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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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生母去世那日,我怕她伤心,悄悄去了她生母所居的宫所。我在窗外,听到她生母拉着她絮絮叨叨交代后事。无意间,我听到了一个关于她身世的秘密。她生母亲口告诉她,她的父亲是一位姜姓的侍卫……”
“我欣喜若狂,因为若她并非天家血脉,那么我们就有可能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但我转而想到,若是戳破她身世的秘密,她可能会被父皇处置。于是,我什么也没有做,只和以往一样,默默喜欢她……”
“我没有更多奢求,能常常看到她,我就心满意足了。所以我从不参与朝廷之事,也不选妃,甚至故意顶撞父皇,好让父皇迟迟不给我封王,就为了能继续住在皇子所里,如此才能常常见到她。”
“可不久之后,我发现,她竟然有心上人,那人是她身边的侍卫苏中烁,那个侍卫高大俊朗,还多次救了她。但阿珊是我的!觊觎她的人都得生不如死!”
“所以,我让侍卫迷晕了他,给他换上黑衣,指认他为意图行刺的刺客。他被逼入晴蓁殿后,阿珊竟然救了他!不惜装病也要救他!”
“我愤怒了,让人抓了他,毁了他的脸,将已死的康来顺的身份安在他身上,让他成了内侍。为了折磨他,我暗示了内务府将他送去阿珊身边,他能日日看见阿珊,却永远无法拥有她。而我,却可以拥有她。”
“丧心病狂!你对皇妹根本无爱,那只是占有欲而已。”宋瑄斥道。
“你胡说!我爱阿珊,我爱她成狂!”三皇子咆哮道。
“三殿下,您错了,我能够日日陪伴公主,即使换了个身份,即使永远无法正大光明地和她在一起,我也是满足而幸福的。所以,我还得感谢您,让我能陪伴公主那么久。”不知何时出现的苏中烁突然开口说道。
“你胡说!”三皇子歇斯底里怒吼道。
后面的事情就不归宋瑄管了,他听说三皇子一直被囚禁在凌寒斋里,旻德帝想了许久也没想到如何处置他。
就在十后的夜里,三皇子抱着他画的顺贞公主的画像,点燃了书房,自焚而死。那一日,恰是顺贞公主的生辰。
事实上,若是三皇子选择揭发顺贞公主的身世,那么他不过是杀了一个普通的民女,旻德帝可能还要庆幸他替皇族处置了一个污点,他可能根本不会受到任何惩罚。但他没有,他选择带着那个秘密奔赴死亡。
三皇子的生母德妃自请前往皇家庵堂甘露寺出家修行,帝准。
“若是三殿下与顺贞公主不是兄妹,该多好啊,那样世上就多了一对有情人。”知晓案件的结局后,柳妙璎支着脑袋感慨道。她并不知晓顺贞公主的身世,以为三皇子与顺贞公主是亲兄妹。
“若他们不是兄妹,也未必能成为一对有情人。皇妹的心上人,是多次救她且随时护卫在她身边的苏侍卫。”宋瑄说道。
“唉,我只是觉得,顺贞公主挺可怜的。”柳妙璎叹道。
“众生皆苦,这世上的可怜之人,数都数不过来。我们要做的,就是让可怜之人不至于在死后还无法诉说冤情。”宋瑄说道。
到了腊月,各衙门都闲了下来,宋瑄也不必日日往刑部跑。有了闲暇,他便想多与柳妙璎独处,无奈那丫头惦记着蓝清,总爱往水月庵跑。于是,宋瑄提出,要教柳妙璎骑马。
“小七,你想啊,以后若是赶时辰出城办案,只有骑马最方便。学会了骑马,好处多多啊。更何况,冬日里穿得多,就是不慎摔下来了,也不会疼。”宋瑄循循善诱。
“三哥说得有道理!那就劳烦三哥教我骑马吧。”柳妙璎被说服了,开始跟着宋瑄学骑马。
宋瑄在秦王府的马厩里挑了一匹温顺的白毛母马,他自己则骑着他常骑的棕色大马,带柳妙璎到北郊的跑马场学习和练习。
宋瑄脚踩马镫,利落地翻身上马,示意柳妙璎学着他的样子上马。柳妙璎小心翼翼地踩上马镫,宋瑄伸手将她拉上马,然后将她圈在怀里,教她握马缰的正确姿势。
宋瑄轻夹马腹,“驾”了一声,棕色大马噔噔噔跑了起来,越跑越快,马上的柳妙璎兴奋地大声呼喊。宋瑄轻拉缰绳,马儿渐渐慢了下来。柳妙璎摸了摸胸口,说道:“方才可真是刺激啊。”
“来,三哥再带你跑跑。”宋瑄笑道,夹了夹马腹,马儿加速奔跑起来。
贴着她温软的身体,嗅着她身上散发的馨香,宋瑄不由心猿意马起来。
“三哥,你在想什么呢?我叫了你好几声,你都没理我!”柳妙璎嘀咕道。
宋瑄不自在地轻咳了一声,说道:“小七你方才说什么?”
