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3章 震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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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将军，若是信得过某，你就不要做准备了。”
望了几眼已经排列成一排黑黝黝的铁管，仆固怀恩最终还是没忍住，脸色复杂的对着正在拿着砺石磨刀的李嗣业劝了一句。
看到李嗣业瞪起了眼睛，并且脸上带着不屑，仆固怀恩苦笑着继续道：“不是让你阿谀逢迎的意思。
而是你再怎么挑选精兵，陌刀再磨得再如何锋利，也没人家杀敌杀得快。”
观望两边摆开架势的郭子仪听了仆固怀恩的话，转过身接口道：“那些黑铁管就是你所说的要命物件？”
仆固怀恩点点头，将目光再次挪回两边的千人阵列，估算了一下距离后，眼角抽动了几下，“两边相距不到百丈，罗郡王那边只要动手，大食人都没冲阵的机会。”
“没有冲阵的机会？”李嗣业惊愕了一声，难以置信道：“床弩换了细箭矢倒是能打那么远，可那铁管上一根胶弦都没有，如何能打那么远。”
郭子仪轻叹一声道：“之前还不信手雷能要人命呢。
况且这千余大食人，就是用来立威与震慑各军的。
若是没把握，那位可不会亲自过去，决不会丢了颜面。”
仆固怀恩点头附和道：“郭公说得有理，真开打，恐怕一盏茶的工夫这千余人就能给打掉。”
李嗣业听得有些发毛，放下陌刀来回打量了几眼大食人的阵列，还是有些不相信道：“大食人的重骑总体上看似不算多。
可对于千人而言，两翼各自一百的数目，已经不算少，可以说是两边举足轻重的力量。
步卒出击试探后，只要重骑分散些，怎么也能冲进去些。
怎么也难以想象一盏茶的工夫就全都被打掉。”
仆固怀恩见李嗣业怎么说都不相信，耸耸肩道：“那便好好看着吧。”
郭子仪的猜测没错，罗一搞这么一出就是为了立威与震慑。
而为了达到这个目的，自然是观看的人越多越好。
因此不管是河北还是凤翔，大多数的将领都被叫过来观看。
河北那边的安守忠见识过火炮的厉害，蔡希德与田乾真等几个将领更是看到过白磷弹的威力。
看到铁管子摆起来，这几人立刻打个哆嗦，赶忙把一众将领给拉着往后退去了许多。
凤翔这边的将领则是很多人都与李嗣业一样的心思。
懂罗一是什么意思，但却看不懂罗一列阵的玩意儿是什么，觉得有些托大了。
但是这些人能当上领兵的将领，没一个是纸上谈兵之辈，洞察力都极为强悍。
对侧观阵的河北那边刚一向后退就被发现，断定仆固怀恩所说的或许是真的，也跟着向后退了一些。
李嗣业领教过河北军的强悍，看到那边突然间连连后退，脸色猛得一变，看向仆固怀恩道：“你说得都是真的？”
仆固怀恩无奈的叹息道：“我用得着诓你？”
看到大食人的阵列有了动静，仆固怀恩赶忙抬手指过去，“大食人要出击了，快仔细看着。”
与罗一对阵的大食人或者说是归附了大食人的千人长哈兹参与过怛罗斯那场惨烈的战斗。
他知道唐军的弓弩极为强悍，身上的札甲也比较难对付。
尤其是这次还见识到了唐人相互投掷手雷的威力。
知道想要获胜就不能采取在呼罗珊时对付那些顽固的反叛者那样的战术。
必须要快速的冲到对面，与对面的千人缠斗在一起，让唐人的弓弩与那些会炸响的手雷无法发挥出作用。
因此哈兹将最三个百人队的弓手摆在最前，五个百人队持刀步兵摆在后侧，两个百人队的重骑兵放在了两翼。
打算用两翼的重骑兵先行发动进攻，用意吸引唐人的注意。
随后弓手快速奔袭射出一轮重箭后，立刻与后边的步兵一同冲入唐人的阵中进行混战。
而他麾下的勇士都是极为优秀的士兵，又有真主的保佑。
哈兹对这次的对阵充满了信心，只要能够近战必然会将对面的唐人打得落花流水。
当列阵完毕打算仔细观察对面的布阵后就发起进攻的哈兹看到唐人居然摆了个横阵容既没有弓弩手也没有骑军。
更过分的是那些军卒看起来并不是特别强壮，比起先前相互搏杀的那些唐人要差上许多，哈兹立刻又喜又怒。
唐人这是多瞧不起他们这些真主的勇士，居然自大成了这样，实在是太让人恼怒。
