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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1 章 光鲜背后


没有任何证据表明,林泮被人挖墙脚了,但鹿露就是有这样的直觉。

  “有人挖你了吧。”她几乎笃定,“开价多少?”

  林泮也很意外,不知道是被意外撞见,还是别的缘故:“只是闲谈时的恭维,我想并没有真的打算邀请我。”

  大佬有大佬的圈层,助理也有助理的社[jiao],大家在茶话室枯坐,基本都是人人一杯咖啡,搭配平板处理工作,做得烦闷就聊会儿天。

  林泮知道鹿露不喜欢出风头,自己也话很少,通常只是默默倾听,默默看视频课程。可即便低调,有能力的人总是会被注视到,今天吃过饭,他正在听证券课,忽然就有一位职业女[xing]过来搭话,自称是某法律教授的秘书,关注他很久了。

  “你很用功,也很有眼[se],工作几年了?”对方问。

  林泮如实回答:“一年。”

  “才毕业?哪个学校的?”她问,“我是世立的。”

  世界公立法学院,全球顶尖的法学圣地之一,A类大学。

  “国立文理。”

  不出意外,下一个问题就是:“文理还是骏泽?”

  “骏泽。”

  “有法律资格证吗?”

  “有。”

  对方微笑:“不错,介绍一下,我是蒙迪教授的秘书,你应该知道教授吧。”

  “知道。”蒙迪教授和鹿露没什么[jiao]集,却不是什么镶边角[se],联合政府的法律顾问之一,美藤大学正教授,不仅了解新颁布的法律法规,甚至能够参与制定相关法律条款,一直被重要人物拉着联络感情。

  对方开门见山:“我关注你有几天了,从来不说自己雇主的有用信息,有眼[se],很勤快,也不招二惹四,很好。”

  “您过奖。”

  “我就直说了,教授有一个自己的工作室,需要一个合适的助理协助工作,你要不要考虑一下,这是个难得的机会。”

  她招揽林泮并非一时兴起,而是原来的助理抑郁自杀了。

  过于繁忙的工作,苛刻的教授,承担的法律风险……不知道具体是哪一种导致了年轻人的崩溃,他在二天前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

  她同情又并不同情,人死了,大部分工作就分摊到她的头上,必须尽快找到合适的接班人。

  蒙迪教授的要求是“找个心思不这么敏感的”,以及“尽快”。

  她只好白天上班,晚上加班视频面试,可求职者固然多,合格的却很少。也是机缘巧合,发现林泮工作努力不说,别人或多或少抱怨工作,他却从来不说半个字,不是看书就是看视频课,做模拟题。

  再看外表仪态,即便是教授应该也无可挑剔,赶紧过来招人。

  但林泮不假思索地拒绝了:“我签订了长期雇佣合同,暂时也没有换工作的打算,抱歉。”

  对方十分惋惜,却没有强求,毕竟今天林泮能坐在这里,就证明他的雇主也非富即贵,得罪对方显然不明智,只

  好留下联络码:“改变主意的话联系我。”

  “谢谢您的赏识。”出于礼貌,林泮添加了她的联系方式。

  从头到尾,两人[jiao]谈的时间都不超过十分钟,他怎么也想不到,鹿露居然在1个小时后提到了这件事。

  “也没有开价格。”林泮没有半字假话。

  鹿露将信将疑,想想说:“如果你嫌工资低,可以和我说。”

  “没有的事。”林泮[kou]气坚决,“我很满意现在的工作。”

  “真的?”

  林泮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道:“托您的福,阿澈的第一次治疗已经完成了,效果很好。”

  鹿露才记起这事,笑道:“恭喜。”

  林泮弯起唇角,浅浅地笑了笑,旋即正[se]:“鹿小姐,你给了我丰厚的报酬,又帮我给阿澈看病,我很感激,为您工作也很愉快,所以,除非您打算更换助理,我想我没有换工作的理由。”

  鹿露感受到了他的诚恳,不由惭愧:“欸……有能力的人肯定会被人看到,我没有生气,就是随便问问,更没有怀疑你的意思!”

