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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顺便处理的生意


绛雪轩外。此刻正值守靠着柱子打瞌睡的寒寻,突然听到开门声,看到一个拿着衣衫神态慌张的女子捂着脸跑出了绛雪轩,却浑然没在意自己的存在,寒寻很是吃惊,他立刻睡意全无,隔着窗户往绛雪轩里面看了一眼,睁了睁眼睛,拍了拍脸,长吐了一口气。

  不一会天亮了起来,按照时辰,几个婢女正在绛雪轩为林阔更衣,看见寒寻走了进来,林阔示意她们都下去,转身来到书架前,取下一本书,正翻阅着,寒寻看到婢女都出去了,便径直来到书架前准备汇报一些事。

  “昨晚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公子,属下昨晚悄悄夜探了下南铮卫统领府,只看见停尸房里摆着几个血淋淋的南铮卫首级,仔细看那切割的刀法,果断利落,定是高手所为。”

  “这南铮卫明目张胆被杀,无异于是在挑衅朝廷。”

  “确实,若不是那晚我们凑巧路过统领府,看到那般紧张慌乱场面,大概我们也同其他人一般,不会去过分关注他们统领府发生了何事。”

  “按理说,这种事该尽快上报朝廷,最迟昨天也该有刑部主事去查了。不至于到现在,还是风平浪静,至今也没听到这京都中传出关于此事的一些风声,看来此事是被什么人给压下了。那李业是什么反应?”

  “昨晚我看到,那李统领召集了南铮卫的一些将领在书房议事,但李统领没怎么说话,倒是他身边几个副将骂骂咧咧好久,现场吵的热火朝天,有说要上报朝廷的,有说要带兵出去抓什么人的,还有说要攻打什么山庄的,因为当时书房周围守卫太多,距离又远,细节我没听太清楚。但听到他们说后天下午要在京都南城的私人别院九园埋兵设伏。”

  “那后天你也去那里凑凑热闹,探探这统领府到底忙活些什么。”

  “是,公子,我正有此意。”

  “你昨晚在廊下值守辛苦,快回去休息吧,有事我再叫你。”

  林阔想起昨晚寒寻在外值守了一夜,定然很疲惫了,便示意他赶快早点回去休息,好补足精神。寒寻行礼,正准备转身离去,突然脚又往后退了两步,又转过身来,看了一眼正在翻书的林阔,脸上瞬间挂着一副充满算计不怀好意的笑容,憋着笑往林阔这边靠近。

  林阔意识到寒寻此刻还没离开,便转移了下视线,抬头却看到他这副表情,一时感到诧异不解。

  “你怎么还不去休息?还有别的事?”

  寒寻突然想到早上天还不亮,那匆匆捂着脸从绛雪轩跑出去的姑娘,便明白昨晚绛雪轩里林阔大概是留下那位姑娘伺候了。虽说绛雪轩夜间值守的一等女使大有人在,但作为男人,他这些年可还没见林阔主动留哪个女子过夜,确实感到好奇。

  “那个……公子,你昨晚挺忙啊……我早上可是天不亮就看到一个姑娘捂着脸从你房间跑出去了……这可不是女使平时夜间值守该有的样子啊……”

  林阔瞬间明白了寒寻这一脸坏笑的原因。更何况昨晚他只是试探,让她陪自己同榻而眠,又没有发生什么,林阔便也没放在心上,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句。

  “你说她啊……”

  “公子,我看你这几年一直守身如玉的,还以为你不食人间烟火呢,甚至还觉得你不喜欢女人呢……”

  在这种男女之事上,林阔他作为一个年轻男人,又是一府之主,晚上叫个值守女使前来伺候也再正常不过,便懒得同他解释太多,也省的越描越黑。

  但看见寒寻站在那里笑着打趣自己,还是想着教训下他,便直接将手中的书合上重重扔向了寒寻,寒寻直接顺手给接住了,又笑着把书轻轻放在了旁边的桌上。

  “我看你是闲的发慌……那就再去帮我找点治牙疼的药……”

  “怎么,公子,你牙疼?我还以为,这第一天晚上,你该腰疼才对……”

