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洛天河研究了一下教官的工资表，某种意义上来说，和他们高昂的学费还真有些不匹配。

  斯坦福监狱实验。

  在斯坦福大学底下的监狱模拟室里，将一批志愿者分为两组，一组是狱警，一组是囚犯。两组人一起参与实验前的讲述规则，在完全知情且互相之间有一个初步的认识的情况下进行实验。

  实验一开始，囚犯和狱警都嘻嘻哈哈的，可以说是除了实验要求的规则以外，没什么“监狱里的规矩”，但后来，他们越来越认同这里的角色。狱警开始殴打囚犯，侮辱囚犯，囚犯则发生暴动，甚至开始越狱。甚至到最后他们把自己的身份内在化了。最令人胆战的是，这个实验仅仅进行了六天，就创造出了一个“地狱”。

  这里教官和学生的关系即是如此，比起金钱上的待遇，这里的教官拥有一种更好的福利：权利。可以肆意虐待学生的权利，他们在享受这种权利。

  洛天河自然也通过简单的电码把这个赌博的模式传到了云祈尘那里，云祈尘发来了很简短的一句话：“赛马？”

  也许可以把这种赌博行为看成教官自己的事情，但实际上他们做赌的学生就如同赛马场上的赛马。基本上已经完全没有把学生当人看了，至少不是有正常权利的人。

  当然，拿学生成绩做赌注也算不上什么违法行为，甚至大部分人认为上升不到道德层面。

  这对于洛天河搞垮明德学校的任务来说没有太大的作用，只是让天河对这个学校越发厌恶而已。

  有时候你不知道是人在环境里本性毕露还是环境改变了人，总之，在这两种因素的联合作用下，这里的教官是这样的人。

  第三十四天。

  早上依然有教官前来比试，依然要求把洛天河和其他代表班级参加月会的人排除在外，所以天河这两天所参加的训练只有早上的晨跑而已。

  赌注一百，依然是袁教官的班赢了。

  虽然洛天河的班级仅仅输了一场，但实际上袁教官总计依然赔了600块。

  中午，洛天河和室友一同去食堂吃饭，今天吃烂菜叶攉馊粥。教官抽着一支烟在食堂监管，走到哪就把烟灰弹到附近的人碗里。自然也照顾到了洛天河，对此洛天河已经习惯了。

  男生宿舍楼布满了监控，不管是楼道还是走廊都在监视范围内。除了常年上锁无法上去的天台，没有监控的地方，就是大门旁周老师打游戏的地方，现在周老师正在打游戏。

  以及旁边周老师关着门的房间，东西不多又整齐的房间里，有两个人。

  曹启和曹茗心。

  曹启在房间里等着，曹茗心刚进门就听到了哥哥清亮的声音。

  “铭心！”这是曹启进入学校后最开心的时光了。

  “哥！你进来找我了！”曹茗心也很开心，笑着扑到曹启的身上，紧紧的抱住了曹启。

  “铭心，对不起。爸妈不相信我说的，我只能……”只能用这种方式保护你。曹启回抱曹茗心，发现妹妹比以前瘦了很多，禁不住鼻子一酸。

  曹茗心摇摇头，曹启想知道她在这生活的每一天，但这对她来说是再平常不过的生活了。对她来说比较不平常的则是和曹启相关的事情。

  “哥，之前月会的时候我一直在看着你！月会上你夺冠真的太帅了！”曹茗心开心的说道。

  “啊，嗯，小菜一碟！”曹启傻笑着回应，他当然知道月会上是洛天河让他赢的，但是在自己妹妹面前怎么可能说自己能力不够，外加上现在自己的妹妹在夸自己，在夸自己欸。

  “而且你竟然是稽查队队长，我在操场上看到过你，看着好威风啊！”曹茗心还是很激动。

  “对不起，一直没有机会去找你……”曹启低头，有些伤心的说道。

  曹铭心低头抿嘴笑了笑，对她来说她哥哥愿意进来找她就已经是很幸福的事情了。或者说是，进学校之后最幸福的事情了。她何尝不知道明德学校的校规多么的严格，生活多么的艰辛。

  “茗心，你在学校过的怎么样？有没有人欺负你?”曹启终于有了机会，连忙焦急的问道。

  “其实我......”

