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尔莫罕。

    在两姐弟和艾斯凯尔踏上回归坎恭恩的路途之后，这座古老的城堡又一次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维瑟米尔、安东、还有杰洛特与兰伯特四个猎魔人正式开始过冬。按照狼派的传统，他们要在这里待到早春，然后向山下再次出发。

    维瑟米尔抓住这两个月的空闲，给安东补习了更多他急缺的怪物学知识。

    安东不得不在维瑟米尔的规定下，在凯尔莫罕的图书馆里，与十几本老猎魔人指定的、布满灰尘、纸张蜡黄的大部头斗争。

    有时候，躺在狼派城堡简朴的床上，他晚上做梦时都会梦到书本上的插图：

    布鲁格的约翰著作中画风死板、有着黑白条纹的巨食尸鬼；《诅咒与被诅咒者》中与受害人尸体缠在一起的血肉魔树，比现实中的更为扭曲可怖；以及海罗尼姆斯记述的马里波涎魔，一只紫红色的巨大的蜈蚣一样的怪物，在其面前人类城市有如玩具大小。

    这些怪物在他的梦境中浮现，然后在梦中他拿起银剑或者用法印与弓箭，与它们无休止地战斗。

    每一次涎魔要咬掉他脑袋的时候，梦境就结束了。

    让安东从睡梦中苏醒，怔怔地盯着城堡古老、厚实的墙壁，好一会儿才明白自己现在在哪里。

    这远远不是所有安东要补习的东西。

    维瑟米尔还让杰洛特教授安东上古语文字的书写与阅读。

    这些与北方通用语完全不同的字符，也让安东感到头大。

    把自己可以说的上古语，转写成纸面上的文字，是安东从没想象过的巨大挑战。

    兰伯特出于好奇，也跟着他俩学了一会儿，但很快就放弃了，溜出城堡去外面玩了。

    有几次，兰伯特还怂恿两个年轻猎魔人一起来。跟着兰伯特的‘好榜样’，安东在城堡下的小湖中，炸了两次鱼。

    除去这些补习之外，还有的就是每日的剑术与步法练习了。这一点上，维瑟米尔要求非常严格，没人可以缺席。

    在这样充实地过了几周后，猎魔人们收到了一封来自科德温的信。

    信是之前维瑟米尔与安东遇到的那一个术士、在班·格林驻守的戴斯蒙写给他们的。

    信中告诉了他们戴德莉一事在阿德·卡莱的余波。

    萨宾娜在那一天的战斗或者之后传送门的事故中，手臂和脸部都受了伤。虽然性命无忧，但一时半会无法愈合如初，于是不愿意顶着一张受伤的脸见人的她，跑到了苟斯威伦养伤。

    在阿德·卡莱的宫廷中，短暂地出现了一个政治真空，这位年轻的戴斯蒙及时地利用了，获取了国王有保留的恩宠。

    至于萨宾娜这段时间的失踪、以及她受伤的缘故，整个宫廷中没有任何人公开谈起，包括萨宾娜。似乎之前发生的一切，都已经无人知晓，了解一字半句的人也明智地选择了忘记。

    戴斯蒙感谢了猎魔人的合作，并希望双方之后继续友好互助。

    维瑟米尔读完信之后，在众人面前，将这封信扔进了壁炉的火里。

    之后的时间，恢复了它平静、充实的流动。

    两个月后的一个晚上，几个猎魔人都聚集在凯尔莫罕的大厅里。

    维瑟米尔抿了一口酒水，叹了一口气说：“就这样，凯尔莫罕的又一个冬天要过去了。”

    安东从盘子里的鹿肉上抬起头，说：“春天就要来了？”城堡外群山的积雪可没有一点变薄的迹象。

    杰洛特说：“又要到出发的时候了。”

    兰伯特来了兴趣，讨论起新的一年中，自己要杀什么样特殊、强大的怪物，赚多少佣金。

    而杰洛特也熟练地打击起他‘宏大计划’的野心。

    维瑟米尔摇摇头，从他俩的斗嘴上收回目光，看向安东说：“安东，你的剑术、法印、魔药都很老练，你的怪物学知识经过这两个月的补习，也已经没有太大的问题了。”

    安东点头，感谢维瑟米尔的肯定。

    老猎魔人继续说：“这实际上也是能教授的知识的大部分了。剩下的东西，是只能在实战中积累的经验。关于战斗的，和关于生活的。都说待在马厩里，赢不了赛马。安东，今年你可以开启自己的道路了。”

    安东站起身，和老猎魔人拥抱了一下。去年的道路上，安东从维瑟米尔这里，学到了太多。

    维瑟米尔叹口气：“又一个要离开巢了。杰洛特，兰伯特，你们今年去哪里？”

    杰洛特说：“我想去柯威尔。那里工作不少，而且报酬高。”

    维瑟米尔点头：“但是危险。你要注意安全。路上顺便去看看艾斯凯尔。此外，你如果去柯威尔的话，我还有一件事要托付你。之后谈。”

    杰洛特允诺。

    另一边的兰伯特说：“今年，我要去瑞达尼亚。我听说崔托格附近有吸血鬼出没，王室一定愿意出赏金。”

    维瑟米尔说：“和贵族打交道要小心，记住我教你的。此外，对付吸血鬼的话，准备好黑血药剂。”

    兰伯特不以为然地说：“当然！我又不是菜鸟！”

    维瑟米尔转过头，对安东说：“那么今年，你就去亚甸吧。亚甸人富裕，也很少有特别危险的怪物。如果一个猎魔人要开始道路，亚甸是最适合不过的选择了。”

    安东点头，又问：“维瑟米尔，你呢？”

    老猎魔人说：“我要去东边。跨过蓝山，去哈克兰。艾斯凯尔走之前和我说过他在那里听到的新猎魔人学派的传闻，我试试寻找他们。”

    “又到了分别的时候了，”维瑟米尔对猎魔人们说：“下一个冬天，我们在凯尔莫罕再见！”

    “下一个冬天！”几个猎魔人回应他。

    接下来几天里，猎魔人们打理行李，并且在维瑟米尔的坚持下，把城堡几处可以修缮的地方修了修。

    早春温暖的阳光下，赫茨山脉的积雪与山岩如故。山坡上挺立的松林在风中发出春天的呼啸。

    这不是它们第一次见证猎魔人从凯尔莫罕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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