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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3 章 破败城


䢸城是大城,如今破落了,空有其表,百姓不多,商贾也少。

齐烨入城的时候只带着五人,除了阿卓、旺仔、小舅子以及阿卓外,只有周宝一名司卫。

一行六人,畅通无阻进入了䢸城之内。

别的大城,越是繁华,盘查越是严格,尤其是对商贾。

除了官员和领了军令的军伍外,也只有商贾靠着官府的手续可以走南闯北出入各座要城重镇,这也导致了许多作奸犯科之人利用商贾身份混入城池之中。

再看䢸城,齐烨与小舅子身穿华服做商贾打扮,其他人做护院打扮,貌似行商之人,才过午时没多久,门口站着的城门郎和几个守卒强忍着哈欠露出了笑容,一副贵宾欢迎光临里面请的模样,别说盘查了,问都没问上一嘴。

齐烨暗暗奇怪:“䢸城官道怎么说也算是交通要道,城中守备松懈也就算了,见了外地商贾,连盘查都不盘查?”

“是啊姐夫。”喻斌一步三回头:“再是敷衍了事也要看看手书才是。”

“周宝。”

齐烨低声叫了一下,周宝连忙凑了上来并肩而行。

“提问,为什么䢸城作为一座如今已经不太算重镇的重镇,进出城盘查为何如此松懈。”

周宝吞咽了一口口水,挠着大光头,双眼流露出从未被智慧污染过的目光。

干笑一声,周宝道:“卑…小的不知。”

“离开䢸城之前,你要找到答案。”

“是。”

一行人继续朝前走,一边走,一边观察着。

前朝的时候东海叛乱过,就几千人,几个连世家子都算不上的世家子,外加几个后期下落不明的舟师将领,外加俩勋贵,就这些人造反,造的那叫一个丢人败兴,连东海三道都没走出去,看似造反,实则平账。

放火烧了好多处粮仓,两处州府的账本兵册,以及抢了很多官印,外加一些政务公文丢了,一共就这些损失,雷声大雨点小。

现在人们知道那一次造反其实就是为了“平账”,可当时前朝不知道,䢸城作为封锁线排头兵,第一时间城门紧闭,在知州府的要求下,大量的建筑被改成了“仓房”用来储备存放粮草以及军器。

结果等䢸城内部大量建筑被改造完毕后,东海三道所谓的造反,并没有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而是星星之火就那么被风吹散了。

知州府那边也是光想着拉不记着擦,按理来说䢸城内部大量建筑被改建,现在不打了,好歹改回来,百姓得接着生活。

结果朝廷根本没下任何公文,历任知府也没办法动用官银税银,最终就导致了这些建筑被遗留了下来。

但凡百姓居所,全是大平层,大部分都是三四百平那种,和平房写字楼似的,好几家好几户挤在一起,隔壁邻居晚上放个屁,这边连声都没听到呢,先闻到味了,所谓“邻居”,中间就隔着个破木板子,好多只有一层布,大晚上谁家媳妇要是睡觉睡癔症了,都能从自己老公的床上滚邻居二大爷床上。

入城之后,两侧全是这种类似于仓库的建筑,有的成了铺面,有的成了民居,空间利用率低的令人发指。

就说齐烨现在进入的一家客栈吧,名叫顺来福,旁边不到一丈就是青楼,叫枕香居。

也不知道是哪个大聪明设计的,青楼和客栈中间架着一座“木桥”,三米来高,到了晚上,客栈最外侧的客房都能听到旁边青楼叫唤。

不过也挺有商业头脑的,听一会睡不着,裤子都不用穿,直接从木桥进青楼,和一条龙服务似的,完事回来接着睡。

进了顺来福,小舅子去看房了,订了三间,跟着小二上了二楼。

齐烨和其他人坐在了一楼,靠窗的位置,点了一些酒菜。

时间尚早,店里也没什么食客,刚才进来之前抬头看了眼,二楼窗户都开着呢,也没什么住客。

掌柜的是个跛子,四十上下,满面风霜,身材实在,脸上堆着笑,地中海,脑袋上残存不多的头发梳的油光水滑,和顺产的牛犊子似的。

“几位爷,还有旁的吩咐尽管开口,本地风土人情、采买花销、交友结识、打探财货,这䢸城内,就没老朽不知道的。”

也不稀奇,能开酒楼客栈的,又是临着入城的位置,甭管是掌柜的还是小二,多是消息灵通有着些许手腕之人。

就说京中北市那几家临着城门不远的酒楼客栈,别说问他民间事了,就是问他朝堂政务他都能和你说上三五个时辰,还不带重样的,从朝中大员,到青楼头牌,就没他们不知道的。

除此之外,好多酒楼客栈还有“兼职”,这些兼职种类繁多,介绍生意,结识人脉等等。

打个简单点的比方,假如有人从南地入了京,来到一处客栈,和小二说他想要见比天子还难预约的幽王府世子殿下齐烨,看似天方夜谭,实则不是没可能,小二还真能给这人找到门路。

小二不认识齐烨,可他认识李四,这李四不认识齐烨,可他认识一个马夫,这马夫同样不认识齐烨,可他认识另一个马夫,这个马夫呢,是专门给南庄采买管事负责驾车的。

马夫能和管事说上话,这小管事呢,又和余大贵熟,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余大贵能和大管事段平说上话,段平,那是能直接进入齐烨小院的存在。

这不,事情就搞定了,掌柜的将张三介绍给你,你自己打点去,真要是有紧要的事儿,这话,还真有可能传到齐烨耳中。

“家中世代行商,长辈命学生来东海历练一番,初来乍到,还真有些求教之事,掌柜的坐。”

齐烨一番话不能说是滴水不漏吧,只能说是短短一句话全露了。

世代行商,代表商贾,可又自称学生,说明读过书,商贾子弟鲜少有读书的,说的是长辈“命”学生,而非“令”学生。

通过一句话,齐烨的人设饱满了,世家子,读书不咋地,只能掌管家族名下的商队,还是个旁支子弟,并非核心直系。

“好说,好说好说。”

掌柜的坐下了,齐烨主动给前者倒了杯茶。

“学生略微困惑,记得儿时听人提及过,这䢸城临近东海三道也算是大城,如今怎地变的如此破败。”

“日他娘。”

一听齐烨问这事,掌柜的也是个性情中人,直接开骂:“还不是折冲府那群狗奏闹的,开朝后,这群婊子养的狗吊玩意净干埋汰事儿,老不招人稀罕了,你瞅瞅他们那一个个破马张飞的,朝廷早晚能死他们!”

齐烨微微张开了嘴巴,面容有些恍惚。

这是快到东海了,还是…快到东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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