不过唐人如此轻敌，对于接下来的冲阵倒是一件好事。
目光看了看左右两翼不比马穆鲁克差到哪里的重骑，又看了看前边三个百人队的弓手，哈兹大声喝道：“真主的勇士们，看到对面唐人的列阵了吗？
很明显那些都是仆从兵！
用战力低下的仆从军来与我们这些真主的勇士对阵，这是赤裸裸的侮辱！
对于这种侮辱，只有用他们的鲜血与性命才能平息我们的愤怒！”
举起手中的弯刀，哈兹声嘶力竭的继续吼道：“真主的勇士们！
让我们的重箭狠狠地插入他们的胸膛！
让我们锋利的弯刀狠狠地割破他们的喉咙！
让我们的骑军沉重的马蹄将他们狠狠地踏碎！”
顿了顿，哈兹放声大笑了几下，将弯刀向前一挥，“不过不要忘了我们这次过来的目的。
能不能得到丰厚的酬劳，全要看那个稚嫩的唐人贵族。
千万不要伤害到他，让他眼睁睁地看着身旁的仆从军倒下就好。
进攻吧，勇士们！”
随着哈兹话音的落下，千人的大食军满脸狂热的怪啸着发起了冲锋。
早就准备好的老耿，看到怪模怪样的大食人乱嚷嚷着发起冲阵，挥舞了几下手里的代表着自由射击的黄色大旗，就退到了罗一身旁。
在一轮火炮齐射后，趁着装弹的间歇道：“就这千人的小丑，用得着浪费那些白磷弹？”
罗一将下巴拄在戳到地面上的横刀刀柄上，看着对面刚跑了两步就纷纷倒地的波斯人，懒洋洋道：“这是给两边人看得。
只怀柔而无威慑，三十多万的大军哪个会心甘情愿的听安排。”
老耿沉吟了一下，点了点头刚要附和，突然眉头就紧皱了起来。
而罗一也同样如此，并且起身站了起来。
不过紧接着两人的眉头又舒展开。
一轮五百斤以上的火炮齐射后，第二轮就打了白磷弹出去。
千余波斯人能完好站着的只有一半。
按道理再如何狂热，十几个呼吸过后身旁骤然少了一半的同伴，也该崩溃了才对。
但是剩下的那些波斯人居然一点惧怕的意思都没有，还在继续发动冲锋。
这种悍不畏死就有点吓人了，如果大食那边的军卒都是这样，今后一定会陷入大麻烦中。
不过好在随着白磷弹的威力彻底爆发出来，那些粘上火焰的波斯人不知道惨叫了些什么，那些完好的波斯人最终还是停止了冲锋。
并且脸上尽是惊恐与无助的神色，傻傻地杵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哈兹很幸运既没有被石弹打得支离破碎，也没被白磷弹的火焰所附着。
但眼前的场景与身旁勇士的哀嚎却让他如坠冰窟。
当看到那些还在冲锋的勇士受到影响而停下了脚步。
哈兹终于回过神，挥舞着弯刀大叫道：“闭嘴！都给我闭嘴！
这就是普通的火焰，根本不是什么地狱之火，那些唐人更不是什么恶魔！
即便是又能怎么样，我们可是真主的勇士，死后是会升入天堂的。”33ýqxsś.ćőm
看到无论怎么呼喝，那些被火焰沾染地人依旧大声哀嚎，哈兹气愤之下举着弯刀就砍向离着最近的一个，“你不配为真主的勇士，更不配升入天堂！”
哈兹刚把刀刺入哀嚎的步兵心口，头上就又响起一连串的响声。
而响声过后，一缕缕的火焰再次飘落了下来。
哈兹这一次再没那么幸运，头上、肩膀上、胳膊上都粘上了异常耀眼的火光。
哈兹身上穿着的是两层锁子甲，虽然比普通的步兵多了一层，但火焰依旧顺着环形的细小孔洞附着到了衣物上。
灼烧的剧痛，让哈兹瞬间变得与被他用弯刀插入胸膛的那名步兵一样，发出了瘆人的哀嚎声。
而伴随着哈兹的哀嚎，冲阵的人头顶再次响起密集的炸响声，飘落的火焰也将所有人笼罩其中。
只是过了几个呼吸，这些最终没能逃脱火焰附着的大食人，此起彼伏的同样发出震天的惨嚎声。
而从头到尾，只用了半盏茶的功夫，冲阵的大食人更是只冲出去不二十丈远，说是原地被打掉都不算夸张。
在两旁观战的两边将领，无论是之前看过这种惨景，还是第一次看到的，身体全都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尤其是这次统领大食人的将领拉希德，看着千名手下如此轻易且无比凄惨地覆没，两腿开始有些发颤，嘴里也下意识的一声声呢喃起唐人都是恶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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