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安东的问题，砍杀者思考着，然后回答：“如果冒些风险，也不是不能收。阿尔德伯格多的是想要好东西的暴发户。但是，猎魔人，这样的东西，尤其对于我而言，可以说是一份额外的风险。”

    “我不能轻易地承担这样的风险，因为……你也知道，有一大群市民，旅店老板阿尔平、布雷莎这样的非人种族，需要我和我小伙子的庇护，才能在温格堡这样一个野蛮的地方生存下去，不被别人大卸八块吃掉。”

    “温格堡？野蛮？”安东问。

    砍杀者嘴角冷冷地笑笑：“猎魔人，你明白我的意思的。对于亚甸人，这也许是他们的首都。对于我们这样的异类，这随时都能是葬身之所。不是吗？”

    安东想起来了下水道里精灵废墟的砖石。他难以反驳砍杀者的话。

    尽管，砍杀者的话中，包含着一种决绝的态度，甚至是仇恨。也许一个艾恩·西迪有再正当不过的理由对北方人抱有刻骨仇恨，但安东不确定自己是否该介入。

    他目前很难百分之百支持这种仇恨。也许永远不会。但谁知道呢？

    安东点头，说：“我明白你的顾虑了。作为一个路过的人，我理解你的担忧。这样吧，我去找别家。感谢二位提供我的信息。”

    但是，就在安东要走的时候，砍杀者站起身，拦住了他。

    男精灵说：“猎魔人阁下，还请等等。我的确说，这样做会冒险，但从短生种的角度看，人生本就是一场冒险。”

    “真正的关键在于，冒险是否值得。”

    安东回过头，看向他：“敢问，怎样才能让你的冒险值得呢？我降价？这个可以商量。”

    砍杀者摇头：“对于我这样的人，猎魔人阁下，钱的意义，有时会达到一个边界值。”

    安东说：“换言之，你要我付出比钱更珍贵的东西，作为代价。”

    砍杀者说：“比钱珍贵的东西太多了，比如友谊。这样的东西，越分享，反而越多。”

    安东用嘴角笑笑，说：“那请问，我要做什么才能表现出我的‘友谊’呢？”

    砍杀者颔首，仿佛满意于猎魔人如此‘上道’。他说：“我有一个忙需要你帮。”

    “忙？”安东问。

    砍杀者继续：“准确地说，我需要你的专业能力，帮我猎杀一只怪物。”

    果然，安东想。当人们需要一个猎魔人‘帮忙’的时候，还会有别的什么‘忙’呢？毕竟杀怪物，就是猎魔人被创造出来的本职。

    安东问：“什么怪物？在哪？”

    砍杀者说：“我也不知道什么怪物。我只知道，过去的两个月里，它让温格堡的上层市民们乱成一团。”

    “哦？”安东问：“我怎么没听说这件事？”他只去过一趟市民区，那次也只是在外围的边缘地带，没有深入。他没听说这件事。

    砍杀者笑笑：“这家伙只在市民区活动，甚至市民区内稍差一点的街道都不去光顾。而猎魔人阁下，你入城之后，应该主要只在市场区和我们平民区活动。你不知道正常。”

    换句话说，砍杀者的人有在跟踪自己，安东想。他也许早就惦记上自己了。

    或者说，惦记上了自己手中的银剑。

    安东说：“可以告诉我，遇害的人数，以及他们的死因吗？”

    砍杀者无奈地摇了摇头，说：“事实上，我不知道。一直以来，我也只是听说市民区那边有什么怪物袭击。更多的，我并不清楚。”

    安东看了他一眼：“你就没派人去调查？”

    砍杀者叹了口气：“市民区，是城市守卫在管。我的手下，很难从他们口中得到消息。想必你也知道，守卫尤其讨厌我们。”

    没错。安东想起，进城时在某位卫兵手下，矮人们遇到的勒索。

    安东皱了皱眉：“那么其他信息呢？比如袭击发生的地点，尸体可能的位置等等？哪怕是口耳相传的小道消息也行。”

    “没办法，那里不是我们的地盘。”砍杀者耸了耸肩，又说：“不过，说起小道消息，有人说，某位死者被咬断了脖子，据说只能合着棺材办葬礼。显然，在那一边，这是不得了的大事。”

    咬断了脖子？安东想，这符合一大堆怪物的攻击方式。狼人、吸血鬼、或者某只特别喜欢跳跃的食尸鬼。

    看来，自己又得去调查了。而且，几乎所有的线索都得自己找。

    有的忙了。

    想到这里，安东问：“等等，如果那一边不是你的地盘，你又为什么需要我解决这件事呢？作为温格堡好市民的觉悟？”

    砍杀者发出一声大笑，说：“不，这事当然与我的本意无关。事实上，我是帮一个朋友的忙，然后正好遇到了你。”

    确实够‘正好’的，安东想。

    安东说：“那一定是个非常要好的朋友，值得你为了他冒如此大的险，隔着半个城区都要帮忙解决麻烦。”

    砍杀者点了点头，说：“不止是朋友。她是非常重要的人物。信不信吧，我跟她私交其实一般，但我们可以说是盟友。”

    安东点点头，说：“好吧。我可以帮你，或者说，你的这位盟友，解决这件事。”

    不就是多解决一只怪物？

    砍杀者满意地点头，说：“感谢你。现在，我知道卓尔坦所言非虚了。你果然是所有非人种族的朋友。你的这个忙，非常有意义。”

    “而且，她应该也会给你付钱。她不缺钱。只不过，我需要带你去见一次她。她似乎有不少重要信息要告诉你。毕竟，关于这座城市，我想她知道的事情肯定比我多的多。”

    还是一位神通广大的女士，安东可真是迫不及待地想要见一见了。

    他点点头：“那我们走吧。”

    砍杀者惊讶地看了他一眼，说：“猎魔人阁下，你可不能穿这么一身去见她。嗯……我都能闻到上面的一丝臭味。”

    该死，没有洗干净。

    砍杀者让布雷莎去拿一身干净、‘典雅’的男装，坚持让安东换上。

    安东不满地说：“这位女士是谁啊？规矩这么多。怎么，她是王后？”

    砍杀者看了他的眼睛一眼，然后摇摇头，回答：“不。她比王后要上流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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