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贝达！你终于出来了，萨……？”

  看见萨贝达再次被传送回来时，在休息室里等得百无聊赖、差点就要开始数红教堂有多少板子的特蕾西眉飞色舞的凑上去，关切的话语刚说出就被本人略感不对劲的咽下。

  机械师的眼神不由自主的落在佣兵的上半身。那里还在溢血，按理来说再严重的伤口都会在游戏结束后快速痊愈，可萨贝达这次的伤实在是严重得有些过分了，至少是肉眼可见的血肉模糊。

  不过比起这个，特蕾西更担忧萨贝达的精神状况。

  她小心翼翼的观察着萨贝达从地面缓慢站起，对方腹部那道最为严重的撕裂伤现在似乎是完全痊愈了。但对方的面色依旧阴沉得不像话，周身散发的压抑气场如同酝酿风暴的核心，沉重得令人喘不过气。

  最突出的是眼睛，仿佛尘封的冰、寂寥的严冬，还是……死寂的黯淡？

  特蕾西无从得知，但她有些情不自禁的后退几步，莫名的恐惧感油然而生。

  她可能是有点创伤后应激了，上一次她见到这样的萨贝达是在对方战争后遗症爆发的时候。那时的萨贝达浑身上下都溢透出一股吞噬毁灭的煞气，活像个阎王，紧接着就直接将坎贝尔给打成濒死。

  现在略显不同…但又十分相似。

  胆怯的机械师没敢再次靠近状态不对劲的雇佣兵，她后退几步不可避免的惧怕，捂着唇瓣的手微颤。她瞳孔瑟缩着，就这样缄默不言的静静注视着眼前的雇佣兵步履沉重的离开了休息室。

  直到萨贝达离开后，这股压抑的气场才彻底消匿于无形。

  是错觉吗？

  特蕾西难免若有所思的看向萨贝达离去的背影，对方看起来不像是病发了，比起病发更像是一种匪夷所思的沮丧。她总感觉除了愤怒与压抑之外，还从萨贝达身上感受到另外一种情绪。

  特蕾西噘嘴在反反复复的斟酌下得出答案：好像是悲伤。

  ——

  “裘克，你最近怎么了？”

  瓦尔莱塔擦拭着自己有些生锈的刀刃，她瞥眸打量起身侧仰躺在沙发上明显失魂落魄的红发小丑。

  那家伙目光涣散时不时的就盯着天花板看上几分钟，状态跟梦游没什么两样，像被抽去灵魂的躯壳，只有壳在这里，灵魂早已不翼而飞。她武器都擦拭完好几遍了，对方居然连姿势都不带换的。

  “……啊？老子就躺会，怎么了？”裘克后知后觉般回过神来，语调虚弱的看向一旁好奇尚异的瓦尔莱塔。

  “你很不对劲，非常不对劲。至少行为举止看着不太正常，不像是以往你该有的情况，没吃饱还是说跟那个雇佣兵吵架了？”

  “关他什么事？！！”

  瓦尔莱塔愣是猜出了问题所在，不过裘克这种一被戳中痛处就暴躁激动的习惯倒是依旧没改，实在是不难猜。

  本就曾经与裘克共事过，瓦尔莱塔对于裘克的怪异举止或多或少能猜出七七八八。首先是这家伙的日常作息，其次就是裘克居然最近连里奥留给他最爱的披萨都吃得兴致缺缺，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

  至于瓦尔莱塔为什么猜测到萨贝达的头上，也很简单：以前特爱旁敲侧击问她裘克情况的救人位如今跟哑巴似的缄口不言。不仅如此那家伙开始频频发生失误，吃的震慑次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增加，而且上场率也降低了。

  是本人不想打排位还是调班，这点瓦尔莱塔不知道。

  至少从对方时不时的愣神也或多或少能看出裘克相同的心理状态。怎么这俩人吵架都喜欢当哑巴啊？奇奇怪怪。

  “你们不是朋友吗？吵架的话说开了不就好了。”瓦尔莱塔看不懂这俩人的操作，不过她不太喜欢看裘克闷闷不乐的样子，于是好言相劝道。

  “虽然我不想这么形容你，可至少你现在的状态在外人看来就好像是失恋了一样。”杰克适时的插嘴，再一次贯彻为同事两肋插刀的本分。

  远处偷听的班恩附和似的点了点头。

  “哈？？？我跟他？！怎么可能！我跟他不过是……”裘克倏然怒不可遏却又带着几分心虚的反驳，但又说不出什么所以然。

  杰克目光淡淡的打断道：“你是想说朋友？好吧，那最近你跟那个杂技演员走得也很近，难道你是喜欢他？还是说喜欢那位舞女小姐？”

  “……”裘克彻底被呛住了，张着嘴欲言又止。

  反倒是瓦尔莱塔心潮澎湃的继续搭了杰克的话，表情像是赌徒下注时特有的兴奋，“我感觉裘克应该是更喜欢玛格丽莎，毕竟当时我在喧嚣马戏团见过，他们感情很好！一看就是很纯粹的要好。我看杂技演员更像是他一厢情愿，而且我总感觉他不简单。”

  被当成饭后谈资的红发小丑默默抿唇闭嘴，也懒得装了。

  他缓慢的坐起身倚靠在沙发背上叹息，再次惆怅的瞅向天花板。干脆也就这样听这俩人为他的感情生活下注，反正最近这种纠结的情绪搅得他思绪都乱如麻，整整三天他就没有睡好过。

  “不过玛格丽莎已经跟瑟吉在一块了，虽然瑟吉现在死了……但裘克你还喜欢玛格丽莎吗？”瓦尔莱塔的脸因纠结皱成一块。

  “你确定？疯子，实在没看出来，原来你是直的啊。”杰克饶有兴致的瞥眸睨了眼身侧摆烂的裘克，语气满是阳奉阴违的戏谑和调侃。

  “所以一直以来你跟那个雇佣兵小子都是逢场作戏？还是那家伙一厢情愿？你们这四角是不是有些太混乱了。”

  杰克现在是逮到机会就使劲膈应裘克，具体原因是为了发泄之前那几次被萨贝达在排位针对的无语。

  “滚！不是他的问题，别他妈瞎扯，你别问了。”骂完裘克沉默下来，起身缓步离开客厅，浑然一副不愿沟通的倔强模样。

  瓦尔莱塔见状也只能抱臂鼓起脸独自生闷气，她恶狠狠的瞪向杰克，“你激他干什么？我现在要怎么安慰他啊！算了，我去找约瑟夫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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