  林阔看着他一脸坏笑的调侃自己,瞬间来气,又抓起书架上的一个花瓶准备砸他。

  “哈哈……公子……我错了……我马上帮你去找药……”

  寒寻嬉皮笑脸的急忙往后退,生怕林阔真把花瓶丢过来,边说边跑了出去。林阔站在那里看他离开了,便把花瓶放回了书架上。

  林阔突然想到,按照约定的时间,今天文先生该来府上为母亲和自己探病了。

  不知不觉到了下午,文先生如约来到了府上。

  同往常一样,借着驱鬼做法的名义,先去了凝春堂为太夫人诊病,忙活了半天,来到绛雪轩见林阔。

  “先生辛苦了,请坐。”

  二人坐在几案前,林阔为他倒了杯茶,递给了他。

  “我母亲近来身体休养恢复的可还好?”

  文先生喝了口茶,叹了叹气。

  “哎…公爷,不瞒您说,太夫人这些年虽然一直卧床静养,但见效甚微。她这是心病,思绪沉重,耗费心神。不过看诊断情况来看,病情倒也没加重,您也不必太担心。”

  林阔也猜到是这样一个结果,虽然这些年没少用名贵药材,但大概母亲早已心如死灰,用药也不过是帮母亲维系着这条命。

  但对林阔而言,即便花费再多名贵药材也不可惜,因为母亲是自己唯一的亲人了,他能每天请安时看到母亲的笑容便知足了。

  文先生放下杯子,抓起林阔的手腕,闭上眼睛,帮他号脉,看最近体内的瘴毒有无缓解。稍后,文先生露出了一脸惊讶的神色,看着林阔。

  “奇怪呀,奇怪……”

  “怎么了,先生,有什么不对吗?是瘴毒加重了吗?”

  文先生摇了摇头,思索着。林阔从没见过文先生如此不解的表情,心想是不是自己身体变差了,但近来他觉得自己修炼内力时比以前要轻松很多。

  “近来府上是否请了武功高手帮你运气?”

  武功高手?林阔心想,这府上,唯一能称高手的也只有寒寻吧,但自己从未让寒寻帮自己运气。

  “除了寒寻,我并没有见其他高手。”

  “不对,寒寻习自镜春派,他虽然内力不错,但还达不到这种境界。况且镜春派修炼的内力和你体内的这股内力看起来也不是一路。”

  “那先生何意?是我体内的内力有什么不对吗?”

  “你近来是否感觉修炼内力运气时要轻松舒畅了许多?”

  “近来确实感觉有些变化,不像以前沉重费力,近来瘴毒也没有再复发,睡眠也比以前安稳许多,我还以为是自己修炼久了的缘故。”

  文先生摇了摇头,看着林阔慢慢解释道。

  “我教你的内力修炼心法,是根据你目前身体状况定的,这种内力修炼不会那么短时间内就出现如此惊人的效果,它只能帮你慢慢压制住四处冲窜的瘴毒。但我现在感受到你体内有一种强大的内力气息,它已经将瘴毒凝结困在了一处。所以此刻瘴毒虽在体内,但并不没有像往常那样在你经脉中游走,所以你才会感到比往常轻松舒畅很多。但像这种高深的内力,我至今见过的武功高手中,据我所知,还没有能达到此种境界的。所以我才特别疑惑,你体内怎么会有一股如此高深的内力在保护你的经脉……”

  林阔听到文先生的解释,恍然大悟,也感到惊诧不已。最近,他没有接触过如此这般的武功高手,怎么会有人帮自己输送如此高深的内力救自己呢。

  “我也感到疑惑不解,这段时间确实没见过此等武功高手。那先生可知,这种水平的内力,在江湖上都有哪些人在修炼?”

