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先生从另一个方向走来，他一眼就看到被雨水浇透的程雅，走过来把伞撑在她头顶上问道:“你怎么来了？”

  “在暗查司看到了，是怎么回事？”

  刘先生摇头，“还不知道，但愿能查出什么来吧，还不知道明天那群言官说什么呢！”

  “我能进去看看吗？”程雅看着寿安殿道。

  “嗯，随我一起进去吧！”

  跟在刘先生身后进了寿安殿。坍塌的是寿安殿后罩房一角的柴房，里面存放的干柴多，所以初时火势很大。

  程雅沿着火场看了一遍，除了这间柴房，还有一旁紧挨着的一棵高大的古槐树，也是大半边焦黑，显然是受到了雷击。

  负责寿安殿守卫的金吾卫统领陆川走到刘先生跟前道:“先生，查过了，应该是雷电先击中了槐树，然后牵连了紧挨着的柴房。”

  说着，还把一段漆黑的焦木递给刘先生，程雅也凑近了查看，上面还有黑灰，看上去的确是被雷电击中后的样子。

  程雅走到柴房和槐树看了看，槐树焦黑，紧挨着柴房的一根大树杈被雷电击断砸塌了柴房顶。

  柴房烧的很彻底，灰烬里除了烧黑的砖瓦，只有屋顶的梁还未完全烧尽。已经找不出几根完整的木柴了。

  这场火与其说是被雷电击中燃起，倒不如说是柴房起火，正好赶上雷电击中槐树，白给了人错觉。

  工部的人也已经到了，他们经允许后进入火场中查看。

  程雅趁机退出，走到刘先生身边道:“先生，火是从柴房燃起的，且烧的极快，应该是用了什么助燃的东西。”

  陆川在旁听到，“你确定，你是谁？”

  程雅提起她摸出玉佩在陆川面前一晃，陆川未再说话。

  工部的人很快查看完毕，摇着头说，“雨水太大，可能救火的水用的也多，冲刷的很干净，现在看不出什么，只能等天亮再说了。”

  暴雨依旧没有停歇的意思，若是再冲刷一夜，那才真是什么都没有了。程雅说道，“先生，让人遮雨，再带有一部分灰烬查看吧！”

  刘先生点头，看着陆川，陆川愣了愣，拱手应是，然后去指挥着属下干活。

  金吾卫的动作麻利，废墟上面的帐篷很快搭好。

  刘先生看着程雅一身的湿衣道:“御书房旁边那个小跨院还给你留着，你今晚去那儿歇着吧！”

  “恐怕歇不得了，澄心苑那边出事了！”程雅看着澄心苑的方向说道，话一说完，她便飞奔而去。

  刘先生转头，也看到了空中红色的烟火，还有尖啸着冲天的鸣镝声，他心底一慌，嘱咐陆川守好寿安殿也紧跟着离开。

  程雅出寿安殿的时候，瞥见了站在跨院旁边的白莲，她一手执伞，一手握拳，眼神阴寒如伺机而动的毒蛇。

  顾不得细看，程雅从宫墙直接掠出，进了澄心苑。

  大柳正在澄心苑后院的荷花池旁边指挥着人搜索。

  落到大柳跟前，不等程雅说话，大柳便急道:“有人劫狱！”

  “劫走了谁？卢氏风华！”

  大柳摇头，“不是，是华阳郡主！”

  怎么会是她？程雅心底一颤，肯定是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谁，能够在澄心苑劫人。

  “到底怎么回事！”程雅有些着急。

  大柳说道:“今晚本一切正常，一刻钟前守卫换岗的时候，才发现地牢里的人都被迷晕了，一查之下，只少了华阳郡主。”

  看着满院子搜索的人，程雅道:“马上封锁城门，挨家挨户搜，今天的事都不寻常，怕是都在别人的算计中。”

  只带走华阳，是因为华阳有用，还是来的人少；能够进入澄心苑，此人功夫极高，且有人接应；那他现在是在城里潜藏，还是出城了？

  这么想着，程雅又叫住大柳道:“给城外的铁三儿发消息，让他在城外查探！”

  大柳疑惑，“不至于吧，这才多长时间，带着人怎么出城？莫非城门也有人接应？”

  大柳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如果是这样，那这事就大了，城门口，澄心苑都有人接应，这是谁呀，有这通天的本事。

  封城和全城搜索这不是他能做主的事，也不是他手里的人能做到的事，他得赶紧请示刘先生，让他去协调。

  程雅看着忙乱的大柳，脑子里快速捋了一遍今天的发生的事。

  先是黑莲失控，险些在暗查司闹出乱子，然后寿安宫失火，把人都引了过去，接着澄心苑被劫。原来，做这一切的目的是为了华阳郡主！

  刘先生腿脚慢，与大柳在半路相遇，大柳与他说了程雅的意思，刘先生让车夫调转车头又回了皇宫。

  半个时辰后，禁卫军出动，在这个暴雨的夜里，京城中的人注定都不能安眠了。

  大柳走后，程雅去了地牢查看。地牢里腐朽潮湿的味道在雨夜更显刺鼻，透过这些味道，程雅嗅到了一丝迷香的味道，很淡，淡到几乎错过。

  机关没有破坏的痕迹，所有的守卫除了中迷药没受一点伤，这会儿都清醒过来了，蹲在牢房外的通道上，一个个低头搓手不知所措。

  程雅挨个看过去，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差不多，害怕担忧。看到程雅如同冰霜的目光都恐惧的后退一步。

  有些味道，若是不动，它便不会那么明显，可若是一动，它便会散发的快些。

  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见程雅走到跟前，哆嗦着后退一步，程雅弯了弯嘴角笑道:“你哆嗦什么，我又不会吃人。”

  这人头垂的更厉害了，低声嘟囔着，“小的没见过大官，望大人恕罪！”

  负责地牢守卫的狱司上前道:“大人，他叫马六，是下官的一个远房亲戚，平时最是胆小，老实巴交的，没见过世面，大人不要同他计较。”

  说着，还踢了他一脚道:“还不赶紧跪下！”

  狱司说完，谄媚的看着程雅。

  程雅看着他冷笑道:“被劫了狱你还挺开心的！”

  狱司一听这话，也赶紧跪下了，苦着脸道:“大人，小人知道自己罪责难逃。”

  狱司还想辩驳几句，程雅懒得听他啰嗦，一脚将他踢晕，紧接着一手制住马六，一手捏住他的下颌，卸了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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