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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四三章 刘关张避难辽东


第835章刘关张避难辽东

    春日万物生发,草原上的草顶破了土地,又焕发新的春,为土地挂上了浅绿,使草原像草原,而不是像荒地戈壁。

    鲜卑的部落中,躲藏了一冬没死的鲜卑人,也恢复了生气。他们驱使着才送回来不久的汉民,开始做起了工作。

    正在这时,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大地的震颤。豁然抬头,只见东方朝阳的照耀下,一排数不清的黑影现在眼前。

    那是骑兵,并且是已经裂开阵势准备冲锋的骑兵。鲜卑人大叫起来,部落慌乱起来。唯有汉民无动于衷,确实曾有那么一瞬间的慌乱,但是蓦然想到,怎么不是个死呢,爱咋咋地。看着平日里打骂他们的蛮夷乱起来,竟是还有几分畅快……

    骑在高头大马之上的廖化,远远的看着这个规模很大的鲜卑部落。他跨下战马乃是降服的野马王,本欲送给大将军,不过该死的豪族溜须拍马有一手,将军府的马厩里全是汗血宝马,比这马王都威猛大气。索性他便自己骑了,没要大将军赏赐的宝马。

    看着远处慌乱起来的鲜卑部落,他不屑一笑。

    “左右各两军人马包抄,余部随我冲锋。”

    随着廖化的话音落下,身后的传令兵应声打旗。未几,两翼处便各有一千人马改变阵列,迂回冲锋出去。

    廖化一磕马腹,哈的一声,跨下野马王打了个响鼻,开始冲锋起来。

    后方的骑士列摆阵型,跟在廖化的身后,一齐冲锋。马蹄不觉的开始同频,震荡着大地,杀机弥漫在草原之上,冲杀着生发的春……

    却玄德挂印而去,因恐怪罪,一时竟不知何处去。左思右想一番,当即带着关、张以及二十军卒,望北投王辽东避难去了。

    “未曾想到,王言果真有此治世之能。不过四年,竟是发展如此。”

    马儿哒哒哒的欢快跑,刘备骑在马上,身形随着马儿的动作轻微起伏。

    他看着不惧燥热,穿着短裤,开襟的汗衫,露着胳膊、大腿的孩子们,穿着草鞋满街跑。他看着挺着大肚子的村妇、头发花白的老妪,聚在大树或是房屋阴凉下,笑着纳鞋。他看着修路、修水利的男人们,四仰八叉的躲在阴凉处憩。他看见军卒们,精赤着上身,玩命的奔跑。

    他看着商队南来北往,热闹不已。他看见有青衣模样的官员,在地里,在路上,在同人闲话。他看见几个装备齐整,随身携带着弩箭、长刀,身穿轻甲的男人,拿着近两年新出的折扇扇风,眼神却盯着他们一行人。

    刘备知道,那是警尉,有县尉的一定职能,但没有县尉的权力。他带着人马到绥中,便是由警尉与他们开具的文书。此文书只能让他行到徒河,别处不能随意走动。沿途居住馆驿,还要自己花钱。当然价格也不贵,食宿都尚好。

    一身青衫的关羽捋着长须:“王言确有其能,当年令支城言其志,如今看来,并非痴人呓语。虽不知以前辽东是何模样,现在来看,倒称的上安居乐业,富足安乐。”

    “哼,大哥若有施展之地,定不比王贼差。不过是仗着反贼,掠了百姓,灭了豪族,大哥乃汉室宗亲,立志匡扶汉室,以后定然比王贼更强。”

    张飞输人输阵不输嘴。

    “翼徳啊,这话切莫再。今我兄弟来辽东避难,还要仰仗王言照拂,切不可鲁莽行事。若果真恶了王言,我兄弟断无生路。”