  “江湖中能修炼成此等内力的高手,寥寥无几。据我所知,这些年江湖中,九幽山庄的庄主上官炎冥,前北荣国乐康老人的关门弟子景扬,西越的广志散人和晏无涯,东陵的山玉仙,这几位大概才有此等内力……但像广志散人和山玉仙已经年过古稀,早已不问江湖事,那晏无涯,二十年前突然失踪了,江湖中人都传他死在了海里,就算他还活着,怕是现在也要花甲之年了…那上官炎冥和景扬虽然年轻,但向来厌恶朝堂,如此高手,我这个甚少出门的人又怎会遇见他们。”

  林阔似乎突然想到了些什么,想起了那晚迷迷糊糊总觉得瘴毒发作摔下床时的情景,或许不像做梦。但自那晚之后,便开始觉得内力气息好了很多。

  若那晚真的出现高手用深厚内力救了自己……但那晚值守的女使是秋屏一个姑娘家。林阔想,他无法相信是她救了自己,虽然能猜到她是个杀手,但她一个如此年轻的女子,断然不可能有如此深厚的内力。

  “那江湖中有没有年轻女子能修炼此等武功的?”

  听到林阔的疑问,文先生摇了摇头,他还没听说过有哪个年轻女子有如此内力修为的。

  “年轻女子倒是没听说过。不过我听说九幽山庄的头号杀手“金凤梧”武功也高深莫测,想来他内力也足够深厚,但没人见过他的真实样子,不过江湖传闻他也是个男人,平时杀人常戴一副精致的金色雕花面具,擅使一把细长软剑。听说凡列为他名单中的刺杀对象,没有一个能从他剑下活着逃脱的。”

  听文先生的讲解,林阔对自己体内的这股神秘的深厚内力更加好奇了,何况这几个武功高手都是男人,他实在是想不通猜不出是谁救了自己。江湖之大,萍水相逢,无缘无故,谁又会那么凑巧的好心相救呢。

  林阔心想,既然这股内力正在体内护着自己的经脉,那对自己便不是坏事。若之前真是哪个武功高手救了自己,怕是以后还是会有机会再见到他的,等哪天见到他,自然一切都会明白了。

  后天一早,寒寻便悄悄来到了京都南城的私人别院——九园外面找了个隐秘的角落暗地里藏了起来。

  这所名叫“九园”的私人别院,依山傍水,清净雅致,据说是前朝宣宗皇帝在位时,赏赐给清荣帝姬的一处居所。后来清荣帝姬成年后被送往西越国和亲,这处别院便一直闲置,后来被朝廷收回,渐渐变成了一个京都高官私下聚会宴请的地方。

  一会的功夫,寒寻看见一辆装饰奢华精美的马车缓缓停到了门口,马车一旁站着一位身穿黑衣手持长剑的健壮男子。

  原来今天受统领府邀请在此会面的竟然是九幽山庄的庄主上官炎冥。

  只见上官炎冥今日着了一身蓝色锦衣,披着一个白色貂裘披风,几缕发辫很精致地束在脑后,手里拿着那根翠玉笛,缓缓走下马车,同玄雀进了九园。

  只见九园中心一处大堂前,上面挂着一块写着“雅乐”二字的檀木牌子,往里看,里面的装修和摆放的桌椅很是高雅讲究,一看便价值不菲,格调满满。

  在室内一张巨大的芦花策马的精美刺绣屏风后面,一个身着红棕色锦袍的30岁左右的中年男子正坐在窗前品茶,一侧站着两个身着铠甲手拿刀剑的粗犷男子,另一侧站着一位着灰袍一脸斯文书生模样的中年男人。

  此人正是南铮卫统领李业,灰袍男子应该是他府中的谋士,那两名身着铠甲的粗犷男子则是寒寻在统领府见过的副统领了。

  只见李业旁边一名蓄着胡须的副统领看着李业开口说着。

  “大人,放心,我已将挑好的上百名武功高强的士兵和弓弩手埋伏在了别院四周各处,任他上官炎冥武功再高,怕一时也难以应付。”

  这时另一位皮肤偏黑身体偏胖的副统领狠狠握了下腰间的长刀,一脸怒气的讲道。

  “就是,我就看不惯这些江湖人,竟然敢随意杀害朝廷的南铮卫,今天定要他好看。”

  “哎……今天邀请他来此是来谈事的,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动兵,我们又不是要杀他,万不可任性坏了贵人的事,否则贵人责怪下来,我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李业看副统领怒气冲冲,知道他正因为前几天死的几名南铮卫憎恨上官炎冥,又埋伏了那么多兵,猜到他想杀一杀上官炎冥的锐气,但又怕他们憋不住火坏事,便提前叮嘱他们。

