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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妻少夫的惨剧23


  凌翔穿着一件颇为土气的红格子布连衣裙,双手插在衣服口袋里,看见他走过来,心事重重的她似乎重整了一下士气。

“凌翔,你来啦。”他走到她面前,首先跟她打招呼。

“东西我带来了。”她淡淡地说,从包里取出一叠复印件交给他,然后干巴巴地问道,“我的账本呢?”

“在车里。”他快步从她面前走过,她马上跟了上来。

他们一起穿过马路,他的车就停在对面的一块空地上。他拉开车门,从包里掏出小账本递给她。

她伸手去接的时候,他本想顺势握住她的手,但忍住了。此刻,他还不想惹恼她。

“睡袋在后车厢,体积很大,我帮你送回去吧。”他说。

“那好吧。”她说。

在车上,两人起初都一言不发。后来还是伍东盛打破了沉默。

“你给我的是舒文志那案子的资料?”他明知故问。

“是的。我自己也复印了一份。”

“我可能明天或后天要出门。”他静静地说。

“是吗?”她立刻别过头来看着他,“这次又要去哪里?”

“我要去一次周水的故乡。”他道。

她望着他的侧面憋了一会儿没说话。伍东盛隐隐觉得她有意跟他同往,但她没说。

“我习惯独来独往。”他决定把话说在前头。

“噢。”她把头转了回去。

“凌翔,我找到周水的住处了。”他突然转移话题。

“真的?”她瞪圆了眼睛,“你怎么找到的?”

他把自己通过钥匙找到周水住处的经过说了一遍。

“你真聪明。”她笑着赞叹道。

“你什么时候回来?”她问道。

“至少三天,我们保持联系。我交代的你一件事。去火车站调查周水那两个大箱子的去向。”

“放心吧,我等会儿就去。”

“给我左手。”他又命令道。

她犹豫了一下,才给了他自己的左手。

“很好,就是反应慢了点。”他握住她的左手用力捏了捏,突然放在嘴边作势要咬,她连忙把手抽了回来。

“你干吗呀!”她叫道。

“啃猪蹄呀。”他笑着发动了车子,在启动的一瞬间,他对她说,“凌翔,回来我要吃番茄噢,先通知你一声,可别让我失望。”

伍东盛一边开车一边回想着前一天晚上看过的舒文志箱尸案的资料。凌翔这次带来的有证人证词、现场勘察记录和舒文志的个人档案。伍东盛将所有资料仔细阅读后,做了一番整理。内容如下:

张玉芳证词:

5月23日早晨,太太去医院后,我按她的吩咐,拿着地下室的钥匙,去了地下室。太太让我把地下室里的旗袍拿出来晒晒太阳。其实我也很想去地下室看看,因为最近这段时间我一直闻到附近有股难闻的气味,有点像死猫死狗的味道。结果我下楼后发现了箱子里的舒文志。我一看就知道他已经死了。但是因为味道太难闻,我没仔细看。

舒文志是太太的丈夫,我最后一次看见他是在5月6日吃晚饭的时候。那天是太太和他结婚一周年的纪念日,全家人都在,他也在。前段时间,他好像心情不好,整天板着脸。但那天晚上,他心情好像不错。我几次端菜进去,都听到他在说话,声音很大。他具体说什么我不记得了,但是听到他好像在说什么车不车的。那天他喝了不少酒,不停地给太太夹菜,其他人都把他当笑话看。

我后来才知道,在那天的晚餐中,太太宣布要送他很多钱。我不知道具体的数字,大部分时候我都在厨房。这些我都是听方其和方柔枝说的。方柔枝的话我不太敢相信,但是方其不会对我说谎。

吃完晚饭,大概是八点半左右,我一直在厨房洗碗和收拾,没听到什么动静,也没去客厅,我只是到太太房间去送了杯热牛奶。太太每天晚上要喝牛奶。她当时在跟舒文志讲话。我把牛奶放在桌上就回厨房去了。那天只有一件奇怪的事,就是擀面杖不见了。我没想到后来会在地下室里看见它。

舒文志跟太太的关系?还不错。太太个性很强,舒文志很听太太的话。但是我不喜欢这个人,我觉得他是为了太太的钱才跟太太结婚的。他说话很动听,长得也很好看,但是没骨气。他跟这家里的人大都合不来,要说跟谁的关系比较好,那就是方柔枝了。别人我不知道,我看见方柔枝跟他两人在一起嘀嘀咕咕说过好几次话。有一天下午,我还看见舒文志从方柔枝的房间出来。不过这事我没敢告诉太太。我怕太太说我多事。太太不喜欢别人说舒文志的坏话,否则,她会很生气。

5月7日早晨,我起来的时候发现大门没有关牢,我以为是舒文志走的时候没关紧,因为前一天我听说舒文志第二天一大早要去香港。他那天晚上还说要睡在书房。行李?我没注意。从5月6日起,我就没去过地下室,也没看见别人去过。不要叫我猜,猜不出来,我不知道会是谁。也许是外人,但是我没看见外人进来过,因为厨房的门,我一直关得紧紧的,如果外人通过花园进来的话,不会没人看见。这里没后门,但是如果爬墙的话,就难说了。

洪缦云证词:

我最后一次看见小舒是在5月6日晚上,我在卧室把地下室的钥匙给了他,让他自己到那里去拿一幅我继父杜稚柳的画,第二天带给我在香港的堂姐。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他。是的,我在晚餐桌上宣布了那一千万投资的事,我这么做一方面是想让小舒高兴,另一方面也是想告诉家里的其他人,无论他们怎么打击他,看不起他,都没用,我还是会一如既往地支持他。而且,我也想告诉家里的这群人,只要我愿意,我可以随意处置我的财产。她们无权过问,因为她们没有为这份财产尽过一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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