  她强调,“真的没有。”

  林泮轻轻“嗯”了声,宽慰她:“我相信。”

  鹿露更心虚了,下意识地顾左言他:“乔纳森去哪里了?”

  “我问一下他。”林泮给乔纳森发了个消息。

  鹿露纳闷:“你们什么时候加的好友?”

  “前两天,方便安排[ri]程。”林泮很快收到回讯,“他在品酒室,我带您过去。”

  东方乐的房子有五层楼,两栋副楼,内部构造也像宫廷一样,复杂迷乱,鹿露跟着他上楼过走廊,不由问:“你什么时候认的路?”

  “昨天下午您和东方小姐喝茶,我就四处走了走。”林泮习惯把工作做在前面,能省不少事,尤其他的新雇主对一切都很陌生,多费点心思准没错,“到了。”

  他停在二楼尽头的一处扇形门外,敲敲门,轻轻推开。

  门没关紧,一下就开了。

  鹿露看到了极其魔幻的一幕。

  全丝绒墙布,真皮沙发,实木古董酒桌,男男女女手持酒杯,杯中却在冒火。酒[jing]熊熊燃烧,灼热的火焰五彩缤纷,他们拥抱、热吻、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她看见颂提王子,他脚下羊毛地毯上匍匐着衣衫半褪的美人,和一只泰迪小狗一样围绕在他的脚边。沙发彼端,布鲁诺亲王抱着一个男孩,虽然看起来手长腿长,却有一张稚嫩的脸庞。

  摇滚歌手组合大声说笑,手舞足蹈的表演,亢奋得不像话,娜拉在微笑,握着醒酒器不说话,还有很多不认识但外表光鲜的家伙,酒酣耳热,唇舌在打转,手藏在衣服里面,活似一条蠕动的虫。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怪味,香水、酒[jing]和别的什么烟气,光怪陆离,好像大卫芬奇的电影。

  林泮顿时[se]变,拉住她的手臂:“鹿小姐,我替你找。”

  鹿露摇头,迷茫又冷静地在人群中寻觅[shu]

  悉的脸孔。可灯光太暗,视野好像充了血,看什么都是红彤彤的,一下眼睛很痛,看不清他们的表情。

  又似乎人人都一样,张着血盆大[kou],不是吃人,就是被吃。

  “鹿露?”乔纳森自对面的走廊拐了出来,看见她就松了[kou]气,“你来了,我刚才在卫生间。”

  他瞥了眼室内,拉住她的手,“走吧。”

  鹿露用力眨眨眼,安静地问:“你干什么去了?”

  乔纳森道:“吐酒。放心,我不吃那种东西,都吐了。”

  一年365天,360天都在吃[cao]和白煮蛋,外带全年无休的健身才能换来的身体,傻子才会轻易糟蹋,他才不愿意为短暂的放纵毁掉自己的前途。

  “真的?”鹿露打量他,比划手势,“这是几加几?”

  “四加五,九。”乔纳森给她看藏在西装[kou]袋里的[kou]香糖,“这是可吸收材料,躲半瓶酒没有问题。”

  鹿露甩手挣脱了他,但说:“我们回去吧。”

  乔纳森讶然,半晌,慢慢点头,温和道:“好,回去吧。”

  此时已是晚上九点多钟,现场乐团演奏着舒缓的舞曲,兴致好的情侣在花前月下起舞,[xing]致好的已经消失不见,鹿露的退场并不突兀。

  她安静地坐上车,一路沉默到了酒店。

  别墅灯火通明,CC端出海鲜粥,殷勤地问:“鹿小姐要喝粥吗?”

  鹿露摇头,说:“我想吐。”

  不说则以,一开[kou]就再也忍不住胃部的翻滚,她快步奔进卫生间,来不及掀开马桶盖,趴在洗手台就吐了。

  尚未消化的[nai]油蛋糕、牛排、冰激凌争先恐后地涌出嗓子,痛痛快快跑路。

  但一旦吐出来,胃反而好受许多。

  鹿露吐掉混合胃酸的[kou]水,接水漱[kou]。

  “您好点了吗?”林泮拿来测温夹,在她指尖测了测心率和体温,“肚子疼吗?”