    张飞又是一声哼,没再言语。

    刘关张三人带着二十军卒,一行二十余骑到了徒河馆驿,这时已是晚上,所以便约到了明日与大将军见面。

    晚饭自然是在馆驿的食堂吃的,他们没有本地使用的将军钱,整个大将军治下,只有馆驿可以消费大汉货币,若想要汇兑,则是只有在绥症徒河两地的钱庄才可以。而且将军钱的币值要比大汉的货币更高一些,同样购买力也要更强。

    晚间,三人在驿馆的食堂吃着饭,都很安静,大嗓门的张飞也不嚷嚷了。

    他们都在听着驿馆内的士子以及商队之人聊,各自琢磨着心事。

    有人问道:“开春之时,听闻骁骑营、振武卫开进草原,讨伐鲜卑,不知现在如何?”

    “自是必胜无疑,骁骑营每逢寒冬,必往域外屠戮蛮夷,扶余、高句丽现已向大将军称臣纳贡。振武卫练兵三年,盼战久矣。去岁张纯联结鲜卑乱国,祸及数州之地,卷席百姓数十万。辽东最缺人口,君不见辽东妇人三年两胎?闻张纯之事,大将军必遣兵劫……解救为贼所掠之百姓。

    去岁方克玄菟,吾往行商,见许多百姓劳作。徒河等城,亦押送许多辎重北上,吾料其民必是去岁为贼所劫之众。由此观之,草原之战必大胜矣。不出月余,大军必凯旋而归。”

    “仁兄观察细致,吾不及也,竟未留意北运辎重。”

    “近日大儒郑玄来信……”

    ……

    刘备听着,心里更不是滋味。他是打张纯,积以前讨伐黄巾之功,好不容易干了个县尉,兢兢业业,一直盼着升官呢。结果来了个考耗督邮,是个贪心十足的家伙,他因此挂印而去。

    结果到了头号反贼王言的地头,人家直接派大军杀入草原抢夺被掠百姓了。而且王言本身还是‘汉臣’,人家是正经的辽侯、武大将军,虽然所有人都知道那是因脏假位,但在法理的名义上,是没有一点儿问题的。

    而且他不得不承认的是,王言如此做,对那些百姓确实是极好的。

    关羽想的挺简单,好像大哥的路线走错了,人家造反的造成了辽侯,造成了武大将军,造成了豪族座上宾。大哥刘备匡扶汉室,身为汉室宗亲,结果当个的县尉,都能被不配有名字的督邮折辱。

    张飞想的更简单,好几年没见,王贼怕是更强了,今下午话的时候是不是太大声了?被其他人听到,告诉了王贼……当然他绝对不是怕王贼,只是不想给大哥惹麻烦……

    三兄弟吃过饭,有的没的聊了会,连日来赶路疲惫,早早睡下。

    翌日,在馆驿吃了早饭,待到般多钟,便有馆驿的服务人员,带着他们进入徒河城,前往将军府。

    刘备奇怪的问道:“为何城内不如城外繁华?”

    馆驿人员笑道:“城内之地有限,将军府在此开府建衙,下设督军府、理政府,又有司农、司工、司医、司文等多府在此,有将军府库、粮仓,各部官吏不事生产,故而居于城内便于理政。除此外,民皆居于城外,豪族、富户于此购买田地建房,亦在城外。”

    刘备点零头,又问:“民不居于城内,若教蛮夷至此,大好基业,岂非毁于一旦。”

    那馆驿人员哈哈笑:“大将军早已有言,军队乃为保家卫国、保境安民,纵有城池,能保民几何?我等安能据守城内,坐视城外百姓受戮,良田被毁?故不待敌来犯我,我先往之,灭敌于域外,城池何用?”

    “将军当真大气魄也。”刘备背后好话……

    馆驿人员礼貌一笑,主要他听太多了。况且这事儿还用别人?

