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年龄？要做什么？翁晓晓警觉起来。“文婶，在下刚满十三岁。”

  听到一声微微的叹息声，“翁先生，文雯十五了，已经及笄。可高不成低不就，还没能定下亲事。年岁小，本也不着急。但是，随着新戏的上演，文雯受到追捧，就被梅老爷看上了，想纳她为小。”

  对她能说这些话，显然就是不同意了。可跟她说有什么用呢？她一个无根无基的半大小子能帮什么？

  翁晓晓不错眼地盯着文婶儿，想看清楚她的用意。

  “家里再穷，我们也舍不得把闺女推进火坑。可梅老爷势大，我们不敢得罪他。就想着先给文雯定门亲事，找个梅老爷也不敢轻易得罪的书生。”

  翁晓晓听到这里，瞪大了眼睛，难道是相中她了？

  不是这么狗血吧！

  “若是翁先生还没有定亲的话，不知道看不看得上文雯？”

  文婶儿话音刚落，翁晓晓就抬眼看向了文雯。

  发觉翁晓在打量她，文雯含情脉脉地回视，眼中还有些泪光闪闪，一派楚楚动人的样子。

  可翁晓晓是花木兰啊，这秋波等于送给了瞎子！

  “婚姻大事向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孤身在外，怎能自己就做主了呢？请恕在下做不到。”

  看看闺女，又看向翁晓，文婶儿却说道：“我们文雯样样都是拔尖的，样貌、身段，哪哪都好，偏偏又喜欢书生。你写信禀告家中父母一声，告声罪，就可以了，人总要学会随机应变不是。”

  已经委婉拒绝了，怎还不放弃？这是随机应变吗？！翁晓晓心中有些不快。

  能说得这般轻描淡写，翁晓晓很是诧异，这是一个母亲该说的话吗？就她一个现代人，也不会如此轻率地对待婚姻大事啊。

  翁晓晓收敛神色，不再委婉，正声说道：“文姑娘人才一流，自该找个年岁相当的人匹配。我稚子一个，不能耽误了她，还请文婶儿另选他人。”

  见翁晓晓一再拒绝，文雯捂着脸跑了出去。文婶儿脸色也不好看起来，琢磨着再说点什么劝一下。

  翁晓晓不给她这机会，起身告辞，径直往外走去。

  这叫什么事儿？！若是开口让她帮着想想办法，她愿意尽力帮忙，也不希望妙龄姑娘嫁个半老头子。

  上来就打她的主意，实在令人厌烦，这家人再不能来往。

  ......

  “你们就是太心急了，那孩子还小，成亲是两厢情愿的事儿，不能因为人家心善，你就觉得好欺负。”

  文婶儿心里正一阵阵后悔呢，刚才说话的确太过直白了，应该让闺女跟他多接触接触再说。他若喜欢上了文雯，还愁什么？

  看看丈夫，没好气地说道：“还不都是因为你不中用，治病抓药把家里的积蓄都用光了，若不是最近闺女挣得多，咱们都要喝西北风。”

  “那小子现在虽不中用，可是能挣钱啊！若是文雯嫁过去，并想办法让他留在这边生活，他们小两口挣的钱就都是我们的了，这可比文雯给人做妾强。有了钱也就能送虎子去学堂了，读书上学考科举才是正经的前程。”

  “就你精明，人家都是傻得吗？我们这样的出身能认点字就可以了，还科考？你做梦呐！戏子后代还是下九流，没资格进考场的，又不是不懂。”

  “那是后话，先不说这些。”出身是无法改变的痛，“看他的穿戴，也就是个普通人家的孩子，哪见过什么漂亮姑娘？还不是一哄一个准儿。要不是他能写戏本子赚钱，我跟闺女能看上他？”

  男子低头看看腿，沉声说道：“是我连累了你们，让你们受苦了。可人家摆明了态度，以后就别多想了。”

  对于这话，文婶嗤之以鼻，她算看透了，这世道，老实人就活该受穷。

  当年她也是响当当的角儿，就因为迷恋文通的一副好皮囊，才嫁给了他。可两个戏子在一起，能有什么好日子？看看空无一物的屋子，她过够了这样的生活。

  绝不许闺女走她的老路。

  翁晓就是他们的踏板，今晚不过只是试探。

  ......

  翁晓晓躺在床上，复盘着那母女俩的表现。

  她这年岁离成亲还早呢，为啥非要提亲事？一个母亲会怂恿别人跟闺女私定终身吗？

  难道因为自己提出小倩必须由文雯出演？还是过于关心她们被误解了？以为自己“喜欢”文雯？

  他们都是演戏的，翁晓晓自觉看不出什么表情破绽，也就不能用眼看了，得用心。

  无利不起早，她不至于自恋地认为文雯会“喜欢”上她，她这小身板，可没有半点男性魅力。

  若说她有什么价值？也就只有能写戏本子这一条了。读书科举走仕途，那是太遥远的事情，她们不会有那么长远的打算，文雯这岁数也等不起。

  好演员自然喜欢好本子。

  想借着好本子更红一些？多赚点钱？

  估计是吧！

  想到这些，翁晓晓心头涌起一阵阵恶心。

  若是当面跟她说出这个请求，翁晓晓会答应的。她喜欢光明磊落的人，不喜欢被算计、被胁迫。

  如今六月底，已近七月，那就慢慢拖着吧，反正一个新本子没那么快出来。写完的那两个也不会在这里卖了。

  ......

  “哥哥，今日是我的生辰，娘要做好吃的给我庆生，中午想请你过去吃个饭。”

  稚子无辜，翁晓晓不会牵累孩子。

  “我这两天拉肚子吃不得酒席，你想要什么礼物？哥哥买来送给你。”

  胖虎歪着小脑袋想了想，“哥哥，我喜欢你的毛笔，娘说等有了钱就送我去学堂，哥哥能送我一支笔吗？”

  “可以，哥哥一定满足你的生辰愿望。”

  “真的不来吗？姐姐也在家呢，说要给你赔罪。”

  这么多天了，现在才想起赔罪？

  毫无诚意......

  翁晓晓已经在办路引手续，等房子到期，她就要离开了。不过这个消息连胖虎都没说，她不想节外生枝，更不想再跟那家人有什么牵扯。

  可往往事与愿违。

  准备好毛笔，打算再给小胖虎写几句话当字帖时，就听到外面有敲门声传来。

  打开门一看，竟是文雯立在那里，妆容精致，衣着得体，很娇俏的一个小姑娘。身旁还放着一个食盒。

  娇滴滴说道：“翁先生，可好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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