  下午，依然有教官前来比试，赌注依然是一百块的小赌注。

  洛天河坐在旁边阴凉的地方，看着两个班比试，感觉不出意外的话这种小赌注袁教官的班应该不会输。

  如果要说有什么和之前不一样的，曹启不在操场上。

  “袁教官，曹启不在的话，咱们这么比，也没有一个裁判啊。”那个前来比试的教官摊摊手，环绕了一圈操场说道。

  “确实，那你！”袁教官对着曹启的一个小弟招招手，那个小弟看到教官招呼自己，立马跑了过来。

  他也不知道曹启在哪里，不过他猜教官应该是让他去找找曹启。“教官好！”那个小弟说道。

  “你，来帮我们当下午这场比赛的裁判！把眼睛放大一点看好！”袁教官拍了拍那个小弟的肩膀说道。

  “啊？这，我怎么能有资格......”那个小弟听到这句话魂都吓没了，他可和孙锐不一样，他当小弟当了那么久了，他当然知道这代表着什么。那可是会得罪教官啊，也许曹启作为稽查队队长，总教官面前的红人能得罪的起，他可得罪不起。

  “你有什么不可以的？是没长眼睛吗？两个班站一起那边更好你看不出来吗？”袁教官生气了，曹启不见踪影，难道去找吗？那要花多少时间，要是找不到怎么办？难道赌局无法成局？

  “袁教官，我真的做不到，我一个小小的稽查队队员，怎么可能能做那么重要的判断。”那小弟着急的眼神飘忽，左看右看不知如何是好，心想这曹启快出现啊。“袁教官，我去帮您找找曹启，一定帮您把曹启那家伙找回来。”

  “没用的废物！”袁教官一脚踢在这个小弟身上，下午来找他比试的班级本来就比较弱，好不容易才说服他同意加上一百块的赌注，现在曹启找不到了，这个废物也不愿意当裁判。

  “那你快去给我找！或者随便给我抓过来一个能当裁判的都可以！”袁教官气愤的说道，又转头看向那个来的教官。“唉，你看这事情搞的，你看要不就等等曹启过来，我们今天就少比些项目。”

  “别想着打你的小算盘，这可是赌钱的。要少比，除非你让我来选择比赛的项目。”那个教官满不在乎的说道。

  “就这么定。”袁教官应了下来。

  “那我们……”

  这时天河看到操场上出现了一个人影，低着头，握着拳，阴阴沉沉的。这就是现在这些人在找的曹启。

  曹启一步步走近，能看出他的眼睛充满了血丝，嘴唇微启，却又是咬了咬牙。他没有走到袁教官的班，而是直接朝自己的，总教官的班走去。

  一拳狠狠的打在了总教官脸上！

  这一下让看到的人都惊呆了，天河也不例外。

  这对总教官来说太突然了，一时间也反应不过来，一个没站稳，曹启又是一拳狠狠的打在他的脸上！

  “你他妈的禽兽！”曹启气愤的大声喊，整个操场都能听的到曹启的声音。

  “你他妈的禽兽！”曹启又抡起拳头，总教官终于反应过来，往后一退闪避开来。

  “曹启，你发什么疯？”总教官开始反击，一脚踹在曹启身上。

  然而过于激动的曹启已经感受不到什么痛觉了，在肾上腺素的作用下，他现在只想不顾一切的杀了眼前的这个人。

  曹启一个健步，又是狠狠的一拳。“我要杀了你！”

