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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 过年……哦,不是过年了,但也催婚! ……


*老皇帝肃然站起。

  “传百官!”

  ……

  许烟杪走在百官最后,听着兵部司务给他科普。

  “陛下刚开国时就设立登闻鼓于午门外,百姓若有冤屈,可来击鼓,上达天听。”

  “哦哦!那需不需要滚钉板啊!我听说把钉板滚过去才能倾述冤情。”

  “当然不需要,许郎你从哪儿听来的谣言。”兵部司务忍俊不禁:“陛下立登闻鼓是为了广开言路,若每个前来申冤的人皆需要滚钉板,死者十有六七,谁还敢来申冤。”

  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吗?

  哪怕是以往的朝代,要么将鸣冤者鞭数十,要么杖数十,反正没试过滚钉板。

  许烟杪不太好意思:“是我误……”

  一脚踏入午门附近的偏殿,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雾[cao]!】许烟杪瞳孔地震:【老皇帝真让来申冤的人滚钉板了?】

  其他人:“……”谢谢,我们也地震了。

  走在最前头的丞相及六部尚书猛然抬头看向老皇帝。

  陛下,这是不是不太合适!

  ——主要是他们也闻到那股血腥味了,浓重得不正常。

  老皇帝额角青筋跳动。

  瞪了许烟杪一眼。然后立刻咬着字,说:“朕已命太医令上前救治,此女敲击登闻鼓之前,身上便无一块好[rou]!不知其有何冤屈,竟能忍受如此痛楚。”

  吐字特别清晰,生怕别人听不见或者听不清。

  念到“之前”二字,还是重音。

  太医令拎着药箱上前,望着面前血人心生怜悯。他从医多年的经验告诉他,这样的患者已经救不活了,只能下针减少他们死前的痛楚。

  “唉……”

  太医令伸手要去摸脉搏。

  “啪——”一只带血的手猛然扣住他手腕又一把往旁边推开。

  太医令:“啊!!!”

  诈尸了!!!

  老皇帝用力捏住扶手,一整条手臂都是青筋乱起。

  这要不是坐在椅子上。他能连退三步!

  “陛下!!!”血人开[kou],那声音不能说中气十足,但也尤其悲愤有力:“民女谢洛水状告会稽侯及其夫人及世子!”

  老皇帝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

  嘴替许烟杪已经在心里帮他说了。

  【卧槽卧槽卧槽,这是虐文女主体质吧!伤成这样不说快死了,至少也该气若游丝吧,说话声音居然还能那么有力气。】

  许烟杪盯着系统八卦里给出的消息,倒[chou]一[kou]凉气。

  【她昨天才流了产啊!!!】

  文武百官:“嘶——”

  完全看不出来!

  谁家妇人流产后不得在床上虚弱无力地躺个十天半个月啊。

  【6666,厉害啊,趁着会稽侯一家去参加窦丞相的纳币宴跑出来的,抢了一匹马一[kou]气疾驰四十里地来到京师告御状。】

  众人目光不由自主放在这位衣衫褴褛女子的双腿上。

  那大腿内侧都被磨得鲜血淋漓了。

  但是!

  随着谢洛水诉说到激动之处,左边那根腿下意识往前一踏——衣衫摆动间,破布料撕扯着伤[kou],血痂刚愈合没多久又再次被撕开。

  “嘶——”对不起,但窦丞相真的没忍住帮她疼了一下。

  但面前这弱质芊芊的女子只是微微颦起双眉,好似这种痛楚对她不值一提。

  她迅速地把自己的遭遇说了一遍。

  言自己本是农家女,近[ri]随父母入城卖鱼,那会稽侯世子初时甜言蜜语哄骗她入府,但后来听闻皇帝要二次替襄阳公主选婿,会稽侯一家就把她囚禁起来,避免她出去乱说。与此同时,那世子作出一副为公主多年不娶,家中连个通房丫鬟都没有的干净模样。

  至于怀孕,是那世子酒醉后将她【强】【暴】了,方才怀上的。

  老皇帝将目光投向在场的会稽侯:“你可有话说?”

