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灿，你不打算带我去医院吗?

  我求你了，你要是不带我去包扎，去止血，去做手术，我，我真的会死的。

  我现在，我现在很痛，这一刀不是皮外伤，它伤到我身体内部的气管了，真的、我没有骗你，我求求你阿灿，阿灿，

  这20年来，是我对不起你，但但是也想想我的好啊，我十几岁就跟了你，我把什么都给了你，我对你的言听计从，死心塌地的呀，还给你生了两个可爱的孩子，你，你就看在孩子的份上好不好?

  那是你的孩子呀，我当年真的是舍了半条命才生下他们的呀。

  阿灿，阿灿，你不是说过，因为他们，你这一生都会跟随我吗?

  你这一生不管我说什么做什么，万死不辞的吗〃

  〃你还有脸跟我提这个?〃

  袁小灿的脸硬如钢板，他生硬地扭过头，在黑暗中凶狠地盯着李玉婷。

  〃你居然还记得这段，你还记得我说的话。

  原来你还记得呀。

  我那是什么情况下说的?〃

  积压了二十多年的愤怒开了闸一般倾泻出来。

  袁小灿忽地坐直身体，瞪圆的双眼里满是愤恨，

  〃我那是在求你〃

  他是在求她，他顶着青色的光头，握着电话，隔着牢狱那透明的玻璃窗，她巴巴地看着玻璃窗那边的漂亮女孩儿。

  他在话筒里哀求，

  〃阿婷你相信我好不好?

  你了解我的呀，我对你的是一片真诚啊。

  我，我进来不也是都为了你吗?〃

  他从来都是为了她。

  十几岁他不好好读书，在外混的时候对她一见钟情，从此就再也不听哥哥姐姐的规劝。

  李玉婷是孤儿，他也干脆把自己从家里抽离，跟她待在一起，为了她穿好看的衣服，他去偷去抢，去骗，打架，斗殴都是常事，虽然他们也吵架，也打架，他的拳头也招呼过她，但是他袁小灿的心里是只有她的，如果不然她嫉妒是有江小霞有个富二代男朋友，他怎会明知不能，还帮他出主意，和他一起动手呢?

  〃我对那个人不是真心的，我也不会跟那个人发生实质关系，我，我就是想弄点儿钱来，我们一起花。

  阿灿，阿灿你相信我好不好?

  我的心里真的只有你的，阿灿〃

  李玉婷的话，20岁的袁小灿全信，那次坐牢也是为了她，倒不是因为江小霞的事，江小霞的事他们俩做得很干净，运气也好。

  再加上江小霞家是个继母，找了一圈儿就不再找了，因此始终没有人发现那次是因为一件小事。

  她看上了一件漂亮的风衣。

  他盗窃出门的时候跟人打了起来，被抓到，判了两年半。

  他刚进去没多久，李玉婷就告诉他她怀孕了还是双胞胎。

  〃阿婷你把孩子留下，生下来好不好啊〃

  他双眼闪着泪花，看着玻璃窗那头犹豫不决的李玉婷，

  〃只要你生下来，这一生你都是我袁小灿的恩人，这一生我给你当牛做马都行，只要你把孩子生下来，你让我做什么我都万死不辞的〃

  〃我就差没给你跪下来了，李玉婷〃

  袁小灿吼，事实上，它还是跪了。

  在李玉婷丢下电话转身跑出去之后，他隔着玻璃窗疯狂地拍打，嚎叫，哀求在狱警赶来动手制服他之前，他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疯狂磕头，嘴里仍然喊着，

  〃求你了，你把我的孩子生下来吧，我只有他们了〃

  〃我那样求你，你不是不知道原因的，你你清楚，我那个时候就已经永远失去当父亲的资格了〃

  袁小灿一字一顿地说，他恶狠狠地盯着李玉婷，他们的脸离得那么近，近得李玉婷都能看到他毛孔里的恨和凄凉。

  李玉婷当然早就知道袁小灿入狱后跟人起了冲突，在狱中被狠揍了一顿儿，那玩意儿彻底废了，别说当父亲，就是当个真正的男人都做不到了。

  〃那是我最后的希望，我想有个孩子，有个后，但是你怎么做的?

  你趁我入狱，把两个孩子生下后，直接给丢了，丢得彻彻底底，在长途汽车上沿途随便丢，你让我这辈子都找不到〃

  〃我，我，我那是养活不了他们呢。

  两个孩子，两个孩子，我一个女人，怎么养怎么养?〃

  〃是我还是信了你。

  我信你是无奈之举，信你是为了孩子好，所以我出来后还是一心的帮你，帮你除掉段云，把你送到贺宗耀的怀里，就因为我相信你所说的接近他不过就是为了钱。

  你想多弄点儿钱，弄很多钱，然后跟我一起去找回两个孩子，然后我们一家人快快乐乐地找个远远的地方生活。

  我信了，我真的信了，我为了不让你受牵连被发现，我一步步的谋划，我跟踪段云去旅游，我拍她的裸照，我折磨他，然后半神弄鬼的吓唬她，让她远离永宁，给你和贺宗耀机会。

  足足一年多的时间里，我都全心全意地帮你，就为了我们的计划。

  可是你怎么做的?

  段云刚死，你就直接要了我的命〃

  同一时间，贺宗耀全身湿透，在仓库里坐起身来。

  如果他知道天亮后不久警方就会找到这里，那么他绝对不会拼命逃生。

  但他不能未卜先知。

  求生的欲望让他暂时忘却了剧痛。

  他拖着那条重担的腿，艰难地一寸一寸地用手爬到了袁小灿所住的房间门口，费力地爬过门槛进屋，用双手撑着地面，哆嗦着嘴，终于绕过屋内的重重阻碍，来到了那扇金属门外。

  打开那扇门时，外面便是一个库房。

  这短短的路程走过来或许只需要一两分钟，但他足足用了近半个小时。

  贺宗耀爬进去，就听到助理带着哭腔的喊声，

  〃贺总，贺总，你终于来了，你快救救我，快救救我呀〃

  那助理被锁在一只铁笼子里，笼子外挂着一只大锁，他双手抓着笼子，拼命地摇晃，哭得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高校毕业还不到三年，在大公司干得好好的，突然遇到这样的事，他真的是吓坏了，

  〃原来你在这儿，啊啊〃

  贺宗耀上气不接下气，艰难地爬过去，两个人一起远出去，生机更大。

  但是他打不开那把锁，周围看了一圈儿，都没有看到钥匙，却看到了那个计时器。

  （?ò  ?  ó?）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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