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仙古之后，陈然走到了六道时代。

    他看到六道大帝依旧在塑造着六道世界，执着不悔。

    陈然眼中闪过一丝唏嘘。

    “岁月漫漫，我等砥砺前行，所求不过一个自在由心。怎奈命途多舛，从未有一个好结果。”

    陈然低语，眼神越发执着。

    修原道，懂苍生与大道之联系。

    随着对原道的理解越深，陈然对天地间的关系与缘由，看的越发通透。

    他知道，自己走在前往永恒的道路。

    待他修得原道，不用天地，宇宙，乃是万千大道承认，也能永恒不朽。

    相比天道那般费尽心思的巧取豪夺，他这才是真正的永恒之道。

    不过对此，陈然更愿意称其为探寻苍生与大道存在意义的大道！

    “生而有灵，寻道，悟道，明道，成道。一路走来，我皆与道相连。我追寻着道，仰望着道。但往后，我愿与道同行，而不是再追随。”

    陈然低语着，脸上的明悟越发明悟。

    道，不是用来追寻的！

    他告诫着自己。

    陈然看了眼六道大帝，并没有打搅他。

    对于六道大帝来说，只要有一个契机，他再活一世只是时间问题。

    等陈然出去，自会亲自为其引导。

    尽管这是活下去的一个希望，但当年的他们岂会知晓？

    陈然相信，像六道大帝这般存在，绝对不是怕死，而是出于对大道的执着。

    待陈然走远，六道大帝忽然一笑。

    “我离道，又近了一步。”他低语，从善如流。

    ……

    一路走过。

    陈然见到了人祖，见到了祖龙，见到了很多熟悉的人。

    他们都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唤醒此地的强者。

    陈然没有打扰他们，作为能活到当代的强者，他们自然是独一无二的，有着自己独特强大的手段。

    陈然要做的，就是相信他们。

    他一路走过，并未散出丝毫气息。

    很快。

    他走到了混沌的尽头。

    那里，天祖的身影背对着他。

    “你来了。”沧桑温醇的声音响起。

    天祖缓缓转头，充满赞赏的看着陈然。

    “天祖。”陈然微微一拜。

    眼前老人，是人族的初祖，也是一个值得尊敬的老人。

    他知道，天祖掌宿命，应该已经看透了他陈然这一生的宿命。

    但他，并没有露出丝毫的怜惜。

    这对于陈然来说，是最为尊重的。

    因一个真正经历过痛苦的人，是不需要别人的怜惜的。

    “你想来复活我？”天祖轻声问。

    “有这打算。”陈然微微点头。

    天祖虽知道自己身处永恒命界，但却是并未超脱出来。

    陈然能感觉到，他的烙印依旧深陷永恒命界。他能知道自己的初境，似乎是预算到了自己的宿命。

    不过，天祖却是摇头。

    “我因宿命而生，只要永恒命界的宿命能打破，我本尊自然而然能醒来。到时，我会助你征伐天道。”天祖笑道。

    随后他扭头，指向前方。

    “孩子，你知道前方是什么？”

    陈然一怔。

    前方…已是尽头，是史前命界和诸天命界的分界点。

    当年，陈然选择斩断两界，带着永恒命界离去！

    前方，已是无路！

    “前方已无路。”陈然如实开口。

    不过，天祖却是摇头：“那里是混沌的初始，当年你斩断的只是两界之联，并没有斩断其根本所在！”

    天祖凝望前方，眼神带着些许沧桑。

    “混沌…也不是一下便能形成。它也像一颗种子，需要生根发芽，需要时间才能成长，随后结出果实。我们，便是混沌的果实。”

    天祖低声道，让陈然浑身一震。

    “众生修行，皆期待成长。但就如果实般，总有腐蚀的一天。想要真正的永恒，需要的是追溯本源，去做那颗树，而不是果实。”

    天祖再次看向陈然，轻笑道：“我这么说，你能明白么？”

    陈然沉默许久，既点头，又摇头。

    他懂得，这便是他修行的原道。

    但他不懂，该如何成为那棵树。

    “众生修行，皆有其法度。你记忆懂得，那便照着心中所想走下去。不懂的，那便不妨逆着自己的思路想想。”

    天祖说着，脸上有着浓浓的欣慰与期待。

    他身影缓缓消失，开始彻底消散在永恒命界。

    “你掌握着这一纪元的宿命，但又拥有无限的可能。就像轮回一样，纪元也在不断轮转。我希望，你能结束这一切……”

    天祖消失了，但声音却是久久在陈然耳边缭绕。

    他怔怔出神，咀嚼着天祖所说的话。

    “反其道而行？”陈然低喃，眼中流露浓浓的思索。

    不知不觉间，他已是走到了混沌尽头。

    他看着前方一片朦胧，似有一道无形的屏障。

    “我修原道，为追寻天地最原始的关系，此事不会有错。但显然，这还不够。或许，我让原道之力充斥全身，只是让我自己寻到永恒，并不能让他人也永恒……”

