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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沉默的郁结


萨贝达曾在一本画册上见过:

  『或许是经历过诛死的搏斗、亦或是遭遇海怪的袭击,寒冷犹如船舶甲板入夜后裹缠的雾霭,顺着鼓起的船帆吹进水手衣襟的缝隙——尤为沁凉。

  但水手们尚不关心体表温度的流失,他们抱着手中的鱼叉、绳索,昏头倒地。疲倦令他们不再追求舒适的睡眠环境,而是席地而睡。

  独树一帜的只有船长,他赫然站立于船头,手中点燃一只又一只的烟蒂,直到远方的漆黑泛起浅薄的白湛……』

  点燃的白烛不知何时早已化作一摊凝固的蜡油,身侧热腾腾的茶水倒是还冒着聊胜于无的余温。

  虚无的妄想如同纠缠的蛛网,黏附在雇佣兵停止运作的脑袋上。

  指尖夹着燃烧到尾端的香烟,萨贝达坐在窗台边的沙发上沉思——准确来说是看着床铺那抹熟睡的身影沉思。

  轮轴被重新组装运转,早些时候抛弃的理智在一切暴行尘埃落定后回归,萨贝达这才幡然醒悟。

  清醒时,萨贝达当时看见的第一眼就是自己深爱之人全身遍布咬痕血痕的惨样,对方的胸膛均匀的起伏,可阖起的眼帘下是擦拭不掉的泪痕……

  如同疯魔后屠杀村庄的杀人犯在满足那令人作呕的杀戮欲后蓦然惊醒,回首遍地全是死相惨状的尸体般。分明都是本人意志在驱使身体行动,最后却摆出忏悔祈求得到宽恕的作呕姿态。

  不应该是现在这样……

  裘克昏厥在他的床上,而害裘克成这样的、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萨贝达他自己。

  萨贝达后悔了,后悔至极。

  他的骨节无意识的收紧,抖落在地的除了灰黑的烟蒂外,还有懊悔与自责。

  佣兵清楚的知道自己是个阴晴不定的疯狗,一个无药可救的病患。如果自己被人激怒,那么牵连的会是岌岌可危的神经与不知何时会发作的战遗。

  他的战争后遗症这次倒是没有发作,但他的行为与之殊途同归。

  他终究是个有隐患的定时炸弹。

  萨贝达不是没试过在盛怒的情况下硬生生用拳头把人抡死,不过那些都是陈年往事不值一提。哪怕这事在庄园里也切身发生过一回,但当时的萨贝达也没怎么后悔。

  毕竟从那时开始他就知道,他病发时打死的每一个人都是对方罪有应得。

  但如果这个人是裘克的话……萨贝达或许会悔憾终生。

  他无法想象自己是怎么被情绪操控,又是怎样强迫了裘克的,不久前回笼的记忆还依旧历历在目。

  他只庆幸一点:至少裘克没有死、还活着,只是昏迷了而已。

  萨贝达僵硬的抬眸看向红发小丑的睡颜,眼神复杂。哪怕他们早晚要发生实际关系,但他还是更希望给裘克留下个好印象,而不是充斥着强迫、暴戾、辱骂、血腥。

  无可否认的是,从科学理论上来讲,适当更进一步可以增进感情。

  但不该以这种方式更进一步……

  其实萨贝达本质上也不想他们的关系在这个骨节点上发生这种难堪的变化,就好像在慢跑的两人愣是被平白无故的捆上了货车猛踩油门加速前进。

  太快了……快得诡异。在没有准确的关系辅佐面前,这种加速反倒成了负担,它模糊的是萨贝达内心的界线。

  他本来可以装作不认识裘克,继续自己腐烂得要死的演绎生活,结果跟裘克最后的那层窗户纸被他兀自捅穿了。

  萨贝达就算有心想做到互不相干互不打扰,现在也着实是办不到了。

  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他们有关系吗?可偏偏他们发生了最亲密的行为,他甚至不知道要再以什么身份去同裘克交流。

  眼前的场景是如此凌乱不堪:随处可见撕碎的布料,拉扯出扭曲沟壑的床单,裘克腰间还正半裹住被褥拧眉沉睡着…

  犹如糜乱狂杂的油漆画。

  对方无意识间发出的呢喃让萨贝达眉宇再次紧蹙,画面充斥了太多的信息量,令他难以消化的将脸埋入掌心。

  命运被交到他手里的节点,总是太迟太晚,总是早经摧折、疮痍满目。

  荒谬得不可理喻。

  在理性的冰山之下,似乎有某种怪物在啃食萨贝达的精神。也许这个怪物从很早开始就一直存在,只是平时都被他好好地对抗了过去,遮掩了起来。

  良久过后,萨贝达又倏然双手插进发丝间粗暴的揉搓,远看就好似犯了瘾的病人。

  萨贝达这一生定也有过迷茫的时候,只是他经历的时间太过漫长,很多记忆都变得模糊了。所以他一直告诉自己:他切切实实拥有过,只是正在度过的这一秒。

  比如现在,裘克在这里。

  萨贝达现在只觉得头疼欲裂,耳廓边像有无数的昆虫虫鸣般振翅嗡鸣。他机械性的摸索上身侧的桌面,在抓到茶杯柄时沉默的把茶水一饮而尽。

  微凉的液体抚慰过他干涩的喉。

  他面临着前所未有的难题——以后该如何对待裘克。

  夜已过半。有的人在沉睡,而有的人一夜无眠……

  ——

  漆黑渐渐褪去,泛起橘黄色的亮度,白昼将至,恍恍惚惚间红发小丑蹙眉艰难地睁开沉重的眼皮,画面对焦入眼的是不太熟悉的床头柜。

  显然,裘克是被窗帘缝间透进的光斑给晃醒的。

  窗帘倒是貌似被人刻意拉起来过,昨天可是敞开的。被子也难得老老实实的盖在他的身上,不过床单没换。是萨贝达?

  想到这,裘克眯眸适应着清晨敞亮的光芒,手肘往后曲起支撑试图支起上半身。

  粲然下半截躯干传来的刺痛让裘克瞳孔骤缩,直接没忍住脱力的摔倒回床铺,他仅存的瞌睡虫也都被这一大动静全部打散。

  “嘶……”控制不住的倒吸一口凉气,裘克颤颤巍巍的掀开被褥。

  昨晚残留的、来自某处伤口的疼痛感直至现在都没有消退,撕裂感似乎是因为没有清理、导致自然风干引起的干裂。

  萨贝达那家伙果然没给自己做事后清理啊……真是该死的混小子。

  裘克愤愤不满的想着,心中早已给雇佣兵戳上了十几个钻头。他撇头打量起四周空无一人的房间,指腹抚摸过床单另一侧的被单,鎏金色的眼眸里情不自禁的闪过落寞。

  身旁没有残留任何温度,而且看起来也不像是有睡过人,看样子萨贝达昨晚不仅没睡床,而且还很早就离开了。

  真是个拔那什么无情的狗玩意…

  ……说起来现在几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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