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贝抬起头，紧张地问道：“什、什么事？”

  “我要去对付那个家伙，可能需要很长时间，也可能一去不返。”

  贝贝瞪大了眼睛，急忙摇了摇头：“不行，绝对不行！”

  “前辈，您就这样去的话肯定会有危险的……”

  “可是，现在已经没时间考虑这些了。”艾里娅深呼吸一次，缓缓道：“那家伙是红月魔神，她利用了卡萝娜和美亚对我的怨念和仇恨，与她们达成了协议，利用了这两股庞大的怨恨之力，成功进化出了兽型态。”

  “现在，她正在肆虐这个世界，如果再晚一点，等它吸收够足够的负面情绪的话……到那时候别说能不能伤到它，哪怕神明降临也无济于事……”艾里娅皱眉道：“我虽然没有找到对付它的方法，但至少能延缓它的进程。我若是战败，你们可以躲藏起来，暂且保存自己。如果我侥幸获胜，你们就带着丫丫……”

  说到这儿，她俯下身，轻轻抚摸着丫丫的小脑袋。

  “莉莉……我最初接近你确实存有私心，但后面我却慢慢喜欢上你了。”她深吸口气，认真地道：“我从不后悔做出的选择……我会竭尽全力，保护我身边的每一个朋友。伊芙多，贝贝，请答应我，无论结局如何，请帮我照顾好她。”

  贝贝怔怔地望着艾里娅……伊芙多亦是呆呆地看着艾里娅。

  片刻之后，贝贝才回过神来，咬了咬牙，用颤抖的声音说道：“不！我不许你一个人去冒险……每次都是这样，你总是喜欢逞英雄……”她哽咽着，低泣道：“你个骗子，你明明就是个反派角色的设定啊，为什么还要去当什么拯救世界的英雄啊？”

  后面的话艾里娅虽然没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想来应该是某种感叹句吧。

  “我也是。”伊芙多走上前来，握住了她的手，哽咽道：“虽然前辈和你妹妹的性格可能有点差异，对我也有些厌恶，但我觉得前辈其实是个非常重视亲情的人。”

  她顿了顿，继续道：“从认识以来，我感觉自己就像个被人捧在手心呵护的公主，这样显得我很没用。而且当时我还听莉莉前辈说过，在没遇到我们之前，你的状态一直都是很放松的，自从我们来到你身边以后，你的压力就变得越来越大……”

  艾里娅沉默着，并未打断伊芙多的话。

  “所以，我很想知道，我们在前辈的心目中究竟算什么呢？”伊芙多继续说道：“我们只是你的朋友吗？还是……你把我们当成了你的亲人呢？或者说，当成了……你生命中的唯一。”

  这个女孩的话，似乎触动了艾里娅的内心深处的东西，她忽然陷入了久远的记忆中。

  她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逐渐有了‘朋友’这个概念。

  在此之前，她一直觉得，自己的生命中除了复仇之外再也容纳不下任何其他的事物——即使是同伴，即使是朋友，她也依然会将这种关系划分为敌对立场上的。

  因为这是她一向奉行的原则，并且坚决贯彻下去。

  但是……

  直到今天。

  艾里娅发现，自己的世界观，或许早已改变。

  她不再坚持那种单纯地以杀戮和破坏为乐趣的修炼之路，不再执着于让所谓的强大成为自己征服整个世界的资本……相反，她甚至渴望拥有普通人类那般平凡的感情和快乐。

  曾经，她认为自己从诞生之初，只是为了完成复仇的使命，所以才不停地努力修炼。但是在这短短几年的时间里，她的精神世界仿佛受到了洗礼，发现了更多的新的东西，并且渐渐地迷恋上了这份平淡的温暖。

  这是她在这条路上，从未体验过的感觉……

  也是在她死亡之前，都不曾体验过的东西。

  她突然意识到了，自己可能错了。

  这条路上，并非只有黑暗与鲜血。

  她不再孤独。

  ……

  艾里娅的脸上浮现了笑容。

  那是一种释怀的笑意。

  这一瞬间，贝贝感觉眼前的艾里娅突然变成了另一个模样……这是一个充满了智慧光芒的艾里娅，她不再是过去那个冷漠的艾里娅，她变得活泼开朗，充满希望……

  她的双眸中燃烧起了名叫信念的火焰，令她的气质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我可以正面的回答你的问题……”艾里娅露出笑颜，一手拉着伊芙多，另一只手拉着贝贝，语速飞快地说道：“首先，我确实把你们当成是亲人一样，我们是一个家庭……你们都是我最重要的人。”

  “或许我对你们的感觉有误解，我也不太清楚我是否真的爱过谁……我只知道我从小缺乏安全感，在孤独中长大。你们给予了我一段美妙的时光，所以你们对我而言比较特殊。”

  闻言，贝贝和伊芙多皆愣了愣，随后便感到欣慰。

  贝贝张了张口，但又闭上，眼眶微微泛红，半晌，终于憋出了一句话来：“姐……”

  伊芙多也是泪流满面，喃喃说道：“我……我……”

  艾里娅伸出手，揉了揉两位少女柔软的头发，温和道：“你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不像我，活了几万年了才有这么点收获。等你们有机会踏上云端，站在高空往远处眺望的时候，就会发现我的这点成绩根本连毛都不是。”

  贝贝和伊芙多一齐摇了摇头，贝贝哭诉道：“才没有……明明就很厉害……”

  “啪啪，啪啪啪——”

  就在这时候，一阵拍掌声响了起来。

  艾里娅等人转头望去，发现公园长椅旁边的草地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人，一个年轻的女人，穿着休闲服的女人。

  “想不到，魔王的女儿，竟然也会说出这样的话。”年轻的女人缓步走近，嘴唇扬起了一抹笑意。

  “嗯？天使！”艾里娅眯起了眼睛，“我倒是忘记了，你是来自洛普纳尔萨天使城的执行天使，我曾经见过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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