  “那我们南铮卫的兄弟就白死了吗?他不就是个江湖中人嘛,改天容我调一支军队,直接去平了他九幽山庄……看他还敢不敢在这京都嚣张。”

  “王统领,你可不要小瞧九幽山庄了,先不说我们尚不知九幽山庄的具体实力,就是他上官炎冥的武功也足以称霸江湖,这些年九幽山庄已经发展成江湖中最大的杀手组织,这次若不是大人亲自下帖又往九幽山庄送了足够多的金银珠宝表示诚意请他前来,一般人怕是很难请得动这位上官庄主的。据说他手下高手如云,若是得罪了他,怕会惹来更大的麻烦,所以王统领还是消消气,死了几个派去跟踪打探的南铮卫,也不是什么大事。我想他上官炎冥连夜让人送来首级,无非也是警告我们私下派人跟踪他这件事,惹他不快了……虽死了几名南铮卫,大人一直也没按惯例上报朝廷,主要也是怕把此事闹大不好收场……”

  这名灰袍男人不愧是李业身边的得力谋士,简单一番话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解释清楚了。但这名正在气头上的副统领听着灰袍男人的解释,很不屑地瞥了灰袍男人一眼,依然还是气的咬牙切齿。

  突然,另一名副统领从胸前掏出了一张纸,上面像是一个女子的画像,轻轻打开递给了李业。

  “对了,大人,那天派去打探的人,中途传来消息说是在街上看到上官炎冥一直和一个年轻女子有说有笑,还看见上官炎冥一路貌似对她很是宠爱……简单传来了那女子的画像,不知是否需要属下再去查查这名女子的来历……”

  李业看了看画上的女子,作为南铮卫的统领,他自然见过京都众多名门贵女的画册,但这名女子,他第一次见,自然确定她不是这京都的大家闺秀。

  一旁的王统领看了一眼画像,便突然用嘲笑的眼神看着这名副统领。

  “嗨,我说老赵,你要拿着这画像满京都的找个女人,未免也太小题大做了。他上官炎冥毕竟也是个男人,听说还是个年轻的小白脸,他一个江湖人在南周国各地有几个相好的有什么好奇怪的。或者这个女子是他最近流连京都的勾栏瓦舍,一时遇到的红颜知己也说不好,男人嘛不就图个新鲜,你不也刚从兰香院纳了个会跳舞的思思姑娘进府吗?哈哈……”

  “去你的……听传回来的消息讲,我倒觉得这上官炎冥待她不同寻常,大人,我想若能找到这个女子,或许能打探出一些上官炎冥的消息。”

  李业听着他们的想法,又看了看画像上的女子,将画像递给了赵统领。

  “那你最近先查查吧,但不必过分大张旗鼓,找个女人而已,随便寻个追查闹民流犯的名头,交给大理寺去办就行了。”

  “是,大人。”

  不一会,随着门口侍卫的通报,听到上官炎冥到了。李业急忙起身,满脸堆笑的到门口迎接上官炎冥。

  “上官庄主,能够不辞辛苦来此,实在是我的荣幸。请……”

  上官炎冥看到李业如此殷勤的同自己客气着,笑了笑,便同他一起往里走去,跟在身后的玄雀扫了一眼李业身后的几个人。

  上官炎冥意识到,作为侮辱挑衅,毕竟前几天他刚把几个血淋淋的首级送到李业面前,此刻他还能镇定自若同自己笑着交谈,便感慨此人也不简单。

  他也料到了今天的会谈可能会为自己埋兵设伏,但以他的实力,这些他又怎会放在眼里,毕竟黑水令五玄这会也在别院周围。

  上官炎冥作为九幽山庄的庄主,他接过很多刺杀高官重臣的生意,自然也见过太多官场争斗的血腥肮脏。他向来厌恶政治官场,更愿意做个自由自在的江湖人,做个纯粹的生意人。

  但为了维持九幽山庄日常的生意往来运转,即使厌恶,他还是要经常出入江湖参与这些事。

  这次他之所以会前来赴约,大概是因为对方给的利益很吸引他,他对这桩生意也起了兴趣。

  更何况他本来就要亲自来京都寻找云江月的踪迹,正好碰到这桩生意,就顺路过来处理下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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