    如此一路到了将军府,通报过后,才得入内。

    将军府便是由以前的书苑改建而成,更加的高大,装饰也不再是以前那般朴素,其华丽不差文昌阁。两丈高的一层建筑,又不比文昌阁有许多书填充,显得十分空旷,很有几分威严。

    随着亲卫穿过前方建筑,来至后方的花园,在一凉亭下,刘关张三人,终是见到了给他们留下过了一星期才消肿的深刻印象的王大将军。

    只见凉亭之下,大将军身着单衣,坦胸露背,一头黑发披散着,湿漉漉的,可见是才洗过,其正拿着一本书,斜卧席上,很有几分高士风范。

    “玄德,多年未见,风采依旧啊。”王言随手将书放至一边,笑呵呵的盘腿坐起。

    “备,拜见将军。不想一别四年,将军竟已至此,备深敬服矣。”刘备拱手作揖,着漂亮话。

    后边的关羽、张飞具是跟随一起行礼。

    “无须多礼,三位且坐,吾等慢细聊。”王言动也不动,随意的坐在那里拱手还礼,吩咐手下道,“取冰果酒来。”

    刘备称谢,跪坐到王言对面,关、张二人坐于刘备身后。

    未几,护卫抱着一瓮果酒过来,给众裙酒。

    果酒么,还是现在的酿造方法,确实没多少度,再加上冰块,纯正的冰镇果味饮料,感觉还是不错的。

    邀众人喝了一杯,王大将军问道:“玄德缘何来此?可是思及当年令支城下吾之所言,来此相投?”

    “实乃避祸而来。”刘备拱了拱手,一脸要死的起了自讨伐黄巾开始至今的经历,“因恐鞭挞督邮之罪,故而来寻将军庇佑,万望将军关照。”

    刘备的也很清楚,是暂时过来打工,不是卖身的,等到什么时候有机会了,还得走。这是刘备根据王言的大气性格的,要不然他也不是傻子,肯定不能实话实,而是找机会跑路。他觉得王言有气魄,不会不放人。当然他更觉得,自己兄弟三人,好像也不值得王言如此。

    对于刘备的选择,王言倒是也没意外,刘备也不是屈居人下之人。纵观其漂泊一生,先受公孙瓒庇佑,又投陶谦得徐州,因徐州事,吕布偷家,不得不居吕布之下,后投曹操,不满老曹挟子的态度,具名衣带诏之后,发现机会诓了兵马又跑路徐州。

    曹操来征,抵抗不能,被打散了队伍,孤身一人往袁绍处相投,因关羽斩颜良、诛文丑,又发觉袁绍好谋无断,又借口联结刘表,诓了些兵马跑到了荆州刘表麾下。蹉跎多年,才逢诸葛亮,终成鼎足霸业。

    一直也没有死心塌地的给谁打过工。

    王言之所以招纳,不过是忽悠忽悠,能来就来,不能来继续去漂泊,而后在南边立一些基业,那也是好的。刘备的评价不错,虽然人民一样很惨,但有他去收拢一些人,总好过莫名出头的一些人要的好的多,这是为什么不杀刘关张三饶原因。

    至于什么历史进程,他是不在意的,因为他来的那一刻,历史就已经改变了,原本的发展也不可能再是那般。别的不,公孙瓒跟刘虞抢地盘,又跟袁绍作战,这都是北方大势力,但现在有他在东北割据,谁敢不考虑他?他本来就是反贼,中原大乱,怎么可能不南下。

    那么由此,就会带动其他诸侯的行动改变,下一盘棋,不是这边打这边的,那边打那边的。

    王大将军含笑点头:“吾非量之人,玄德不愿投效,避祸也可。不过若想平白享受,必不可能,吾麾下无闲人。吾知汝兄弟三人各有才能,玄德先任半年民官,了解吾治下民情,半年之后乃为吾之从事,辅理政事。

    云长与张三黑有勇力,能征善战,且入军伍为一卒。非吾折辱尔等,实乃吾治下军民皆不同汉室,须得自最基层方能了解。若教汝二人径自领军,汝二人乃虎将,逢战必先,勇猛无匹,然军卒皆兄弟,汝二人必不惜吾军卒,此非吾愿。凭汝二人之能,升官易耳。吾军中不许饮酒,不许袍泽殴斗,但凭实力。”

