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事


“转轮筒车已经正式运用了?”

  “是,掌柜的来信问小姐,先向曾小姐订二十架筒车可合适?”

  “合适,合适!”方悠然喜上眉梢,仿佛已经看见了南方水稻丰收的盛况。

  “现在就用下去,还能赶上晚稻,待空出来人手就可以继续去开垦农田,明年,我们就能有更多的农田,何愁百姓吃喝。”

  “如此喜事该找人分享,云风呢?”

  “牧公子好像出门了。”

  “也罢,那找世子……”方悠然刚出口,就顿住了。

  “找世子也不错,小姐此前不是说加木板就有世子的功劳吗,如今也该让世子知道知道了。”

  “不行。”方悠然拒绝。

  “为何?”

  方悠然继续整理账册:“我与世子是要和离的,现在确定了他心悦别人,我又怎能不识抬举。”

  “可,小姐真的甘愿吗?”

  方悠然不懂,问:“何意?”

  饮溪想了想说:“在我看来,世子与小姐真乃绝配,小姐说世子已有心上人,可不是也没有问过世子吗,如若莫山将军不是呢?”

  “我观小姐与世子甚是合得来,若真是当局者迷误了终身,该是多么遗憾。”

  方悠然一惊:“瞎话,我哪里和世子合得来了?”

  饮溪面容认真,捧着方悠然的脸颊说:“若是夫人,现在定如此问小姐,悠儿,你若心中没有一丝想着那男子,为何会想着和他分享喜事。”

  静谧的氛围,方悠然良久不能回神。

  “娘亲,可我也想到了云风,所以这并不是……”

  饮溪叹了一声,她该如何才能让自家小姐看到自己此时的样子,犹犹豫豫,懵懵懂懂。

  好像自从小姐知道了世子是南宫禅之后,变化就更大了。

  “好了小姐,是饮溪的错,不纠结这个了,咱们做些别的。”

  饮溪拉了方悠然去看荷清写字。

  这是近几日方悠然和饮溪找到的一件大事。

  往后真带了荷清在身边,不识字可不行,尤其荷清看上去精神抖擞的大姐样子,实际上学习起来如同稚嫩的三岁孩童,时常逗乐二人。

  “荷清,将你新写的字拿出来,夫人要检查。”

  荷清僵硬着身子,默默把纸张藏到了身后:“那夫人今日可要记得多洗一洗眼睛。”

  最终还是当着方悠然的面交了出来。

  偌大的两个字就占据了满满一张纸,横竖撇捺,就连树枝长得都比荷清写得直。

  荷清看方悠然和饮溪二人笑着,自己不好意思挠挠头:“这笔比红缨枪难拿多了。”

  方悠然无法,只得亲自教起荷清写自己的名字。

  手把手间,荷清盯着方悠然的侧脸出神。

  “夫人还是莫要教我了。”

  “我教得不好?”

  “夫人长得太好看了,我的眼睛它就不想看字了。”

  屋内又是一阵逗乐。

  欢声笑语,同样在城北的巷口中。

  李青君拉着曾梦姿转圈,欢呼雀跃。

  “梦姿你成功了,你是洪朝的大功臣,这般功绩当载入史册,名留青史!”

  “别乱说,史书字贵,承不下我的名字。”

  曾梦姿虽面上不喜李青君的夸张,可嘴角的微扬暴露她的内心。

  “傻丫头,史书字再贵,也必有你的一句,这可是我曾兴的女儿。”曾兴在一旁笑望着,手上的酒葫芦不停。

  曾梦姿拿开了酒葫芦,语气威胁:“说了让你少饮酒,总是不听,万一你等不得我名留青史的那一天,看我不得改了姓,气你。”

  曾兴继续大笑,已然醉了:“改也行,改回你本家的姓,名字照样好听。”

  曾梦姿脸色一冷,直接一脚踢开了酒葫芦,喜色不在:“谁给你的酒,竟说了这样多的糊涂话!”

  曾梦姿真怒了,听到一声惊呼,抬眼就见孟双儿站在院门被滚到脚边的酒葫芦吓了一跳。

  “梦姿姐姐在家啊,何事如此动怒?”孟双儿站在门口笑道。

  曾梦姿翻个白眼:“何事也和你没事,你来干嘛?”

  “额,我来看看曾叔,许久未见了。”孟双儿说着,把手中的食盒往身后放了放。

  李青君想要热情和孟双儿打招呼,被曾梦姿拉住。

  “我爹好得很,不用你看,你回去看好你娘的身体就行。”

  曾梦姿下了逐客令,孟双儿顿时手脚无措。

  “我娘的身体也好,娘还让我做了些点心给二位姐姐吃。”

  “好啊……”李青君又被曾梦姿按住。

  “我俩不吃,你拿回去吧。”

  李青君求情:“梦姿别这样,双儿也是一片好心。”

  曾梦姿点着李青君的头说:“好心好心,哪日你的心被人家掏了吃你才知道什么是真好心!”

  孟双儿闻言,实在是有些站不住了,眼眶有泪珠打转。

  “我知梦姿姐姐一直不喜欢我,可,我也不是吃人心的妖怪,咱们从小一起长大,为何梦姿姐姐要这般说我?”

  曾梦姿丝毫不怜香惜玉,冷哼一声:“我可从没觉得咱俩是一起长大的,而且我也确实不吃你这一套,你不必在我面前把哄别人的手段拿来哄我。”

  孟双儿的脸色实在是有些挂不住了,她本是听说曾梦姿最近干了件挣钱的大事,所以过来看看情况的,哪知道刚从曾兴口中知道些眉目就撞见了曾梦姿。

  身上的积蓄如今都给了高轩寒做盘缠,她已经买不起好的纸墨了。

  “是,那我就先走了……”

  “别走别走,我的好酒。”曾兴大醉,支棱着鼻子闻向了孟双儿身后的食盒。

  曾梦姿明白过来,怒气上来,指着孟双儿就吼:“原来这酒是你给我爹的,你明知他有病在身不能饮酒,你到底作何居心?”

  孟双儿赶紧申辩:“梦姿姐姐别气,我只是听曾叔的话买了些酒,只一点,没有想害曾叔。”

  “瞎话!”

  曾梦姿一把打翻食盒,里面掉出来几块点心和一个酒葫芦。

  孟双儿被曾梦姿吓得泪水直冒,李青君也在一旁急得团团转,两边劝慰。

  曾梦姿一把拉住孟双儿的衣领,低声说着:“孟双儿,你这人清高矫作心口不一我都忍你,可你以后记得,别来我家沾边,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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