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灵是被瀑布拍醒的。

    最先注意的不是身上的恶臭，是瀑布拉了一地的豆豆，和扔得到处都是的干果皮、包装袋。

    瀑布委屈地拍着肚皮，告诉左灵它很饿。

    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了。

    顾不上搭理瀑布随地大小便的行为，取出充电宝插上，打开手机。

    时间，2031年1月31日，晚8点05分。

    不知不觉，年三十了。

    吸收能量晶石好几日，难怪瀑布会发脾气。

    捞起瀑布去卫生间，不管它愿不愿意，塞在水龙头下，一顿搓洗。

    洗完了，扔一边，由着它发脾气。

    身上的恶臭清洗干净，再来教训它。

    得不到左灵的安抚，瀑布脾气更大了，小爪子不停踩左灵的脚丫子，气得左灵想一脚把它踢出卫生间。

    洗完澡，抱着瀑布刚出卫生间，感觉到些微寒意，打了个激灵，小家伙也抖了抖。

    冲过去看温度计，15度。

    诺亚方舟的地暖烧得很热，温度经常在26度以上，15度很不正常。

    极寒提前来了？

    走到阳台，向外望去。

    雪花纷纷扬扬，远处空中，有人在放烟火，七彩烟火绽放在浪漫纷扬的雪花里，美的不像话。

    极寒真的提前来了！

    顾不上理会仍在抗议的小家伙，将它的小豆豆快速清理干净，打开洗地机。

    从空间取出蜂窝煤、引火煤放入客厅壁炉，点火，打开壁炉连通地暖的开关。

    忙完，打开电视。

    中央台正在播春节联欢晚会，女主持人一身漂亮的短袖旗袍装，笑盈盈地说：

    “今夜大雪飞扬，预示着来年五谷丰登……”

    镜头扫过底下的观众，不少人察觉到温度变化，冷得抱着臂膀。

    见左灵一直不理它，瀑布耐心耗尽，躺在地上撒泼。

    小家伙饿狠了，左灵刚吸收完能量晶石，也饿得厉害。

    取出一堆吃食，满满当当摆了一桌子。

    将电视的伸缩杆拽出来，方向调整到餐桌可观看角度。

    瀑布迫不及待爬上它的专用吃饭桌，爪子没忘了抓着小饭兜，示意左灵给它戴上。

    戴好小饭兜，夹些瀑布爱吃的菜和水果，放进它的餐盘里。

    小家伙低着头，吃的狼吞虎咽。

    左灵一边往嘴里塞鸡腿，一边瞧温度计。

    壁炉的温度没上来，室内温度又掉了一度，外面的雪下得更急了。

    漂亮的主持人，短袖改长袖，脸色泛青，观众席已有人提前退场。

    下面是歌舞节目，表演在水准之上，但演员们在发抖。

    吃了半只鸡，肚子里有食，心不那么慌了。

    打开微信，进入诺亚方舟业主群。

    有人说，家里真冷啊，问物业，是不是过年了，不好好供暖了。

    物业认真回答：

    小区没锅炉房，京都统一供暖，您的问题，要问供暖公司。

    有人问：

    你们不能帮我们问问吗？我们交了那么多物业费，帮我们问一下，不过分吧。

    物业：一直在打，打不通。

    ……

    嚷嚷冷的人越来越多，物业不说话了。

    左灵清楚知道，不是供暖公司不给力，是外面太冷了。

    诺亚方舟的房子，层高3.5米，比一般的住宅楼要高。

    空间大了，室温下降得更快，室内14度，室外零下35度算高的。

    瀑布盘子里的食物吃完了，挥着小爪子，让左灵再给它夹点。

    见它情绪不像刚才那么激动，左灵开始训话：

    “随地大小便，知道是什么行为吗？谁让你那么干的？”

    瀑布拍拍肚皮，歪脸辩驳：“我饿，我饿，你知不知道，你饿我好几天了。”