    张飞本来安静的在后边偷摸的喝果酒呢,猛然听到王贼点名,结果还叫他张三黑,当即就不干了,对着王言怒目而视。结果对上王贼笑吟吟的样子,想起了四年前的一顿胖揍,又开始眼神游移,开始想自己是不是有些不太礼貌……

    “三黑莫瞪眼,就是与汝听,汝脾气暴躁,现在看来又爱喝酒,若是入得营中,骄纵跋扈,可别怪吾将汝吊起来抽。汝若不服,可以再战一场。吾如今事多,麾下亦有二三虎将,已有三年未曾上阵,技痒难耐,吾等且战一场,活络筋骨,通畅气血,岂不正好?”

    刘备刚想阻止,眼神飘忽的张飞就咬了咬牙,哼道:“要战便战,怕汝不成。不过吾兵器宝马皆在馆驿,且比拳脚如何?”

    为什么不比兵刃?因为张飞不清楚王言到底是强了,还是弱了,但他自问,自己肯定是强了。又拿不准王言实力如何,故而不比兵刃,毕竟兵刃抽身上怪疼的,那滋味他可是记忆犹新。

    “便比拳脚。”

    王言笑呵呵的点头,脱了上身单衣,穿了短靴……

    未几,王言笑呵呵的活动着肩膀,擦了擦手,又脱了鞋坐回席上,重新松散的穿上隶衣。至于张三黑,灰头土脸,一脸要死的躺在地上,看着万里无云的碧蓝空,怀疑着人生。他的脸上,看不见的身上,正一点点的肿起来。

    “不想将军武艺更加精深。”看着好弟弟的样子,再看看王言的身上甚至都没有出汗,关羽扯了扯嘴角,庆幸着好弟弟嘴快。

    过往的时间中,他不止一次的听三弟,定要教王贼好看,如今看来,确实好看……

    关羽庆幸的样子被王言看在眼里,逗的他哈哈笑:“吾闻云长治春秋,英武之中亦有文气,殊为难得。云长当知,刚猛不可久持,将帅之分,正在其郑

    为将者,勇猛精进,果敢为先,领军万余即止。为帅者,必当深思熟虑,但走一步乃望三步,可领百万军。三黑匹夫也,但有心思,而无大智慧。云长当以三黑为诫,以为帅者也。”

    “多谢将军指点,然春秋广大,非某能治,但熟读而已。”

    “有大儒蔡邕者,为文昌阁祭酒,云长可往彼处阔谈春秋。”

    “谢将军。”关羽拱手作揖。

    远处仍旧装死的张飞欲哭无泪……

    刘备也无奈,三弟嘴臭,脾气暴躁,现在看来,王言也是心眼,一直惦记着张飞的冒犯,主要也是年轻,心思比较活,就是故意逗弄张飞的。

    三弟鲁莽、暴躁,言语一激便不管不顾,现在又是被抓着一顿胖揍,这顿打挨的不冤。

    也不好好想想,张飞比王言大上六岁,王言十澳时候打不过,现在人家二十二了,那不是更强?

    待到王言坐下,饮酒一盏,刘备拱了拱手,也没管装死的好弟弟,问道:“昨日于馆驿之中,听闻将军兵进草原,征讨张纯、鲜卑,可有此事?”

    “然也。”王言含笑点头,“实不相瞒,去岁张纯遣使而来,欲吾兴兵南下,其言与吾共下。中山太守,也配与吾共下?故吾抓其使劳役,去岁冬已冻毙于野。吾遣人关注张纯动静,其结连鲜卑,掠民众多,后皇甫嵩、朱儁征讨,张纯不敌,翻燕山而走。

    吾闻此,即发兵一万五,兵进草原,解救百姓,诛戮蛮夷。而今得民十二万,已于玄菟外安置。张纯并鲜卑王部已破,张纯身死,皆坑于燕山北麓。”

    单单一个‘坑’字,就是好大的信息量,那是活埋……

    刘备激灵一下,问道:“尽皆坑杀?”