  所谓打架，强的怕硬的，硬的怕疯的，疯的怕不要命的！而曹启，现在就是那个不要命的。

  不管总教官怎么打曹启，曹启都顶着鲜血，不顾一切的冲上前，每次都是朝要害下手，丝毫不留情面。奈何总教官也是退伍军人，甚至在所有教官里，总教官的战斗力也是最高的。一开始没反应过来下挨了几下，后来也找回了自己的步调，曹启的攻击能起到的效果越来越少，看起来反而是总教官在殴打曹启。

  “你疯了吗曹启，你妹妹还在我手上呢！”总教官也不藏着掖着了，直接大声的喊道。

  “你还好意思提茗心！你个禽兽！败类！”曹启虽然身上全都是伤，依然亢奋的站起来冲向总教官。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他完全疯了！过来控制住他！”总教官对附近的其他教官命令道。

  其他教官听到后也赶紧过来，来了四个人，呈包围的势态走向曹启。

  “你们这些人更是人渣！禽兽不如的东西！”曹启对那四个教官更是丝毫不客气，其中还包括他做裁判和袁教官的班比试赢了的张教官。

  “你以为你当一个稽查队队长了不起了吗？告诉你，你就是一个普通的外界容不下的垃圾学生！”总教官狠狠的说着，在学校里敢反抗，看看这么多浑身腱子肉的教官，谁敢造次？

  “你们都是人渣！你们怎么敢那么对我妹妹？就是你牵头的！做出那种事……”曹启面对四个教官丝毫不怂，还想冲上去打总教官，却被那四个教官死死的摁住，挣脱不开。毕竟他们有人数优势。

  真是讽刺啊，一个班有三十个学生，只有一个教官，现在有人数优势的反而是教官这一方。

  “曹启，你彻底疯了！”总教官皱着眉头，蔑视的看着曹启说道。

  “别在那义正严辞的说什么了！就是你带着那几个教官强奸了我妹妹！你们还有人性吗？”曹启挣脱不开，只能气愤的喊着，为了防止曹茗心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待，在这里特意没有说出茗心的名字。

  “他完全疯了，先把他关进禁闭室，他需要治疗！”总教官对另外那几个教官说道。

  “我很清醒，我要杀了你！”曹启喊道。

  “先治好你的疯病，再看看你有没有那个能力。把他带走！”

  四个教官押着他来到了禁闭室，月会上被关禁闭的人很多，这里空着的禁闭室不多了。那几个教官随便找了一个空的禁闭室，把门一开就把他丢进去了。曹启刚能活动，又一头撞在张教官的下巴上。

  张教官气的踹了他一脚，“告诉你一件事吧，你妹妹为我们服务的时候可是很不错的，我现在都还记得。”

  “你说什么！你个人渣！”曹启一拳打在张教官的脸上。

  张教官揉揉脸，反而有些笑意。“真有意思啊，很快你就没有能力思考这些事了。到时候，我会好好照顾你妹妹的！”

  张教官说完就把门关上了，和其他几个教官一起洋洋得意的离开了。曹启只能愤怒的趴在禁闭室的小窗口上，大声喊着：“我一定要杀了你！”

  他们这些人！都该死！

  冷静了些许后，曹启失落的坐在破旧的垫子上。

  搞砸了……

  从一开始没有说服爸妈，让茗心进来的时候，一切就搞砸了。早就知道这不会是什么好地方。

  现在自己在这个小破房间，茗心在外面，独自面对那么多教官……也不知道教官会不会针对她，不对，肯定会针对她吧。

  想到这里，曹启的手攥拳，狠狠的往禁闭室的墙上砸了一拳。“哼……”

  怎么办，自己的学制还有五个月，茗心也有四个多月……这样呆在学校里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明明是为了保护茗心进来的，为什么进来后一直在被操控，被玩弄，只能随波逐流。

  怎么会这样……

  旁边的禁闭室的学生感受到这边墙面的撞击，不明所以的他朝这边说道。“同学，你别太激动，没有教官会搭理我们的，你先冷静一下，节约体力……”

  曹启没有回应，但这话完全传进了他的耳朵里。

  曹启哭了。

  愤怒退却后，他想起了他妹妹讲述的经历，满心是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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