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像对我有些误会。”林向晚解释着，“如果不是你妈找我，我不会千里迢迢跑这一趟。我的事情已经解决了，这两天就会离开，我并不想让一些无意义的误会横在我们中间。”

  林晨璐眉头紧锁，似是在判断到底要不要交付信任。

  房间里只有一把椅子，林向晚又不好坐在她床上，便只是轻轻倚在房门上，风轻云淡地等着她想明白。

  林晨璐瞟了她几次，见她都是一副悠哉的样子，反倒是沉不住气了：“你真的是警察？”

  林向晚耸了耸肩：“不然你妈找我来干什么？”

  提到林雅，林晨璐的肩膀便耷拉了下来：“我妈她……病急乱投医也不是没可能。”

  “但你让她联系我，说明你还是觉得我对你可以起到帮助作用吧。”林向晚挑了挑眉，“不管你妈是怎么想的，我现在可以很肯定地告诉你，你的那些感觉对不是幻觉或是精神问题。你自己也能感觉到，不是吗？”

  林晨璐有感觉才是正常的，从她的状态来看，她绝不是精神出现问题，只可能是受到了妖气的影响。

  林向晚出现后，她的一切症状统统消失，那种后怕蔓延上心头，她自然而然害怕起了带给她变化的人，所以才会散发出敌意。

  被戳穿了心思，林晨璐的表情不自觉便冷了下来：“我只是不想让我妈担心，你说不是精神问题就不是了？派出所的民警查了那么多监控都没发现有任何异常，满打满算你才第二次见我，就那么肯定不是我的问题吗？还有，别忘了，去看精神科也是你提议的。”

  林向晚点了点头：“总要排除其他选项，我才能确认到底是什么问题。”

  “所以你现在知道了？”

  “你妈报警两次，除此以外，你个人还有三次报警记录，最早的一次在一个半月前。”林向晚陈述着从警方那里调来的情况，“最近一次报警是两天前。”

  见林向晚说出这些，林晨璐对她的身份不再怀疑，转而问道：“所以呢？”

  “你一直没觉得自己是精神出现了问题，哪怕去看医生，也是为了让你妈安心。所以，你根本不可能吃医生开的药。”

  林晨璐不耐烦地侧过头：“说了那么多神神叨叨的，一点用都没有。”

  林向晚轻笑了一声：“怎么能算没有呢？我不是告诉你了吗？你没有精神问题。只有你认同这个观点，我才可能进一步帮助你去梳理现在的状况。”

  林晨璐眯起眼睛，心里矛盾极了。她不敢相信任何人，但她又清晰地意识到，能够帮助她的只有林向晚。

  通过呼吸的频率判断着林晨璐在逐渐平复情绪，林向晚终于切入正题：“从最开始说起吧，两个月前你选择离职，是因为什么呢？”

  “心神不宁，没有办法专心工作，经常回过神来的时候半天就过去了，效率太低。就连部门经理都来问我，是不是家里遇到了什么事。”林晨璐无奈地扶着额头，“可问题就在于，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按道理说，休息好了，精神也不错，偏偏就是……人会像断片一样。状态实在不适合工作，我就提了离职。”

  “你有没有印象，第一次感觉被跟踪是什么时候？”

  “唔……应该是我辞职之前。有一次加班加得比较晚，大概到十一二点的样子，我回去的路上就觉得阴森森的。”

  “那天有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

  “特别？加班到那么晚还不算特别吗？”林晨璐忍不住吐槽道，“钱拿得少，屁事还多。领导一个个用屁股做决定，根本不会管我们这些打工人的死活。”

  说到这里，林晨璐的怨气直线上升，也确实能看出来，她在上份工作辞职的时候是各方面都不太满意了。

  林晨璐是天命之人，可并不是所有的天命之人都会被《重回》选中，这里面一定还存在着某种关联。

  林向晚还没想明白这其中的关键条件，围绕着跟踪一事衍生追问：“能说说你之前被跟踪时的情况吗？”

  她特地绕开了“觉得”“认为”之类主观性的词汇，这一点让林晨璐感受到，至少在此刻，他们是站在同一阵线上的。

  不说能让林晨璐百分百敞开心扉，但她的肢体动作比先前紧绷时要放松了些许，连带着谈话的内容也丰富了：“加班那天晚上，我就总觉得背后有什么人，不过那天确实太晚了，路上没什么动静，就连我自己都在想，是不是我的幻觉。但从那天开始，不管是在家里还是在上班，不管我几点出现在哪里，我经常会有一种起鸡皮疙瘩的那种不痛快，毛骨悚然的，就好像有双眼睛一直在盯着我。”

  “这个情况持续多久以后，开始产生‘断片’状况？”

  “大概三四天。”

  想到《重回》那温水煮青蛙的作风，林向晚心中起了几分猜测。

  人能不能感觉到鬼怪的存在？能。

  撇开玄门之人不谈，普通人对鬼怪的感知敏锐度也各不相同。

  以人群来分，孩子和寿数将近等在特殊状态下能看到鬼怪的可能性更高。

  以地点来看，医院这种阴气重的地方会让人感到不适，也有一定道理。

  而天命之人，本就属于特殊八字的人群，他们更容易被有心的鬼怪盯上，也更容易沾染业障。

  《重回》这一套组合拳，先是让林晨璐疑神疑鬼，对她产生影响后逼迫她建立起心墙，从社会环境到家庭氛围，都将其他人都阻拦在外。

  如此一来，即便后续林晨璐真的出了什么问题，身边的人也只会记住这段时间她神神叨叨、精神异常，从而忽略了她以前是多么正常的一个人。剩下的，无非成了饭桌上的八卦谈资。

  林向晚忽然想到了陈娟，多嘴问了一句：“你玩游戏吗？”

  “嗯？”林晨璐茫然了一瞬间，“不玩。”

  “社交软件呢？”

  “你问这做什么？”林晨璐忽然警惕起来，“这算隐私吧。”

  “你第一次被跟踪的时候是加班，借着这个状况就一路持续了下来。如果对方不认识你，怎么能够那么精确地找到你？”林向晚刻意模糊鬼怪的神通，把藏在暗处的对象塑造成处心积虑的变态，“个人隐私泄露已经屡见不鲜，但这肯定不包括你加班的情况吧？那么，有没有可能是你无意识在什么地方暴露了你的行踪？”

  听到这里，林晨璐的脸色突然白了一瞬，仿佛想起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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