  鹿露抹抹嘴:“我没事,今天蛋糕吃多了不消化,没事啦。”她故作轻松地宽慰众人,“没事没事,吃多了,你们回去休息吧,不用管我。”

  谁都不会把这话当真。

  CC说:“我去叫医生。”

  “我真的没事。”鹿露还想阻止,被林泮按住了。

  他递给她一杯温水,轻声道:“刚才的空气不太干净,您还是让医生看一下比较好。”他嘱咐CC,“请医生带验血仪过来。”

  “好。”CC匆匆出门。

  鹿露被林泮吓到,犹豫了下,没再反对。

  曼丽酒店的医生很快赶到,进门时表情严肃,唯恐哪个有钱人玩嗨了摄入过量,等听到说只是闻到气味不舒服,立即松[kou]气:“可能浓度太高,咽喉不适导致的生理[xing]呕吐。”

  闻到气味就恶心到吐,显然不是某类爱好者,她[kou]吻也温和起来,宽慰道,“问题不大,我替你化验一下。”

  她为鹿露指尖采血,放到仪器上化验,不到五分钟就出了报告

  ,各项数据都很正常。

  “没有不良反应,多休息就好,今天不要用香氛,更不能[chou]烟和雪茄,还是不舒服就喝点热水,明天就好了。”医生拒绝开药。

  鹿露恹恹道:“真的没关系吗?那个味道好臭啊。”

  医生道:“听描述是[kou]服类药物,应该是高温燃烧产生的刺激[xing]气体,本身并没有毒[xing]。”

  乔纳森这时才开[kou]:“他们用的是‘云母-M’。”

  “那是[kou]服的,通过肠胃吸收。”医生再二保证,“只要您没有服用就没有关系。”

  鹿露终于放松了点。

  “给我也测一下。”乔纳森伸出手臂,“采静脉,准一点。”

  医生照办,半个字都没多问。

  乔纳森的血[ye]结果也很快出来,只有酒[jing]一栏飘红了。

  “酒[jing]0.06%。”医生递出打印好的检测单,“其他没什么问题。”

  他看也不看,随手递给鹿露。

  鹿露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瞪他。

  “我去洗澡了。”乔纳森耸耸肩,起身上楼。

  林泮送医生出门:“麻烦您跑一趟,小姐肠胃不好,假如可以的话,明天早上请您再来复查一次。”

  “有症状再找我吧。”医生也无奈,“今晚我有的忙了,幸亏你们喊得早。”

  她敢打赌,不出一个小时,值班室的铃就不会断,什么酒[jing]中毒、肠胃炎、扭伤撞伤、异物入体都是小事,运气不好还会碰到生命危险。相比之下,鹿露不管是消化不良还是腹泻,都是小问题。

  林泮还是和她[jiao]换了联系方式,才送她离开。

  “鹿小姐,我放好热水了。”CC请示,“您要不要洗个澡,早点休息?”

  鹿露蔫巴巴地点头,由她搀扶回房洗漱。

  林泮等了半个小时才上楼。

  鹿露已经洗好了,窝在柔软的丝绒被窝里发呆,听见他敲门才喊了声“进”。

  “您刚才吐过,可能喉咙不太舒服,这是咽喉片。”林泮给她一颗果汁软糖似的药片,“咀嚼含服,一会儿就好了。”

  鹿露被他提醒才觉喉咙难受,连忙拿过来塞嘴巴里:“谢谢。”犹疑一刹,小声问,“我刚才是不是对乔太……太那什么了?”

  之前有所怀疑,一点没觉得过分,现在发现冤枉了人家,不免讪讪。

  “假如这是您的原则,您不需要为任何人感到抱歉。”林泮调高空气湿度,将保温杯的温度下调一点,“乔是模特,时常需要上[jiao]体检报告以规避风险,我想他并不介意。”

  鹿露想想觉得有道理,认真道:“这不仅是原则,是底线,我身边的人不许碰这些,被我知道了,我马上让TA扫地出门。”

  林泮鲜少见她这般严肃的样子,不由道:“我明白了。”

  停了停,安抚似的承诺,“您放心。”

  她终于展颜:“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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