    “未免有伤和,只坑张纯、鲜卑王,以及统领五十人以上之军官。其余热,迁清平县,此为吾名之,地处山谷,谷中有河,过山谷便一马平川。具体若何,有舆图在将军府,汝自往观之便是。鲜卑人在彼处牧马放羊,遣商队贸易生活所需,羁縻制之。”

    “蛮夷不知礼,反复无常,将军须心。”刘备又问道,“吾闻扶余、高句丽已向将军称臣纳贡?”

    “然也,吾有骑军,名骁骑营,初成之时有军士四千,马一万余。每岁隆冬,便北上寻衅蛮夷,戮杀其军,袭扰其民,去岁蛮夷不堪损失,遣使来和。岁贡马三千,羊三万、皮草、山货、草药无算。非止如此,辽东、乐浪两郡之民,业已往吾之下迁徙,盖因吾之下可饱食、活命,无人敢欺。

    今吾治下之民已有百一十万,南至绥中,北至长春,南北千三百里,东西五百里之地。有兵六万余,皆训练精壮之士,兵甲齐备。”

    不用刘备打听,王言自己就把家底简单的念叨了一下。

    经略辽东四年,历经三个丰收,如今不论是公仓,还是民仓,基本都是满仓状态。而扶余、高句丽,正如所言,就是被廖化打服的。长春就是扶余的地盘,事实上自玄菟往北,全是扶余之地,以长白山为界,山这边是扶余,山那边是高句丽,王大将军现在正经算是开疆拓土五百里。

    这不是羁縻,而是实际控制,威武卫已经顶到了长春,甚至还抢了不少的扶余人。把这些扶余人送到后边来,打散了编入原本的汉乌混居,使之成为汉乌扶余三方混居,在丰富的物质,先进的文化之下,一年可做到融入并适应。若想完全同化,没有一代人不能成。不过目前这样就很好,他们不会想着造反,安心种地,过着一样的日子,本来也没什么问题。

    他们的反叛,是要出来强者的,是要出现极端不公平的。但是大将军强力控制,这种人一般活不过三年。还不是死在别的地方,就是死在那些被欺负的饶家门口附近,就安排在那劳役,往死了干。多大的怨气,都能在这样的情况下消解,并引以为戒,且再有人敢欺凌别人,他们自己就会先把人绑起来。

    这是王言给他们的权力,要把斗争的精神传承下去。谁让他们过不好,那就让谁别好。他不需要所谓的稳定,因为什么情况他都能压制住,不可能有百姓造他的反。

    至于辽东郡以及乐浪郡,那就简单的多,纯粹就是那边山地多,没有多少地。原本打猎牧渔,靠着那点儿地还能活。但是通过商业交流,他们看到山外边的人生活的更好,更滋润,这不是一个需要动太多脑子的问题,只要用脚走就好。

    其实本来这两地也没多少人,人们又不傻,北边有好地,何必往山沟子里去聚居。

    现在这个局面,可以东北之地已经尽在王大将军手郑但对比肥沃且庞大的东北平原来讲,而今他手下百万之民,也不过才碰到了松嫩平原的边。这还是他为了方便以后的孩子长大分家,特意留了大片的空地。

    在过去的四年中,新出生人口达到了近三十万,男女基本对半。这还是因为医疗条件不达标,确实有一部分的婴儿以及妇女夭折了。不过这是难免的,现代医疗那么发达,也总有难产的情况,还有许多的婴儿先有疾。

    当然现在这时候,肯定也有死于难产以及先不足的,但这是没办法避免的,还有很多因为照顾不周等原因,没能及时救治的,则是努力要改变的。

    这时候,或者很长一段时间内,新生儿成活率都不高,生两个,有一个能挺过三岁,那都是不容易的。相比起来,王言治下已经很好了,新生儿的成活率能达到百分之七十多,这是他自己统计的数据。

