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量一下体温看看吧？也许是发烧烧糊涂出现幻觉了，也说不一定。”

  卓之涵深呼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情绪稳定。

  她看见陈思砚笑着配合点头说好，便在桌上翻找了起来，暗自在心里想着一定要找机会捉弄捉弄他，把场子找回来。奇怪的是，刚才明明好像看到桌上有的玩具体温计，这会儿却一下子找不着了。

  见她皱着眉死盯着桌面，像是想要凭空变出什么东西来的样子，陈思砚调侃起来：“怎么？医生姐姐连量体温都不会吗？”

  “不是，我只是找不到……”

  卓之涵话未说完，手腕便被陈思砚忽然伸过来的手握住。他拉着她的手，自然地放到了自己的额头上。

  指尖触碰到的温润的额头上还有健身留下的细微的汗珠，卓之涵的手禁不住颤抖了一下。

  仿佛是察觉到了她的反应，陈思砚眯起了眼睛：“触诊结果如何？”

  “这……这样是不准确的！”

  卓之涵用力抽回了自己的手，把手藏在了身后。

  “那要怎么样才准确？”

  “呃……”

  脑子里已经一团乱麻，呼吸还停留在刚才手心与他额头触碰的余温里，卓之涵胡乱抓过桌上的听诊器，没头脑地将听诊器挂在了自己耳朵上。

  “触诊看来不行，要听诊试试看？”

  陈思砚挑了挑眉，饶有兴致地挺直了背，让自己胸肌挺括起来。

  听诊？

  卓之涵看了一眼陈思砚的胸口，又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听诊器，感觉到自己的心怦然加速起来。

  她还没忘记，就在不久前才见过的，他没穿上衣时是什么模样。

  卓之涵吞了口口水，倾身上前，将听诊头举起，小心翼翼向陈思砚的胸口贴近。

  她能感觉到他垂着眼在盯着她的动作，只好努力屏住呼吸，不想让自己的手颤抖得太过明显。

  听诊头才刚贴上他的胸口，他忽然又冷不防地伸手，将她的手连同听诊头一起往上抬了些。

  “心脏的位置在这里。”

  卓之涵感觉自己从他淡淡的语气里听出了几分消遣的意味。

  但就这样手被他抓着，听诊器里的有传来什么声音她已经根本听不见，耳朵里全是自己的心在胸腔里怦怦狂跳的声音。

  “怎么样？医生姐姐？”

  “听……听不清。”

  卓之涵涨红了脸，趁着他问话时松开手的一瞬，迅速收回了听诊头，将听诊器取下放到了一边。

  陈思砚扬了扬眉：“看来还是个实习医生，水平不太行。”

  “……你！”

  见他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样子，卓之涵气得咬牙切齿。

  “医患关系部见。”陈思砚眨了眨眼睛，露出一个坏笑。

  接着，他放下怀中的陈思晓，站起身来。

  见他忽然脱戏，贾欣怡赶紧笑盈盈迎了上来：“实习医生看不好，可以我来试试。”

  陈思砚笑而不语，将陈思齐拉起来推给了贾欣怡。

  “让他陪你们玩，十五分钟到了，我得走了。”

  “十五分钟？”

  贾欣怡还没明白状况，陈思砚已经转身推门离去。

  卓之涵赶紧上前赔笑解释：“大少爷得赶去公司开会，能来陪课十五分钟已经是……极限了。”

  “哦？是吗？”贾欣怡虽然脸上笑着，但语气却平淡得有些生气，和平时那个甜美的形象还真是有些大相径庭。

  卓之涵识趣地闭上嘴什么也没说。

  仿佛是从语气里听出了什么端倪，陈思齐抱起手，眼珠子一转，坏主意就有了。

  “来吧，我来做医生，我可会看病了！”

  陈思齐拿过听诊器，还不待贾欣怡反应过来，就猛地将听诊头摁在了她的额头上。

  “你……你这是在做什么！”贾欣怡一边闪躲，一边努力掩饰着自己表情里的不悦。

  陈思齐才没搭理她的反应，拿着听诊器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哦哦，果然满脑袋里都是坏水呢，一听一个响叮当。”

  “噗——”

  没想到陈思齐也是个戏多的家伙，卓之涵被他的举动逗得忍不住笑出了声。

  余下的上课时间，就在陈思齐的整蛊和贾欣怡的怪叫声中很快度过了。只是下课的时候，贾欣怡看上去前所未见的生气，一头长发也是前所未有的凌乱。

  看她的样子，应该短时间内不会再要求哥哥们来陪课了。

  晚饭的时候，陈思砚没有回来。陈甫显和甄凌问起卓之涵关于幼教课的事，但还轮不到她说什么，陈思齐就将课上内容和自己被要求陪课的事添油加醋地抱怨了个遍。

  清朗的月色静谧袭来，树影在晚风中摇曳。

  这一夜有些酷热难耐，卓之涵也不敢把房间的冷气开得太足，生怕陈思晓着凉。但因为房间里的温度总不适宜，女孩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不能好好入睡。直到她枕着卓之涵的腿，听完三个绘本的故事，陈思晓才合上眼静静陷入睡眠。

  卓之涵放下绘本书，轻手轻脚地把陈思晓的脑袋从自己腿上挪到了柔软的枕头上。

  每个夜晚，只有在看到陈思晓成功被哄睡以后，她才能真切感受到自己一天的工作终于算是结束了。

  “砰——”

  她刚长吁一口气，就听见房间门外，从走廊上传来了跌跌撞撞的声音。

  卓之涵紧张地打量了一眼床上的陈思晓，生怕自己刚费老劲哄睡的孩子因为响动而惊醒。

  万幸，陈思晓只是动了动眼皮，便又接着沉沉睡去。

  卓之涵撇了撇嘴，决定出去看看究竟是谁在这大半夜里给她添乱。

  不过她前脚刚迈出门，就被眼前的景象吓傻眼了。

  只见走廊里，一个身影一手扶着墙，一手用尽全力搀扶着另外一个歪歪倒倒的身影。

  扶人的那位看着有些眼熟，脑子里卡壳了两秒，她才想起来那张脸对应的名字：“郑主管？”

  是郑辉，而他正费劲搀扶着的人，正是陈思砚。

  陈思砚看上去像是喝醉了酒，重心不稳地垂着脑袋，身上的西装没扣好，领口系着的领带也已经被扯开。

  看见卓之涵，郑辉仿佛看见了救星一般急忙点头示意：“卓小姐？！见到你真是太好了！”

  卓之涵愣了一下，想不起自己曾经有告诉过对方名字。

  但顾不上这么多，看着他满头大汗的样子，她本能地迎上去从另一侧扶住了醉酒的陈思砚。

  有了她来帮手，郑辉松了口气，二人小心翼翼地扶着几乎不省人事的陈思砚往他的房间走。

  “这是怎么了？”

  “下午开完会，陈总就被刘总还有王总那几个股东邀去吃饭了，那几位私下里都是陈总得叫一声叔叔的角色，所以晚上大概……被劝喝了不少酒。”

  卓之涵瞥了一眼陈思砚那被醉意染红的脸，打开了他房间的门，按亮了灯。

  郑辉把陈思砚扶到房门口，就像交差一般地松了手：“那陈总就交给你了，卓小姐，我还得回去加班。”

  “啊？！不是，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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