    “那你就随地大小便？这是咱们的家，在自己家随地大小便，你对吗？”

    “我叫你啦，你不理我，怪我喽，你都快把我饿死了。”

    瀑布扯着脖子呜呜唧唧，一脸不服气。

    揪揪兔耳朵：

    “我又不是故意不理你的，但你是故意的。你的行为很可恶，再这样，我就把你扔出去。”

    瀑布气得要命，兔腿一个劲儿踢腾：“你个坏女人，可恶的坏女人……”

    左灵不惯它，黑着脸斥道：

    “就这一次，下不为例。再有下次，我就把你扔出去。你不爱咱们的家，我凭什么爱你。”

    瀑布生气，饭也不吃了，跳下吃饭桌，一溜烟跑回卧室。

    刚进去没两秒钟，又跑出来，往壁炉旁边一趴，脑袋撇一边，就是不往左灵的方向看。

    左灵好笑，小家伙一点都不傻。

    房间大，一个壁炉没那么快带起整个房间的温度，卧室太冷了。

    左灵把卧室的壁炉也烧上，连通地暖的开关打开，室内温度缓慢爬升。

    煤多的是，够她可劲儿造的。

    电视开始有杂音了，外面的雪像柱体一样往下倒，诺亚方舟地势高，今夜不知会埋到几层。

    主持人脸色不好，机械地说着台词，镜头已不往观众席上扫了。

    隐约听见救护车的声音，或许是消防车，左灵不会分辨两种警笛的区别。

    极寒早来5日，正赶上除夕，华国人有守岁的习惯，应该比前世少死好多人。

    本应爆竹声声的大年夜，只闻雪落下的声音。

    左灵盯着电视画面，慢条斯理地吃着美食，瀑布气不过，跑过来踩左灵的脚。

    一把捞起它，放回吃饭桌里，骂道：

    “你还生气，我还生气呢。你糟蹋咱们的家，还不许说啦。”

    瀑布呜唧，拍着肚皮委屈的不得了。

    给它的餐盘里夹些菜：

    “行了，行了，快吃吧，我有错，你也不对，咱俩扯平了。不许再那样了，再有一次，我真不要你了。”

    瀑布翻翻眼皮，气性争不过肚皮，哼哼唧唧往嘴里塞吃食。

    左灵一顿饭吃的时间很长。

    五大盘十三香小龙虾、两盘炒蟹、两斤卤牛肉、两个烤猪蹄、两只叫花童子鸡、一个拔丝红薯、一个腊肠煲、三十个寿司。

    喝了一整个青椰，椰肉都没放过，外加一个大号果盘。

    吃完，摸摸肚皮，感觉还能吃点。

    瞅一眼时间，十一点40分，马上凌晨了，跨年要吃饺子。

    饺子通‘交子’，更岁交子，寓意新年发大财，元宝滚进来。

    冰箱里有冻饺子，左灵当即去煮。

    五福六禄，煮了11个，瀑布吃1个，她吃10个。

    饺子端上桌，瀑布两只爪爪捧着一只白嫩嫩的饺子，吃得乖萌可爱。

    电视杂音加重，画面开始出现雪花，主持人语速加快，唱歌的声音发颤，跳舞的动作变形，说相声的嘴在打瓢……

    所有人像是按了加速键，脸上的焦急，压都压不住。

    镜头定格在演出台上，所有与观众的互动取消了。

    零点钟声响起，所有人松了口气。

    男主持人字正腔圆：

    “观众朋友们，华国同胞们，我们踩着零点的钟声，迎来了新的一年……”

    画面定格，声音终止，所有演职员脸上的笑容凝固……

    五秒钟后，满屏雪花与窗外的雪景连成一片。

    十秒钟后，停电了。

    为了看外面的雪，左灵没拉窗帘。

    窗外，雪白，夜静，只余点点星火。

    瀑布不知发生了什么，爪子朝左灵的方向伸了伸，呜咽着似在害怕。

    把它捞进怀里，哄道：

    “别怕，我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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