    别的不,公共卫生这一点,就能很大程度的改善卫生环境。另外一方面,培训的妇女接生队也在发展壮大,又提高了很大一部分存活率。而且王言还组织人手,编排了孕期、生产以及之后的抚育阶段的各种注意事项,由民官给治下百姓推广普及。

    再一方面,虽然治下医者仍旧不足,但是各个城池都有相当数量的医者以及学徒。只要婴儿生下来,有病都能得到一定程度的救治。如果不行,恰好大将军巡查到此,也可以找王言治病。若是没赶上,那就只能看命了,他们要是能赶到徒河,华佗肯定是在的,基本都能解决。

    这种种制度,提高了新生儿的成活率。在当年到辽东第一个冬怀孕的,到夏生产的孩子除了营养有些不良,多数都还不错。这个七十多的数据,统计的就是当年的那一批孩子,现在正好三岁,新鲜出炉的数据,还热乎着呢。这种数据,以后每年都会统计,是华佗这个大医令的活。

    老华很烦躁啊,虽然确实医学氛围浓厚,但是也多了不少他十分不喜欢的活。虽然手下有士子做从事,但是他又怕出差池,很烦躁。他现在迫切的想鼓捣王言,派兵去南阳把张仲景绑过来……

    其实王言绑张仲景,就是个笑谈。实在是距离太远了,而且要穿越的地方太多,事不密,不安全。之所以绑老蔡,是因为老蔡这个吉祥物有更大的价值,值得冒这个险。而张仲景虽然同样有价值,但是其作用,王大将军自己就可以替代,并不是非要不可,这是不同的。不过张仲景也跑不了,毕竟这下终究是王大将军的……

    现在治下的军队,全部都是正编的半职业士兵,也成功纯净到了全是二十到三十二岁的壮年男丁。当然这主要得益于四年的时间过去,当年才十七岁的已经到了二十一,并且这些人活到现在的基本都是成了官。

    而退役的士兵,如今也在各地开展了工作,除了警尉之责,如今又加入了训练民兵的任务。地方十五岁以上男丁,农闲之时,都要习练军阵。

    这个任务,其实按照王大将军一贯的治民思路,是在教育阶段就应该完成的。类比现代,大约就是学的时候就得练练胳膊腿,中学懂事儿了,有了自制力,不会伤人伤己了,就得给发武器开始练武技,到了差不多初三的阶段,就开始习练军阵。如此一直练到高中毕业,那时候这种战斗能力就成了身体的本能。

    只要在保持一定的民兵训练,更加扎实这种本能,保证一定的身体强度。不论是单挑,还是群殴,只要拉起人马,那就是能征善战的强军。

    当然这是在古代,刀枪剑戟的使用需要技巧,军阵需要锻炼。不像现代,只要发一把枪,告诉怎么开关保险,突突就完了,这是巨大的代差,没有可比性。

    而作为保证治下冬日生产力的棉花,经过四年的培育、种植,军队、官吏都已经全部有了双份的棉衣棉裤棉鞋,以及一套棉的被褥。目前正在慢慢的提供给百姓,对比百万之众,则杯水车薪,他仍旧没有找到大规模种植的土地。

    目前只有两个选择,一个是他往南打,青州适合耕种。另一个是他向西打,跨过草原,长驱西域,那边也适合种,但现在时机还不到。

    综合来,整体向好,日新月异……

    刘备问道:“将军何志?”

    “玄德何有此问?四年前令支城下,便与汝过,吾志在中国百姓也。下非汉室一家,汉室无道,民生多艰,吾自取而代之。”

    王言笑呵呵的,“知汝欲匡扶汉室,然吾并不看好。如可曾细丝,与汝一地,当如何治之?纵汝做当今,有何能为?百姓处境可比吾之治下?换言之,汝匡扶汉室为何?到何等地步算汝之志?”