“我说,我好像有些感觉了,能自己骑一圈试试吗?”
宋瑄感到有些失望,他还想多和她同骑一会儿,但又找不到理由拒绝,只好闷闷说了声“好”。
二人下了马,柳妙璎骑上温顺的白色母马,带着三分紧张七分兴奋,夹了夹马腹,高声“驾”着,紧握缰绳,微微压低上身,策马奔驰,宋瑄在旁紧张地盯着,生怕她有闪失。
柳妙璎已经掌握了要领,跑了一小圈回到原地,得意地问宋瑄:“三哥,我骑得如何?”
宋瑄笑道:“不错,初学者能骑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听他这么说,柳妙璎更得意了,又骑着白马跑了五、六圈才罢休。
腊月二十三,小年夜。崔啸霆、卫昕怡夫妇邀请宋瑄和柳妙璎去玳瑁胡同的崔府做客。二人携了年礼前往,到达时,发现崔啸云已经到了,正扮鬼脸逗弄一对侄儿侄女。
卫昕怡生的龙凤双胎都由他们的祖父崔阁老起好了名字,崔家这一辈男从山,女从丝,因此哥哥名叫崔峻,妹妹名叫崔纤。卫昕怡给他俩起了乳名,分别唤作安安和宁宁。
两个三个多月大的小家伙,已经长开了些,白白胖胖的很是可爱。安安调皮好动,宁宁乖巧安静。被六叔崔啸云扮鬼脸逗弄时,安安咯咯直笑,还伸出小胖手要抓崔啸云的脸,宁宁则老实坐在一旁好奇看着。
柳妙璎很喜欢小孩子,她将崔啸云挤到一边,拿出一个红线串起的小铃铛在两个小家伙面前摇晃,发出清脆的叮铃声,成功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
“雕虫小技。”被挤到一旁的崔啸云不屑地嘀咕道。
“只要他们喜欢,管他是不是雕虫小技呢,你行你来个雕虫大技啊。”柳妙璎毫不客气地怼了回去。
崔啸云一时语塞,哼了一声扭头走了。
小年夜的席面很是丰盛,既有燕京特色美食,又有宋瑄和柳妙璎喜欢的苏州菜式,还有崔啸霆收藏多年的葡萄美酒,一顿美味的席面大家都吃得十分尽兴。崔啸霆夫妇和宋瑄打着饱嗝在桌边聊天,崔啸云示意柳妙璎去外头。
“小云,你是要告诉我什么秘密吗?”柳妙璎跟崔啸云出了用膳的厅堂,在花园的假山旁站定,好奇问道。
“你想多了,我只是邀请你年初五去青龙大街逛庙会。”崔啸云不知是因为喝了酒还是因为别的,脸有些红,略显不自在地说道。
“逛庙会?好啊!我回去跟三哥说说,叫上他一起。”柳妙璎道。
“不必,就我俩逛,不要叫上王爷。”崔啸云略带急切地说道。
“为何?”
