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纸不受力，轻飘飘地到了地上。

    陈予澄的身子晃动了几下，感觉天旋地转。

    神情木讷，脸色苍白，嘴巴无声地动了动。

    她好像进入了一个无人的空间，脑海里一阵耳鸣，刺痛着脑海。

    看陈予澄这受了大惊吓的样子，万叔怕她下一秒就要晕过去，赶紧扶住了她，嘴里也不住地喊着。

    “澄澄，澄澄？这是出啥事儿了？和万叔说，看叔怎么帮你！”

    “澄澄，你这是怎么了？别吓叔啊！”

    “澄澄！澄澄！”

    “澄澄……”

    陈予澄经过好一阵眩晕才醒过来，脸色苍白，人也晃晃悠悠的，仿佛那一张信纸就夺去了她的生机。

    脸上扬起一抹勉强的笑，“没事，万叔，我有事先走了。”

    说完就挣开了万叔搀扶着她的手，陈予澄步履艰难地走到了自行车旁。

    万叔看着陈予澄的背影，有点担心，看到被风吹起的纸，颤颤巍巍走快了两步，弯下腰把纸捡起来。

    “澄澄，澄澄！你这信纸还没拿呢！”

    陈予澄什么也听不进去，很焦急，但越在意就越做不好，握着车把的手一直颤抖着，蹬自行车脚踏的脚也是，一直想用力踩着，却每次用力过猛，与脚踏失之交臂，布鞋狠狠地踏到了地上。

    看着陈予澄也骑不动自行车，万叔也不喊了，走快几步到了陈予澄身旁，拍了拍陈予澄。

    陈予澄才从这与自行车较劲的莫名心情中脱离。

    “澄澄，你这信纸忘拿了。”

    陈予澄抖着手接过信纸，把信纸叠好才放进口袋，脸上还是挂着勉强的笑，“谢谢你了万叔。”

    万叔叹了口气，虽然他一直保管着这信纸，但他始终没看这信纸里的内容。

    刚刚也有无数机会，信纸那么大，却只有六个字，也是很容易能窥探到的，但他没看，刚刚捡起信纸也没看，而是交叠好给了陈予澄。

    “澄澄啊，虽然叔不知道这信纸里面的内容，但人总要向前看的，不能被眼前的事打倒。”

    陈予澄的眼睛不再是虚无一片，而是聚焦到地上飘着的落叶，转而看向万叔。

    “嗯，我知道的万叔。”

    看陈予澄的状态好一点了，万叔才挥挥手让陈予澄走。

    毕竟能让情绪稳定的小学教师陈予澄失态，那就是大事了，更何况还是军区和电报两个叠加在一起，不会是诚子出事了吧？

    陈予澄骑着自行车很快就到了家楼下，也不锁车了，平时下了车会解开围巾松快松快的也不解了。

    急急忙忙地，两步作三步地跑回了家，丘翠芬在厨房煮着菜呢。

    陈予澄没和她打招呼，鞋子和大衣也不脱了，直接跑进房间里。

    拿过凳子踩上去把放在衣柜上面的编织行李箱拿下来，又胡乱把柜子里的贴身衣物和厚衣服一股脑放进行李箱里。

    丘翠芬顾着锅里的菜，硬是等到把菜炒熟出锅了，才拿着锅铲冲到了陈予澄房间门口。

    看着陈予澄这阵仗，丘翠芬有点不明所以，“这是怎么了？学校要派你外出学习啊？”

    陈予澄在恍惚间听到了丘翠芬的声音，停下手里的动作，扭头看向门口的方向，看到丘翠芬，陈予澄立着的腰板好像垮下了。

    她就这么看着丘翠芬，神情没有波动，凝望着丘翠芬。

    “妈，我得去军区一趟，陆邵寒出事了。”

    平时一到家，陈予澄肯定是先跑到厨房，靠在门口，小巧的鼻子耸动，嗅着饭菜的香味，夸着丘翠芬的厨艺又进步了，然后和丘翠芬说说笑笑，慢慢脱下厚大衣。

    今天却是连招呼都没打，直接跑回房间，丘翠芬问的那句出差也是另样的询问了。

    听到陆邵寒，丘翠芬的脑子转动了几瞬，噢，原来是澄澄的对象啊。

    除了刚回到家的时候，她们一家人聊过陈予澄在军区的生活，也问了陆邵寒的为人，后面就很少提陆邵寒了。

    虽然很少提，但陈予澄很多时候会对着一道菜发呆，陈予澄在书桌前握着笔，放空着，但不同的场景，陈予澄的嘴角都带着柔和的笑。

    她知道，自家闺女心里有着这个对象呢。

    丘翠芬叹了口气，走到陈予澄身边，跟陈予澄一起坐在地上，她左手握着锅铲，右手揽着陈予澄。

    过了好一会，丘翠芬才听到自己的声音，“去吧，澄澄，无论怎么样，都去吧，别留下遗憾。”

    闺女自从摔下楼梯后，丘翠芬就患得患失的，从军区回到这里的时间满打满算也不过五个月。

    现在也不知道闺女的对象什么情况，丘翠芬心里纵有不舍，但还是放手了。

    心里有着彼此的人是拦不住的，她也不愿为了自己的私欲而毁了女儿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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