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晨，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林晨打算离开后，被爷爷单独留下。

  房间内。

  老爷子看着面前的林晨，久久沉默。

  “你……真的遇到你大伯了？”

  “嗯。”林晨点点头。

  只见老爷子长叹口气。

  “唉。”

  这一刻，老爷子陡然间苍老了许多。

  沉默片刻后，老爷子看向林晨，犹豫着开口道：“他……还好吗？”

  “不太好。”

  林晨如实将大伯的情况娓娓道来。

  听完事情经过，以及大伯现在残疾的事情后，老爷子的身体一阵踉跄，险些站立不稳。

  见状，林晨忙的上前将老爷子搀扶住。

  “爷爷，你没事儿吧？”

  只见老爷子摇摇头，颤颤巍巍的坐在椅子上，神情有些许呆滞，看样子像是陷入什么回忆中。

  “爷爷，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大伯他为什么……”

  没等林晨话说完，只见老爷子摆摆手，长长的叹了口气。

  “这些事，原本不应该跟你说。毕竟……这是咱们老林家最大的丑事，但你现在长大了，也是时候告诉你了。”

  随即，老爷子便是将当年的事情，娓娓道来。

  老家的院子中。

  白梦涵坐在小马扎上，时不时的扭头看一眼正屋的方向。

  终于，在看到林晨走出来后，她忙的起身迎了上去。

  而此时的林晨，却是有些心不在焉。

  “林晨？”

  听到白梦涵的声音后，他方才回过神来。

  “你怎么了呀？脸色这么差。”

  “没事，我们回去吧。”

  四中路，原183号商品楼。

  现在已经是一片被划为学区房的住宅楼。

  林晨的本意是把这套房子留给老爹，可老爹的意思是家里的房子住习惯了，而且这几天就打算把秀梅阿姨也接到家里住，两人搭伙过日子。

  至于四中路那套拆迁后分来的新房子，老爹的意思是留给林晨当婚房住。

  好在这套房子当初在交付的时候，住建局那边看在林晨的面子上，特例交付了一套精装房。

  林晨索性便是跟白梦涵在这里住了一晚上。

  当然，林晨依旧无比自觉的自己挑了次卧，把主卧留给了白梦涵。

  晚上，林晨躺在床上，却是辗转难眠，满脑子都是之前爷爷跟他说过的那些话。

  原来，当年老爹跟大伯，还有她母亲是同班同学，三人的关系一直都相处的很好。

  而且老爹是从那时候就开始喜欢母亲，只是一直没有敢开口表白。

  三人初中毕业后，便是都参加了工作，也在同一家厂子上班。

  直到多年后，三人都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

  老爹毫无意外的跟母亲结婚了，可自结婚那天后，大伯就仿佛变了一个人，处处跟老爹做对，丢了工作不说，还酗酒成性，被爷爷几次打骂后，竟是一气之下就离家出走。

  直到他出生那天，母亲也的确面临难产，以及其他并发症，命悬一线。

  当时老林家的经济状况算不得太好，东拼西凑，却还是没能凑够手术的费用。

  可后来，医院那里却是收到一笔匿名汇款，指明是要给母亲做手术。

  就这样，他跟母亲的命，才得以保下来。

  可真正改变他们林家命运的，是他出生一个星期后，他母亲竟是神秘失踪了，随之一起消失的，还有大伯。

  老爹跟爷爷奶奶以及小叔，找到了整个村子，县城，乃至是到涌城市里发布寻人启事，却依旧没有两个人的音讯。

  直到他满月那天，噩耗传来。

  接到帽子叔叔电话的老爹，带着爷爷奶奶以及小叔，急匆匆的赶往医院。

  当看到浑身是血，躺在急救室内的母亲跟大伯时，他们只觉得天都塌了一般。

  从帽子叔叔口中，他们了解到事情经过，原来是母亲跟大伯遭遇到了车祸。

  后经过急救，大伯算是保住了一条命，只是陷入昏迷，可母亲却因伤情过重，已经无力回天。

  最后，父亲哭着跪在母亲的病床前，看着奄奄一息的母亲，质问起了一切。

  “对不起，阿军。是……我背叛了你，我……其实一直喜欢的是阿正。”

  “可是阿正他……一直没敢对我表明心意，而你对我，真的很好。”

  “或许是日久生情吧，我觉得嫁给你也是不错的选择。”

  “可生下小晨后，我在鬼门关走了一圈，才发现自己错了。爱，不是勉强，我这么做，对不起自己，更对不起你跟阿正。”

  “所以我联系了阿正，我告诉他……只要他愿意，我……愿意放弃一切，背上不守妇道的骂名，跟他远走高飞。”

  “虽然只跟他生活了很短的时间，但我很快乐。”

  “阿军，这一世我对不起你。我不是个合格的妻子，更不是个合格的母亲……”

  “若有来世，我……我……”

  母亲死后，大伯再次失踪，这一消失，就是十八年。

  得知真相的爷爷，一气之下，单方面宣布跟大伯断绝父子关系，并且拒绝让母亲入祖坟，只是葬在了村子附近的墓园。

  自那以后，大伯以及母亲的事，就成了他们老林家最见不得人的丑闻。

  而父亲一直也都是对外宣称，母亲在生他时就难产而亡。

  之前在老家的时候，爷爷曾问过林晨。

  “小晨，既然你已经知道了真相。那么告诉爷爷，你现在，还打算让你大伯回来么？或者说，你打算原谅他么？”

  这个问题，林晨并未第一时间回复，只是因为他自己心里也没有答案。

  可他只知道，这件事一直都是父亲心里的一个坎儿，或许这么多年来，父亲一个人的时候，也会为此事而感到悲伤。

  另一方面，大伯当年的确是犯了错，但那也是母亲的选择。

  况且这么多年来，大伯一直守在墓园，或许也曾后悔过年轻时的冲动之举，想要以此来赎罪。

  至于原谅与否……

  林晨觉得决定权并不在于自己，毕竟他从未见过母亲，也就谈不上有多么深厚的感情。

  从始至终，父亲才是那个被伤害最深的人。

  但在林晨看来，他也真的希望父亲能早日走出这个心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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