“王爷不是你的长辈,也不是你的亲兄长,你不必事事经过他同意吧?再说,我听说王爷过了年就要娶王妃了,你们还是注意避嫌得好。”崔啸云解释道。
近些年宫里的确总出事,无论是后宫嫔妃还是皇子公主,不是被害就是害人。旻德帝年纪大了,难免心生惧意,找高僧算了,说是要办一场喜事,冲冲喜。
成年皇子中,唯一还未娶王妃的,就只有秦王了。旻德帝已经下令,让内务府和礼部着手秦王选妃事宜。此事并非机密之事,大多勋贵、重臣都已知晓,还有不少人家送了自己女儿的画像去内务府应选。
“好吧。”柳妙璎带着几分失落说道,其中还有一些赌气的成分。
柳妙璎记得三哥曾叮嘱她,不可与其他男子走得太近,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但三哥自己要娶王妃了,却不告诉她,她有些难过也有些生气,便将三哥的叮嘱抛到脑后,应下了崔啸云的邀约。
柳妙璎没有看到,在假山后偷听的宋瑄,面色阴沉,双拳紧握,像一只蛰伏在暗处的凶兽。
与崔啸霆夫妇告别离开后,宋瑄一直一言不发。柳妙璎感觉他在生闷气,又不知他在气什么,想开解也不知如何开口,索性也没有说话。
两人就这样沉默地在马车里待了一路,回到秦王府后,柳妙璎要拐入石头小路去棠梨居,她踏上小路前,回头对宋瑄道:“三哥,我先回院子了,你早些休息。”
“小七,等等。”宋瑄叫住了柳妙璎,快步走到她身前。
“三哥有什么事吗?”
宋瑄盯着柳妙璎问:“你是不是答应了崔六,要和他一起逛庙会?”
“是啊,三哥如何知道的?”柳妙璎略带惊讶问道。
“你不许去。”宋瑄生硬地说道。
“为何?我已经答应小云了。”柳妙璎不解问道。
宋瑄深吸一口气,说道:“因为我不想让你去,你若去了,我会生气。”
柳妙璎更糊涂了,问道:“为什么啊?”
宋瑄逼近柳妙璎,直视着她,见柳妙璎不闪不躲地望着他,心中既恼怒又酸涩,伸出手臂一把将柳妙璎拉到怀里,俯身覆上她的樱唇,然后毫无技巧地以舌为武器,凶猛地撬开她的牙关,狠狠攻城略地一番。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柳妙璎快要喘不过气时,宋瑄终于松开了她。她连连退后几步,大口喘着气,含怒的美目瞪着宋瑄,问道:“三哥,你这是做什么?”
“小七,我在做什么,你不明白吗?还是说,你明白,只是在装傻?”宋瑄舔了舔嘴唇,带着几分不同往常的狷狂说道。
柳妙璎有些害怕了,她从未见过这样的三哥。在她的印象中,三哥是聪慧的,是体贴的,是温文尔雅的,是翩翩佳公子。可眼前的三哥,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让她感到有些陌生。
她的嘴唇被咬破了,流了血。她拿帕子擦了擦,又退后几步,带着几分慌乱说道:“我看你是喝多了酒,有些醉了,今夜之事,我就当没发生过。”说完,柳妙璎欲落荒而逃,却被宋瑄拦下了。
“今日不说清楚,我是不会放你走的。”宋瑄幽幽说道。
“说清楚什么?”柳妙璎低声问着,眼中含着几许戒备。
“我受够了!我不想再当你所谓的兄长了!”宋瑄直直看向柳妙璎,朗声说道。
“三……三哥,你在说什么?你……你……你是三哥啊。不当兄长,你……你想当什么?”柳妙璎惊得舌头都打结了。
“你说呢?”宋瑄反问着,步步逼近。
柳妙璎明白了宋瑄的意思,她想到了刚过去不久的顺贞公主一案,带着恐慌和惶惑说道:“我们……我们……不可以那样……我一直把你当亲兄长……”
“小七,你也可以试着不把我当成兄长,而把我当成一个普通男子。”宋瑄说着,以炽热的目光看着柳妙璎。
眼看宋瑄又逼近了几步,柳妙璎慌乱地后退,最后干脆提着裙子飞快地跑回了棠梨居,“砰”的一声重重关上寝房的雕花木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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