    陈然眼中流露一丝明悟。

    他的手，忽然变得有些虚幻，竟是伸入了朦胧的屏障中。

    “就如天祖所说，我或许不能一味的追求强大。但若不追寻强大，我又能追寻什么？”

    陈然低喃着，极其诡异的融入了那片朦胧中。

    “轰！”

    一声惊天轰鸣回荡在陈然的脑海。

    他有刹那的恍惚。

    再睁眼时，顿时闪过动容。

    只见前方有一片极其瑰丽的古树。

    古树之上混沌缠绕，枝叶扩散八方，如天地的脉络，在构建着一个世界。

    “这…就是混沌的初始？”

    陈然低语。

    他看到古树在不断的扩张，也看到那古树上结着一颗颗果实。

    果子中，有轻微的生命在跳动。

    陈然沉默。

    这应该就是天祖所说的起源。

    看着这一幕，陈然莫名震撼，也莫名有了一丝明悟。

    他静静的站在此地。

    这一战，便是百年光阴。

    他好似变成了一座雕塑，没有丝毫动静。

    突兀的。

    陈然动了。

    他缓缓走向古树，化为了丝丝混沌。

    “逆转本源，回归原始。或许，我需要体会一下最为原始的状态。”

    陈然眼中闪过明悟，融入了古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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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向外扩张的古树开始缩小。

    就如陈然所说，它开始回归初始。

    陈然融在古树中。

    过往的岁月在他脑海中不断闪过。

    天道世界的争锋。

    与蜀思的万世轮回。

    成帝灭轮回。

    古魔的宿命。

    轮回地的坎坷。

    青凰的悲惨。

    ……

    这一刻，岁月逆流成河。

    这一刻，陈然好似遗忘了一切。

    他感觉自己慢慢变为了一颗种子。

    在这虚幻的世界，陈然演变初始与混沌。

    从混沌的出现，到混沌的终结。

    花开花落，缘起缘灭。

    陈然不知疲倦的演化混沌，从中寻找最为原始与正确的方向。

    时间一晃，又是两百年。

    距离陈然从天道世界回来，已是过了五百年。

    此刻在永恒命界的几个时代中。

    那些个有烙印的存在，皆是或快或慢的苏醒了过来。

    他们凝望着远方，凝望着那已是陌生的年代，有激动，有复杂，但更多的却是心如止水。

    经历过太多浮华，他们的内心早已没有太多波澜。

    如今他们只是在等待着，等待着生命的重启。

    混沌中。

    穆听雪等人神色有些担忧。

    五百年过去，陈然却是失踪了。

    “他到了何方？”他们知道陈然还在永恒命界，却是不知在何方。

    “烙印者皆是醒来，诸天也是蜕变回来，可以让我等存在。我们…先回诸天吧。”祖龙沉声道。

    众人一阵沉默。

    “先回去吧，尽管天道还需一段时间才会攻来，但我等也需要部署诸天了。”混元魔等存在皆是开口。

    “嗯，回诸天。”穆听雪点点头。

    她眼中或多或少，带着一丝复杂。

    最终，是要回到那片古老的土地。

    纵使面目全非，但依旧是她熟悉的地方。

    “回去吧……”

    很快。

    在祖龙等强者便是全部离去。

    又是一个时代的终结。

    永恒命界的时代开始破碎重组。

    几个时代中，皆有璀璨的光芒在闪烁。

    那是烙印者在守住本心，不被永恒命界所侵蚀。

    他们恍若最璀璨的星辰，照耀了古今。

    与此同时。

    在混沌的尽头。

    陈然的所在之地。

    一枚种子忽然冲出。

    一丝丝混沌缠绕。

    其中有一道虚幻的身影。

    在时代的初始。

    他飞越了一个又一个时代。

    混沌，六道，仙古，灵古。

    很多烙印者都是看到了这枚种子。

    他们怔了怔，随后便是带着最深沉的请求。

    他们知道，若是想复活，便需要借助那种子中的生灵。

    那是带给他们希望的种子。

    终于，种子飞出了永恒命界。

    在一片荒芜的大地上，种子悄然落入。

    干枯，荒凉，没有丝毫人烟。

    此地好似被遗弃了。

    莫要说灵气，就连雨水都是终年不见一滴。

    这枚种子冲入了土壤，用最为顽强的意志，开始生根发芽。

    不知过了多久。

    一根绿色的幼苗长出，为这没有色彩的大地染上了一丝绿色。

    它好似天地间的唯一，尽管渺小，却独一无二。

    风沙，烈阳，冰寒……

    承受着一切，它慢慢成长着。

    而随着长大，隐隐约约间，其中有沧桑的声音响起。

    “原始之种，破而后立。原道之初，纪元之始。原来，我这些年所求，仅仅是为了一个起点……”

    “原来…世间本无道，纪元方为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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