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口外面，王小丽着急东张西望，喊声引了不少人探头出来看。

  屋里的谭正芳却脸色一紧，快速看了眼丈夫，把半碗粥推到他面前。

  “这鬼地方真是够乱的，你先喝粥，我出去买些包子回来。”

  谭正芳匆匆出去，胡荣也没多想，倒回沙发上思考他的暗路。

  木板隔开的租房隔音很差，此时有个女子的声音隐约响起。

  “咦？那是王小丽吧，怎么来城里了？哦，原来是她妈妈谭正芳回来了啊，怪不得呢…”

  胡荣又一骨碌爬起侧耳细听，却再无响动，他眯眼套上裤头，大步跨出房门，没注意隔壁房的门开了条缝隙，一只闪着阴鸷的眼睛，闪闪发光。

  ＊

  谭正芳拽着女儿走到一条小巷子里，怒声骂道，“你跑这来干什么！”

  王小丽咬牙看着她妈的肚子，“你是我亲妈，我不能来找你吗？你知不知道你走之后，我过的什么日子，根本就没人管我了！”

  “什么没人管你，我不是教你没钱就去你那死鬼爷奶家闹的吗！”

  “那两个老不死早回乡下去了，连门都不给我开，还拿扫把打我，外婆死了舅舅也不管我了，村里那房子我也不敢一个人住，妈，你带我走吧！”

  “走去哪！你给我乖乖回乡下去！我有正事呢！”谭正芳左右张望，皱眉挥手，跟赶什么晦气东西一样。

  王小丽突然冷笑一声指着她妈的肚子。

  “什么正事？是给我带个后爸，还有弟妹回来吗？你这么害怕干什么，怕那个野男人知道你有个我这么大的女儿，影响你行情吗？”

  啪！

  “闭嘴！”

  谭正芳甩了女儿一个耳光，满脸恼怒。

  “这是干什么呢？”

  胡荣整理着头发走过来，脸上一点恼怒的表情都没有，还笑眯眯打量捂着脸的王小丽。

  谭正芳脸色剧变，着急解释，“老公，你，你出来干嘛啊，我是……”

  “我都听到了，小芳，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她是你亲生女儿，无依无靠的来投奔你，你怎么这般对她？”

  母女俩都错愕不已，谭正芳迟疑开口，“……老公，你，你不介意吗？”

  胡荣神色怜悯看着十七八的少女，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介意什么呀，你要是早早告诉我，我定然会来接她出去的，可怜的孩子，没事哈，以后就跟着我和你妈妈住，我会好好疼你的……”

  王小丽刚被抛弃她的亲妈打了一巴掌，满腹委屈羞恼，此时出现的男人无疑是带着光环的救世主。

  谭正芳一喜，推了女儿一下。

  “小丽，还不赶紧谢谢你荣叔！”

  王小丽见男人装扮时髦，笑容和善，迟疑片刻开口，“……谢谢荣叔。”

  “哎！好孩子，来，跟爸爸进屋吧，饿了吗，小芳，去买点菜回来做饭吧，可不能饿着孩子了……”

  谭正芳看着丈夫牵起女儿的手进了屋，有些莫名的怪异，但总归是感激丈夫宽容的，转身往菜市场走去。

  屋里，胡荣嘘寒问暖，帮着继女拿拖鞋，倒水拿零食削水果，体贴入微。

  王小丽出生在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十五六就被亲人抛弃，混迹街头，此刻突然有个像父亲角色的人出现，给了她从未有过的父爱，轻易得了她的全心信任，打开心扉。

  两人在沙发上坐着，相谈甚欢，却没注意顶上角落的木板缝隙口子里，有个正在拍录的摄像头。

  …

  晚间，张家人陆续回到家。

  “嗯？心心呢，怎么又没回来吃饭？”

  田桂兰催着要帮忙的儿媳妇去坐下，放下饭菜无奈摇头。

  “刚才打电话回来说跟珍珠在外面吃呢，晚上估计也在珍珠家睡，这俩丫头，一放假就玩疯了。”

  张宏光皱眉，“现在外头小混混多的很，两个女孩子可得多注意了……”

  张月娥笑笑，“哥，没事的，让她玩吧，这两丫头鬼精着呢，不会玩过头没分寸的，咱们吃饭吧。”

  .

  跟父母在香港探亲的尤珍珠发QQ信息，问好友要什么礼物。

  谭茗心坐在小房间的木板床上，回复曲奇饼干，啃了口已经冰凉的肉包子，边竖着耳朵注意隔壁房间动静。

  她几天前租下了这里，用QQ一个接一个看乡下一些熟人的朋友列表，轻易找到了王小丽的QQ，然后用小号把谭正芳和胡荣的照片发过去，附上地址。

  王小丽问她是谁，她说自己是东岭村尾七大姑的八大姨的二大爷家的孙女，碰巧在平城看到谭正芳，好心通知而已。

  王小丽赶了来，只是胡荣并没有发火质问，而且欣然接受了这个继女，出乎谭茗心的意料之外，但却发现了一个更荒谬更劲爆的事，让她心情格外舒畅。

  这边，谭正芳洗完澡出来，扶着肚子哈欠连天，双眼无神。

  “这两天到底咋回事，怎么睡不够呢……”

  大冬天的，歪在沙发上的王小丽穿着吊带短裤，单薄的布料尽显青春少女的稚嫩身材，脸上却是妩媚狡猾的笑容，趁她妈妈转身，伸出脚掌踩上胡荣的膝盖。

  胡荣邪笑冲她挤眼，逗得她嘻嘻发笑。

  谭正芳回头皱眉看了眼衣着暴露的女儿，“多大的人了，连衣服都不会穿吗，赶紧穿上外套，老公，进来替我揉揉腰，这两天疼得很。”

  “好咧。”

  胡荣口里应着起身，跟着妻子进了房间。

  王小丽躺回沙发上，脸上尽是得意的笑容。

  不一会儿，房门打开，胡荣走出来，坏笑着扑了上去。

  干柴烈火，噼里啪啦，久久不歇。

  隔壁房只开了一盏小台灯，谭茗心看着顶棚角落被胶布牢牢固定的相机和录音笔，慢条斯理把三个肉包子小口吃完，喝了半瓶矿泉水，伴奏才逐渐停下，只余粗粗的喘气声。

  “……你带我走吧，我再也不想留在这里了。”

  “走是肯定要走的，但不捞一笔再走，咱们俩以后怎么逍遥快活？”

  “……可我妈怎么办，你真舍得走？”

  “嗤，她跟发廊至少四五个人都有瓜葛，突然怀了就说是我的，真当我冤大头帮她养野种么。”

  “嘻嘻，我知道，小时候我还见过她背着我爸跟隔壁店猪肉佬睡觉呢……”

  “哈哈，你可真对我的胃口啊，所以咱们现在要想办法从你舅舅那里拿到钱，去大城市吃香喝辣的！”

  “嗯！我知道许多关于我舅舅的事，我一定会帮你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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