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俩男人抢着替她出头
薛夫人镇定自若地跪在地上,眼神里满是孤注一掷的决绝。
“给宁王妃的铺子捣乱,还有下毒害老太君,都是我一个人的主意。”薛夫人一字一顿,“因为不满老太君常年把持掌家权,我才出此下策。”
这话听上去合情合理,但细想毫无逻辑,薛老太君放权已经很久了,虽然名义上当家的不是她,但财政其实已经在手里了,又何必多此一举冒险杀人呢?
所以事已至此,陆夭几乎已经肯定幕后主使就是薛玉茹,然而薛夫人现在摆明要替女儿挡下,这让她十分不爽。
凭什么恶人就能躲在背后逍遥法外,就凭她有个无私奉献的亲妈?
就在此时,奶娘挣脱龙鳞卫首领的手,一下子跪在地上。
“皇上明鉴,整件事都是老奴的主意,因为老奴看不惯王妃在老太君面前得意,所以这才一时糊涂,找人去她的铺子捣乱。”说着她看一眼薛夫人,“夫人完全不知情,还有谋害老太君更是子虚乌有,她们婆媳关系一向很好,都是老奴,老奴的主意。”
“你每月二两银子,一下子能拿出200两,就为了整我出口气?”陆夭立刻抓住了话语中的漏洞。
“夫人对老奴管得不严,而且赏赐经常有,这点钱还是拿得出来的。”
“那谋害老太君呢?她跟你也没有利益冲突吧?而且你又说她和薛夫人婆媳关系很好,你有什么动机下毒呢?”
奶娘额角开始冒汗,她嗫嚅着。
“老奴是看不惯她偏宠王妃,王妃说到底,不过是个外人罢了。但老奴绝没有想要老太君的命,只是想栽赃给王妃。”
陆夭冷哼,这理由未免太牵强了。
一直缄默不语的启献帝此时终于开口了。
“刁奴背主,怕是久留不得。”
这话的下一句很可能就是问斩。
所以皇帝话音未落,薛夫人就眼疾手快,一巴掌狠狠扇在奶娘脸上。
“你竟然敢私下揣度我的意思,谋害皇亲,有几个脑袋都不够砍的!”说着便跪下给启献帝磕头,“奶娘有错,不敢求皇上开恩,只是看在她跟随臣妇一辈子的份上,让臣妇自行处置,留她条性命,赶回老家去吧,也算是替老太君积福了。”
陆夭这会儿已经看明白了,薛夫人以退为进,一是想保住奶娘的命,二是不想把她女儿牵连出来。
对薛玉茹,她没什么好感,但投鼠忌器,她身为宁王妃,却不能不顾及薛老夫人。
但偏偏启献帝不打算让她置身事外。
“这件事,朕说了不算。你得罪的是宁王妃,还得问她的意思。”
陆夭暗恨启献帝老奸巨猾,既要占替自己出头的便宜,得罪人的事又不肯自己做,真是把心术玩到了极致。
她正纠结着怎么说才能既不得罪人,又不委屈自己,此时就听门外有人说道。m.aishangba.org
“舅母的意思,她刺杀宁王妃,就只是赶回老家这么简单吗?”
话音未落,宁王已经从门外进来,看得出路上匆忙,头发都有些凌乱,更平添几分邪魅气息。
他看也没看众人,径直走到陆夭身边,低头打量一下,才问道。
“伤口怎么样?好些了没?”
被当成空气的启献帝用力清清嗓子,宁王则像是刚看见他一样,敷衍地行了个半礼。
“皇兄嗓子不适就吃药,干咳是没有用的。”
启献帝气得够呛,刚要发作,陆夭急急拦住话头。
“好多了,我自己又吃了一颗解毒丸。”陆夭说到这儿,才想起昨天用了宫里的药,于情于理都得跟主人道个谢,于是敷衍道,“还没谢过陛下的药。”
启献帝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这两夫妻简直一模一样,都没把自己放在眼里。
被晾在一边的薛夫人脸上有些挂不住,宁王是她从小带大的孩子,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显然是不想和解的。
她看着半边脸红肿的奶娘,涌上一股心疼,却也不能再替她多做分辩。
“王爷刚刚是什么意思呢?刺杀王妃?奶娘只是找人去铺子里捣乱了而已。”薛夫人赌气用了敬语,“也不一定非要赶尽杀绝吧?”