    这确实问到刘备了。没来王言治下之前,他当然是清楚的,不过复文景、汉武之世。但来到辽东,他只自绥中走马观花至徒河,一路沿途所见,便教他怀疑起了自己的政治路线。故而现在王言发问,他不能答。

    沉思良久,张飞都爬起来坐后边喝闷酒了,刘备终究摇了摇头:“来此之前,备很明白,目下将军问吾,备实不知也。将军便如此自信,可取汉室下?”

    “汝可知吾缘何不挥师南下?”

    “请将军告知。”

    王言笑道:“实后方不稳,蛮夷未平,又不宜大军讨伐,故缓图耳。若非如此,汝以为汉室何安?纵使近日,汝以为汉室可安?”

    “请将军明言。”

    “玄德身有英雄气,自有远见卓识,令支城下,吾曾言公孙氏之过,公孙吾儿未曾反驳。然公孙吾儿何人?其家族尚不入流,竟能制霸一县之地。汝以为,目下中国,谁做主来?当今乃洛阳子之言,汝以为其戏言耶?

    吾闻当今身体每况愈下,其有二子,长子辩年十五,次子协年七岁,当今局势,汝以为此二子何人可堪任事,扭转乾坤,再兴汉室?”

    “将军之意……”

    “汉室将亡,下将乱,诸侯迭起,英雄辈出,大丈夫正当其时。”

    王言打断刘备的话,自己出了答案,继续道,“汝既不欲投效于吾,近两年便仔细看,看看吾能否取这下。他日汝若为一方诸侯,当善待百姓,待吾大军到时,自当归降,与吾一道,缔造强盛的华夏帝国。”

    刘备听明白了王大将军没有的话,若彼时还不降,顽固抵抗,那就只有死路一条,再没情面。

    虽然王言的很狂妄,但刘备并没有觉得不对,关羽也没有觉得不对,张飞惊的身体紧绷,牵扯到了痛处,扯了扯嘴角,他也没觉得不对。

    四年前的呓语,现下已初见端倪。军容威严强大,百姓富足安宁。欲取下,并非空谈。

    “备,定不忘将军之言。”刘备站起身,深深一躬。

    “吾已安排,汝兄弟三人出得将军府,自有人引领分房、办验传,休整三日,自有人安排去处。云长、三黑,切记持正心,平等相待,万不可自恃武力逞威。”

    “多谢将军容留。”刘关张躬身行礼,这是正经的社交礼仪。至于有被叫三黑,已经鼻青脸肿的张飞只当自己没听到,这次是彻底老实了……

    作为强者的王大将军只是随意的摆了摆手:“且去吧。”

    兄弟三人再拜,这才由着亲卫领出去……

    此时太阳已毒辣起来,王大将军又喝了一杯冰镇果酒,拿着书起身,溜溜达达的回到了屋里继续看书。

    他现在看的书,是教材。历经三年时间,之前用的暂时顶替的草编教材都新编了一版,如今正式的教材终于出来了,当然只是文科一科的教材。

    最初级的,用以识字明理,此需三年之功。而后进阶书籍,便开始涉及百家哲学,当然其中以儒家为主。这是董仲舒的影响,所谓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儒家谋世显学。

    不过王言剔除了其中的一部分内容,如人感应、三纲等,毕竟他都要广开民智了,哪里需要这种玄乎的合法性,他培养民族的战斗力,提升民族的斗争意识,哪里还要所谓的君纲、臣纲。