  谢洛水也看向那会稽侯,做好了对方会反驳,甚至可能倒打一耙的准备。

  但谁也没想到,会稽侯直接认罪了,说自己当时是鬼迷心窍,太希望家中能尚公主了,方才作出如此糊弄天听的事情。

  认完罪,又立刻对谢洛水这个农女赔罪,速度之快,上到皇帝下到百官都十分懵[bi]。老皇帝脑子还茫然着,就按照律法判了会稽侯的伤人罪,和会稽侯世子的【[jian]】【[yin]】罪。

  判完后,老皇帝没忍住问了一句:“会稽侯,杀人者死,伤人者刑,判尔伤人罪,笞四十,尔可认罪?”

  会稽侯拜谢:“臣认罪。”

  老皇帝又问:“汝子【强】【[jian]】未婚女子,按律该徒二年,尔可认?”

  ——也就是服劳役两年。

  会稽侯又是拜谢:“臣替逆子认罪。”

  老皇帝看向谢洛水:“如此判决,尔可服气?”

  谢洛水亦下拜:“[cao]民服气。”

  既然苦主服气了,这朝会也该散了。

  许烟杪稀里糊涂过来,如今也稀里糊涂要走。整个人都处于懵[bi]状态中,开始怀疑自己是为什么来开这个朝会。

  一抬头,就看到会稽侯正匆匆往外走,急着离开的身影。

  许烟杪下意识翻开系统。

  【总觉得怪怪的……】

  心声一响,会稽侯顿了顿,下一息,走得更快了。

  眼见着即将踏出偏殿大门,身后,许烟杪的心声里连刷了几个代表震撼的语气词。

  【[cao][cao][cao][cao][cao]!偷龙转凤!!!居然是偷龙转凤!】

  正在上辇的老皇帝一个趔趄,差点从辇上摔下来。

  大太监:“陛下!!!”连忙去扶。

  “不用扶了!”老皇帝转身跳下辇,健步如飞往殿里走:“朕还有事!”

  赶着回去吃瓜!

  皇帝都回去了,百官自然也要回去。

  会稽侯两腿发软,锦衣卫把他架起来,也拖了进去。

  谢洛水困惑地看着这些官员——有几个居然莫名其妙突然扯断胡须,这是在干什么?

  想不通,但也下意识跟着回去了。

  许烟杪心不在焉地跟着大部队走,眼睛直盯着系统界面。

  【我就说哪里不对嘛!真那么有良心,一问就认罪,当初也就不会干出囚禁这种事情来了。】

  【没想到,居然是偷龙转凤啊。】

  【现在的会稽侯世子,不是会稽侯的种!】

  这这这——

  都被这次登闻鼓搞得神思困倦的百官一下子[jing]神起来,目光灼灼,充满求知[yu]。

  具体怎么个不是会稽侯的种,说说!快说说!

  是他夫人偷人了,把和情夫的儿子带进来换掉小郡主吗!!!

  【孩子是他夫人换的!外面随便抱回来的男婴!我看看这会稽侯知不知道这件事。】

  【呜哇!!!】

  【贵圈真乱!他知道诶,他一直都知道这件事!他弱[jing],他就一个孩子,他想要世子来继承爵位,所以就捏着鼻子认了!】

  百官十分遗憾。

  既然会稽侯知道这件事,估摸着就是默许了。那就没可能是情夫的孩子了。

  户部尚书十分扼腕:“会稽侯夫人糊涂啊!夫妻一体,不占男方血脉,至少要占一个女方血脉啊,怎么就弄个两边挨不着的小孩回来继承侯府。找个情夫而已,会稽侯何等大气,哪会在意这点小事?”

  户部尚书跺跺脚:“糊涂啊!!!”

  会稽侯:滚啊!!!

  会稽侯:一个个看热闹不嫌事大,怎么不让你夫人给你生一个!!!