宁王勾起唇角。
“奶娘具体干了什么,我想舅母也不知道吧?”他顿了顿,看向跪在地上的奶娘,“昨晚抓的两个刺客,一个路上服毒死了,一个已经招认。”
全场所有目光都集中在宁王身上。
宁王故意缄口不语,意味深长地盯着奶娘。
“是要我说,还是你自己说呢,这个幕后主使的身份……”
“没有别人,就是老奴!”奶娘突然强硬打断了宁王的话,“是老奴买凶去刺杀宁王妃,也是老奴找人去砸的铺子,所有事都是我自己的主意。”
陆夭冷哼一声,这是把所有人都当傻子吗?
“你说你从来没想害死老太君,那你知不知道,如果我死了,薛老太君的病也就没人能治了。”陆夭一字一顿,“你说是因为我在老太君面前得宠才不忿,那老太君如果有个万一,你又当如何?”
奶娘愣住了,但陆夭显然没打算放过她。
“还有,你说一切事都是你主导的?”陆夭忽然疾言厉色,“那买通府医,给老太君熬解毒汤,既然是你的主意,那你也知道薛爵爷孝顺,你这样,是不是打算陷他于不义?”
奶娘吓得立刻跪地,磕头不止。
“老奴就是有一万个胆子,也不敢连累爵爷的名声啊!”
薛夫人的心狠狠地凉了下去,如果薛玉茹只是买凶刺杀陆夭,还说得过去,但现在牵扯到了谋害老太君。别说皇帝和宁王,就是薛爵爷这一关都过不了。
她很想知道薛玉茹是怎么想的,自己一手养出来的闺秀典范,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那奶娘能否告知你的真正目的?”陆夭终于露出咄咄逼人的一面,“按说你既然能买凶杀人,自然有要挟府医的手段,是许了银子?还是安抚家小?”
她拖着受伤的胳膊又往前半步。
“从我铺子里收旧药瓶,去江湖找职业杀手,再去贿赂府医,你日日都得在薛夫人身边伺候,哪来这么多时间?不可能没有其他同伙吧?”
奶娘被她搞得招架不住。
“没有同伙,都是老奴一人所为。”她挺起胸膛,“王妃杀了我吧,别连累无辜的人。”
陆夭勾起唇角,这一刻神情像极了宁王。
“夫人替奶娘求情,我身为晚辈,哪里敢喊打喊杀呢?”她笑了笑,意有所指,“我只怕这么大件事,你一人担不下来。”
薛夫人明白她是要逼自己表态,于是转身冲薛老太君跪下。
“奶娘是我带到薛家的,没有我的默许,她也不敢犯下这种滔天大罪。”薛夫人抬头看向老太君,眼带乞求,“还望老太君高抬贵手,事情到我这里就了解吧。我愿意接受一切惩罚。”
陆夭忽然有点儿恶心这种以退为进的要挟。
她是薛家主母,笃定薛家家丑不会外扬,启献帝也不好过多插手外祖家的家事,最后也就是高高拿起,轻轻放下。
“薛夫人说的包括一切惩罚,指的是什么呢?坐牢吗?”她眼里有些旁人看不懂的情绪,“若是成了犯妇或下堂妻,怕是也会影响子女婚配吧?”
薛玉茹还有个嫡出的弟弟,尚未婚娶,陆夭这话一下子戳到薛夫人心尖上。
“王妃做事别赶尽杀绝才好。”她眼神怨毒。
“杀手在箭上淬剧毒的时候,也没有想过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吧。”
比撕破脸?谁怕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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