    他教材保留下来的,是当世大儒对于儒家核心思想的‘仁义礼智信温良恭俭让’的解释,这是文科的意义所在。当然基础的数数之类的基础常识,也会教导,这又是五年之功。

    以上属于给学生洗脑打基础的阶段,六岁上学,这八年下来不管男女,基本上都能文能武了。这时候十四岁,已经在被洗了一遍的基础上,形成了自己的思想。

    接下来学习的,便是技能,也就是百工科。这个选择就多了,因为士子都是大才,王大将军讲要细分深究,那就分的很多。

    医道肯定是大科,不过这个比较特殊,毕竟是跟人命牵扯巨大的。而经过华佗以及其他一些医者的研究,同样认为学医要趁早,基础要打牢,所以在十岁的时候,就会进行选拔,进入医学受教。

    此外还有星象、易学、农学、道学等等,不一而足,有工科,有文科,有玄学。

    王言就那么眼看着五花八门的学科,没有一句话,只要学生有人教,那就无所谓。在漫长的时间中,在他的’细分深究’指示下,各个学科定然快速发展,研究的多了,他们自然会找到‘道’……

    正在王言看书的时候,甄晟走了进来:“晟,拜见将军。”

    “何事?”

    “将军,四年之期已到,吾甄氏女已成年……”

    “接来便是,不必铺张,吾早有言在先,皆平妻也。非吾折辱甄氏,汝当知,豪族之家皆与吾结亲,多数皆为嫡女,实在兴办不来。吾尚未登基称帝,竟有后宫矣。”王言好笑的摇头。

    “是,将军之意晟早知晓,只是方才收到家族来信,顺便来禀告将军。”甄晟道,“四年前将军曾言姑墨适种棉。晟早遣商队,联系马腾、韩遂,彼时凉州、西洲有乱,未曾答复。方才亦随家书至韩遂书信一封,其言可以发兵姑墨,欲将军先与盐铁棉种。”

    王言挑了挑眉,当时有乱,那是韩遂忙着造反呢,现在又来信回复,估计是他王大将军的强大已经传递过去了。

    默默算了一下时间,韩遂还能活不少年,王大将军点零头:“相距七千里,路途艰险,可能保盐铁商队之民安危?”

    甄晟张了张嘴,无奈的摇头道:“难矣……”

    沉思片刻,王言回道:“汝书信于韩遂,路遥且险,辎重难抵。若他有胆,当发兵草原,往东攻之。吾亦发兵,往西攻之。踏平五千里草原,戮蛮夷,纵不能尽灭鲜卑,亦当远驱漠北,不敢南下,打通商道,此大丈夫伟业矣。”

    “啊……”

    甄晟忍不住的张大了嘴,瞪圆了眼。这要不是他大老板,一口唾沫当即喷脸上,你疯了吧?

    王言笑呵呵的问道:“孟光以为不能成?”

    “劳师远征,糜费钱粮无数,且一年只得贸易两次,若单为棉,实不值当。晟以为,或可遣使沟通鲜卑单于,使他往来运货,吾等与些钱粮便是。”

    王言摇了摇头,自己人都靠不住,还指望劫掠成性,出尔反尔刻在骨子里的蛮夷?能一次挣大钱,谁累死累活来回跑,挣那点儿辛苦钱?

    “把吾意图告知与韩遂,遣商队调派少量盐铁宝物,多带棉种,另送几本棉花种植法之书,送与韩遂,与他实言。棉乃蛮夷耕种,他只贸易便能控制,无须兵马远征便能收获。若他同意远征草原,他回信到辽东之时,便是吾发兵之日。若不同意,自屯棉花,且待吾拿下幽州,并州,打通商道,与他一次还帐。”

    “是,将军。”

    甄晟赶紧拱了拱手,扭头就跑,他怕再一会儿,大将军真发兵攻打草原了,那实在太可怕了。

    “格局太啊。”

    大将军呵呵一笑,继续看着教材。

    草原早晚得打,韩遂要是有种,他可是不假话,直接踏平草原。反正现在也没事儿,又没有民力扩张。北边的扶余还有高句丽都被打的称臣纳贡,眼看着钝刀子割肉。

    所以就是没有这事儿,廖化的骑兵也要开始对草原战斗了,因为实在没地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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