喜欢了。而太子沉迷搜寻宝物,也绝不是一个合格的储君。

  一举两得!完美!

  而且,有大臣们见证,不怕他爹封锁消息!

  远远地,太子就看到许烟杪准备的东西,立刻伸出手指隔空一点,语气高昂:“陛下!臣准备的物件就在那儿。”

  窦丞相作为随行一员,看过去后,发现那东西被好大一块布遮盖住,便弯起眼睛笑:“陛下,殿下特意寻来的物件真真高大,实是孝心可嘉。”

  礼部尚书为了爬山,发冠都歪去了一边,此刻一边扶发冠,一边狐疑地去看太子。

  孝心?真的吗?他怎么感觉好像不是很对?

  太子目光晶亮:“陛下!还请揭盖!”

  老皇帝瞥了儿子一眼,脚上动作不停,手也不曾闲着,伸手拉住粗麻布就是一拽。

  太子勉强维持着冷静,目光灼灼看向那边。

  心里已是雀跃:果然!这事找许烟杪是对的!看那形状,铁定是栋房子,而且不大。如此,就算他建了座金屋,也费不了什么钱。

  然后,粗布滑落,是一座一室小房子,房子不是重点,重点是墙上,密密麻麻镶满了“珠宝”。

  有莹白圆珠,状似珍珠,甲盖大小,镶嵌着一整面墙,几乎数不清颗粒。

  有幽亮的黑莲花,托在墙根,仿佛将整座房子托离地面。那“黑莲花”宛若水之[jing]华凝结,一看就知价格不菲。

  还有赤[se]的半透明屋顶……

  礼部尚书堂堂一个二品大员,说话都结巴了:“这这这——这该不会是血玉吧?如此大一块……”

  太子你从哪里拿回来的?

  该不会是真的去抢了吧?

  屋檐下还悬挂了七彩珍珠!!!

  七彩的!

  这可比他们之前想象的金屋、玉屋珍贵数十倍。价钱当然也十分可观。

  窦丞相判断了一下:“没有百亿没办法建起来。”

  所以……他这外甥哪来这么多钱?收贿赂了?还是吸食民脂民膏?

  老皇帝的眼神危险了起来。

  太子呆呆望着那珠光宝气,金钱堆起来的水晶屋子,突兀打了个寒颤。

  手下意识摸向了完好无损的那条腿。

  以他爹的[xing]格,看到这样的房子,会把他另一条腿也打瘸的!

  他只是想气气他爹,没想到许烟杪能给他准备这么大的惊喜啊!!!

  “爹!”

  “爹!”

  “你冷静!我觉得这其中有误会!”

  “肯定有误会!”

  “你别拿树枝!碗[kou]大很疼的!”

  “舅舅你快拦一下我爹啊!救命——”

  “嗷——”

  ……

  许烟杪站在山脚,手搭凉棚遥望着山上。

  他什么也看不到。

  但心里又得意又美滋滋。

  【完美完成任务!】

  【烧了一个月的[ji]骨头鸭骨头,可算是搞定了!】

  【我还辛辛苦苦抓老鼠,给它们喂了好几天的石英砂才拿进窑里烧的。给太子整了个七龙珠,都是拳头大小,颜[se]七彩的,太子肯定感动坏了!】

  【可惜找不到镭,不然高低给他整一个荧光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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