  老皇帝连忙叫来大太监:“去把会稽侯世子和会稽侯夫人都带过来!”

  看热闹。嘻嘻。

  很快,这二人就被带过来了。

  而在此期间,百官吃足了瓜。

  什么会稽侯世子三岁能诗五岁能文,原来是会稽侯提前找人给他做好了诗文让他背。

  什么会稽侯世子十岁那年,狩猎到玄狐将其放生,那玄狐在原地旋转三圈,又扑进世子怀里——这个街头巷尾都在津津乐道的玄狐认主,原来狐狸是会稽侯提前让人抓过来,饿了三天,走不动道了才被[she]中,又发现世子怀里有[rou],就扑过去了。

  【而且那狐狸!哈哈哈哈哈哈,那狐狸哈哈哈哈哈哈——】

  许烟杪的笑声惊天动地。

  【那狐狸居然是抓的普通红毛狐狸,然后墨水染黑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造假真够缺德的,这可怜狐狸差点被淹死在墨水缸里。】

  会稽侯涨红了脸,整个人像被扒光了,赤身[luo]体丢在这个大殿里一样。

  造假怎么了!

  别人想造假还造不了呢!

  而且,士人家的扬名,怎么能单纯用造假来形容!

  这许烟杪真粗俗!

  许烟杪又翻到一个造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会稽侯:“……”

  能不能别笑了!

  许烟杪又又翻到一个造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会稽侯:“……”

  有完没完!到底有完没完了!

  许烟杪:【哈哈哈哈哈哈哈!原来会稽侯中年第一儒雅美男子的名声也是这么造出来的!难怪给便宜儿子造势这么[shu]练,原来是家传渊源!哈哈哈哈哈……】

  在场百官个个憋红了脸,只有许烟杪猖狂的笑声在大殿里回[dang]。

  许烟杪的心声突兀一静。

  会稽侯心里咯噔一声,鬼使神差地将脸往殿门那里转,然后,就看见他夫人和那个野孩子被锦衣卫带着,走了进来。

  完了。

  会稽侯绝望地想。

  许烟杪“哦呼”一声,非常激动。

  【我居然赶上了现场吃瓜!】

  【老皇帝的锦衣卫看来早就在调查这会稽侯府了吧。】

  【我懂了!之前散朝一定是假装的,为了避免这会稽侯狗急跳墙!】

  【锦衣卫把人带过来,一定是查到谢洛水才是会稽侯府的郡主了!】

  会稽侯痛苦地闭眼。

  这回是真的完了。

  权应璋终于决定穿上了官服:“哼!季岁是吧!给老夫等着!”

  季岁只是甩了甩手腕——这几[ri]天天翻书,手酸得厉害。

  【居然还是没打起来啊……】

  一道声音十分的惋惜。

  权应璋一听到这个声音,有些讶异。

  是……许家小子?但他不是站在最后面么?

  权应璋左右看看,发现确实不见许烟杪,正纳闷着,丞相窦青抚着长须,站到他面前:“权公。”

  这人已是年过七旬,头发斑白,风姿矍铄。此时此刻,他温和平淡,却又带着一股莫名傲意地说:“恭迎阁下步入此堂。”

  ——欢迎你来到新世界。

  一个汇聚大夏最顶尖人才,拨弄权力风云的世界。

  一个……

  能听到许烟杪心声的世界。

  *

  在听见许烟杪的心声——主要是架吵完了——季岁终于想起来自己忘了什么。

  他的好外甥还在天牢里呢!

  “陛下!”季岁当场出列:“臣有罪!”

  老皇帝愕视:“卿何罪之有?”

  “八月时,贵溪、永丰、兴安大饥,民掘[cao]根、树皮以食,陛下遣臣外出监赈,到了灾地,臣见乡绅地主借此次大饥发放高利,百姓与他们借粮,借一斗还一斗半,借二斗还三斗,若一月后还不上,便利上加利,从五成利滚成十成利,灾地百姓多典儿卖女以还高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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