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暮归和路砭在排队进鬼屋，身后就是那个年轻妈妈和小孩。

  路砭还专门余光往后瞥一眼，年轻妈妈一脸严肃，好像要进什么修罗场，小孩一脸兴奋期待。

  好在，鬼屋人并没多少，前面没几个人就到他们。

  外面还青天白日，过了那一扇门，里面气氛马上变了。

  昏暗的灯光，迎门的“恶鬼”摇摇晃晃，发出阵阵鬼鸣。

  刚进门口，后面就听见一声尖叫“啊……臭小子，我不去了，妈妈害怕！”

  小孩子五六岁样子，拍着胸脯：“妈妈，别怕，我是男子汉，我保护你。”

  前面路砭本来突然变暗的环境，心里有点紧张，听到他们的对话，不由放松一笑，他想，如果我这么大时候，有妈妈应该也会这么扬言要保护她吧。

  越往里面走，越暗，还有不少氛围灯光效应，有几个岔路，每个岔路对应不同的恐怖主题。

  走了一路，路砭没再听到后面母子的尖叫声，回头一看“卧槽”，一个“血头”刚好掉下来落在路砭眼前，路砭被吓一跳，爆粗口。本能往旁边依靠。

  江暮归也心咯噔吓了一跳，还好没有路砭反应这么大。

  将路砭揽抱走开，脚步较快的离开这里。

  路砭拍拍心口一路走一路感叹：“我靠，本来没什么感觉，这特么突然出现个血脑袋还真挺吓人。”

  江暮归在旁边安慰：“没事，这些都是假的，真人扮演或者道具。”

  路砭：“还挺敬业。呼，……”

  两人没看路线，凭着感觉直走，除了刚刚突然出现的血头，路砭一路上倒也没什么害怕了。

  为了营造恐怖氛围，整个里面灯光都是昏暗阴森的。

  路砭看去前面比其他地方光都强一点，以为是出口，拉上江暮归就往前走。

  走近看清是一个教室走廊，两边墙壁是各种血掌印，还有很多试卷残卷，分数残笔，有满和接近满分，有个位数分数，红色印记特别醒目，却被贴上大小血手印。

  路砭：“咦，这才是精神攻击，这要是学生来玩，那真的是扎心了！谁这么缺德！”

  江暮归没什么感觉，学生时代的他有压力但不多，因为自己够强就无惧考试，更或者卷子上的数字。

  江暮归：“怎么，你还怕这个？我以为你这学渣不会在乎这个呢！”

  路砭：“当然，谁怕这玩意儿……”

  路砭话刚落音，“嗡”一声，灯光瞬间熄灭，走廊一下陷入无边黑暗中。

  路砭神经突然像短路一样，一下被拉入某个无限挣扎的黑暗里。

  江暮归感受到身边人瞬间身体僵硬，呆愣不动。

  江暮归走近一小步，轻声喊了两声：“小砭，小砭”

  路砭在无尽黑暗中睁开双眼，看见的依然是一望无际的黑，黑中还有一个小孩，不停拍打一闪铁门，发出“嗙，嗙……”厚重的铁门声音。

  小孩不停哭喊着：“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放我出去……唔……”

  路砭整个身体都在记忆中颤抖，黑啊，那是除了黑什么也没有的无助，弱小。

  江暮归一把将颤抖的人紧紧抱住，不停喊着：“小砭，没事了，小砭……”

  路砭嘶哑着嗓子：“救我，救我……开门……开门……我错了，我错了……”

  江暮归把路砭抱着，靠着墙壁走。

  路砭口中不停低吼：“放我出去……丑女人放我出去……你们都该死……我要杀了你……”

  所有的辱骂，求饶在黑暗中都是徒劳，没有任何人回应……

  江暮归不停安抚路砭后背：“小砭，醒醒，没有丑女人……我在，是我……”

  路砭好像听到他的声音，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样，双手死死勒紧江暮归腰间，把脑袋埋进一个暖暖的怀里。

  “救我，……我怕，好黑啊，救我……”

  刚入秋，衣服都不是很厚，江暮归感受到湿透衣衫的泪水，不停灼烧，将路砭抱得更紧：“小砭，小砭不怕，我在，我保护你。没有人能伤害你的。不怕，。”

  江暮归抱着人，一步一步终于挪动进教室，一只手紧抱着路砭，一只手不停在墙上摸索，看有没有灯的开关。

  “江暮归……救我……”路砭哭着嘶哑的低吼……

  “我在，小砭，我在，不怕，我来救你……”

  终于摸到一个按键，“啪”一声闷响，教室里亮起一闪忽明忽暗的灯光。

  一闪一闪的，可终于有那么一丝光亮照进黑暗里。

  路砭抓住那一缕若有若无的光，拼命撞击铁门，好像怕下一秒，那道光就再也亮不起来。

  江暮归借着一眨一眨的灯光，看清路砭满脸泪痕，恐惧，不安，慌张。

  整个人如跌进一个噩梦里，挣扎不出来。

  “小砭，是我，看看，是我……”

  路砭眼神涣散，没有聚焦，整个人都在抖，发着冷汗。

  江暮归害怕了，从来没有见过路砭这样。头在开始作妖，发出耳鸣，刺痛。

  江暮归朝教室大吼：“工作人员把灯打开，快点！”

  声音在教室里回荡，空荡荡的没有人应答。

  可能声音太大，里面夹着愤怒和害怕，心疼。

  路砭稍稍清醒一点，抬起头，无神的瞳孔终于看清面前的人。

  轻轻呼唤一声“哥？”

  江暮归被路砭叫回神来。

  江暮归忍着脑中的刺痛，不加任何颜色的关心，担忧和心疼：“小砭，你怎么样？还难受吗？”

  路砭还没落尽的泪水朦胧着江暮归的神情。

  江暮归还在忍痛询问路砭情况。

  突然唇间被吻住。

  路砭踮起脚尖，一手抱着江暮归腰间，一手搭在江暮归后脖，闭上眼睛，主动轻吻上去。

  江暮归脑中一炸，无数神经像断线一样，停止思考。

  路砭吻得很认真，很认真，温柔又深情。

  路砭想吻更深一点，再多一点，撬开江暮归的防御，加深这个缠绵的亲吻。

  江暮归一拳紧握，他想回应小砭啊，好想好想，想着也付诸行动，主动揽紧这个人，唇齿回吻过去，然后……

  江暮归一把推开路砭，教室灯“啪”全开了，正常的灯光照亮两人。

  路砭看见江暮归一双冰冷刺骨的眼神，用他那张还有路砭余温的嘴狠狠的，冰冷的吐出一个字“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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